第一回 宋定伯捉鬼

夜色是那种浓稠的墨,厚重的一笔涂在天际,于是那墨迹悬垂在空将滴未滴。纸糊的灯笼一摇一摆发出的昏黄被打散融进漆黑,官道旁的枯树裂开的笑容一点点隐没在身后,远方夜风穿过树梢的簌簌泣声时断时续,最终被吞噬在深夜。

宋定伯专注地看着灯笼里颤颤巍巍的火烛,还须注意避免偏离官道的方向。至于脚下快要崩开的草鞋,他已无暇去管了。

“天杀的,天怎么如此黑!”

又一阵夜风刮过,宋定伯感到光裸的臂膀传来一阵寒意,让他不自禁抖了抖手臂,烛火摇曳一会儿,似灭非灭的样子。

“嘻嘻,真是蠢死了。”

一个娇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最后清清脆脆地落尽宋定伯的耳,勾得他的心猛地一缩。

一只纤细苍白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黑夜中突兀的白晃得宋定伯目眩。

“谁在说话?”

宋定伯很警惕。

夜行,总是伴随着隐秘的危险。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逼出了许些眼泪才看清。

这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年。他的袍子很长很黑,长得好像要把他瘦弱的骨架给拖垮了,黑得仿佛与无边的夜色连成一体。少年还未长开的脸庞还带着少女般的柔美,散落的长发中有调皮的勾上他的侧脸,最后被含进了粉嫩的唇珠的阴影中。他扬起修长的勃颈,睁大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眉眼间天真无辜的色彩却点缀出妖矫。

“我是鬼呀!”少年把头歪向一边,脆弱的骨头仿佛要折了似的,让人心生怜惜,恨不得用手扶他一扶。

“你又是谁呢?”

宋定伯发现“鬼”提着的灯笼很稳,即使是在晚风呼啸的时刻也未曾有过一丝摆动,笼中苍白色的火焰在纸上投射出诡异的形状。“鬼”虽然很肌肤白皙,但是太过于透明了,透明到,宋定伯似乎可以隐约看见它身后的景色——虽然,身后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它长长的衣袍盖住了脚;两排车马可行的大道上,也未曾发现少年的影子……

无疑,没有什么少年,这是一个美丽妖艳的男鬼。

它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鬼么——谁知道它华丽的长袍下,是不是鲜血淋漓的肉尸;甜美的笑脸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一副吃人的獠牙……

任何人本都舍不得欺骗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年;但,若是面对一个漂亮的鬼,就有待商榷了。

宋定伯觉得冷汗渐渐浸湿了短褐,心脏却很是激动地在鼓动,耳膜已经被越来越紧促的心跳声涨得通红的。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骗道,“我也是鬼。”

“太好了,我正无聊呢!你要去哪?我们一起走吧?”

自称是鬼的少年遇到同类似乎很兴奋,它姣好的唇形弯起一个弧度。

对于鬼毫不犹豫的相信,他既紧张又兴奋,还有一点忘我的得意。

“宛市。”

“那是什么地方?我死前没有听说过……”

“是一个不如南阳繁华,但是和平安定的地方。偶尔会有有红木镂空雕花的巨大马车停留,还能能看见飞奔的高头大马,逢年过节女人们会穿戴着比日月还要闪耀的金翠首饰,飘飞的绸缎擦身能闻到花香……”

“好棒!快走快走,我们快点过去嘛!”

信口胡诌的宋定伯讲得很慢,最初的凉意已经散去。他悄悄观察鬼,发现它笑起来很天真,一双大眼写满了兴奋,盈盈的倒映在眼底的都是期待。

或者说,很蠢,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

但是自己,却多少有点欢喜——为遇见这样一个美丽的鬼,嗯,说不定是艳鬼。

描绘热闹街市景象的话语伴随一人一鬼一路。

“你怎么走得这样慢!”迫不及待走到前头的鬼回头嫌弃道,它眉头轻蹙,然后不情不愿地开口,“不如让我背你走?”

还一边嘟囔:“我真没见这么慢的鬼。”

宋定伯的心仿佛都被它皱起的眉给拉扯痛了,连忙拒绝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得很快,而且你背不动我的——你是不是累了?还是,还是我来背你吧!”

“都是鬼,凭什么我就背不动你?”

“因为我是新死的鬼,肉身的重量还没散去。”宋定伯随口安抚不服气的鬼,又轻蔑又好笑地看见鬼因为这种胡扯的理由而舒展的眉。

鬼很轻,看上去十分厚重的长袍也不能给宋定伯增加多少重量。宋定伯两手托着鬼的腿弯,感不到一丝温热,但心里却仿佛着了火,异样快活。

……原来,它是有腿的。

鬼一手拿着一个灯笼,随着宋定伯的步伐两个灯笼颠来颠去,别有一番趣味。

“好玩吗?”

“嗯,很好玩。”

鬼看着眼底的“新鬼”,托起他的臂弯非常结实有力,依靠的这个背部也宽阔厚实。“新鬼”面上苍髯如戟,却没有凶恶的感觉,倒是一双烱目盯住人的时候,仿佛能将人灼烧。

鬼一边想着,一边重新趴回了宋定伯的背上。长发拂过宋定伯的耳尖,有些搔痒。

但,更多的是一阵阴风带过的冰凉。

宋定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回了神。

“鬼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才刚死,害怕犯了忌讳。”顿了顿,“……而且,如果我消散了,就没ㄖ……鬼给你讲故事了。”

这算是鬼使神差吗?

宋定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有一种隐秘的渴望驱使着他,让他去掌握控制住“鬼”的方法。

控制这个艳鬼……想做什么?

他略微不安地思索着。

他又是为什么要补上一句多余的话?

“唾液。”冷不丁地,鬼出声了,“只有人的唾液,绝对不能够碰到。”它的声音有些阴郁,终于有了鬼的样子。好像之前那个娇软的少年只是错觉。

宋定伯心不在焉地应着,然后被迫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流。没有看见桥——当然有可能是不需要,在旱季,这不过是略深的沟壑。

“要过河了,我先放你下来好不好?”

“哼。”

鬼从他背上一跃而下,撩起长袍,白嫩的脚尖在幽暗的河面上轻点几下就悄无声息地渡到了对岸。

“快点,你怎么这么笨!”

窥见长袍的翻飞露出来的一节白藕似的小腿,宋定伯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他狠狠晃了晃脑袋,开始艰难地涉水——伴随哗哗的水声,冰凉却柔和的水流一波波地冲击他的下身——就像鬼柔软的手——让微挺处不断地受到刺激。宋定伯不住地粗喘,冰冷的河水非但没有让热情冷却,反而多了一种内热外冷的双重刺激。

“你怎么了?”鬼站在对岸把灯笼插进了树干,然后回头蹲在岸边好奇地问,“为什么有水声?你为什么没有飘过来?你真是太没用了!”

“因为我,可是‘新鬼’啊。”宋定伯几乎是忍着怒火说道。

这个鬼,一点都不乖……口无遮拦,问题一堆,处处挑战他男人的尊严,该说是他真的天真无知,还是蓄谋引诱?

他渡过河,缓缓靠进鬼,一把拽住它的手腕拉下水。

鬼的衣袍长长的后摆飘在河面,像盛开的黑牡丹。

右手抚摸它的脸颊。“与其关心这个……”

粗糙的手掌一寸寸地摩挲往下,先是拇指狠狠揉搓了一下鬼微翘的嘴唇,又顺势伸进去挑拨几下,然后换另两只手指探进他的口腔,搅动、拉扯他的舌头。手指夹住冰凉黏腻,柔软的舌苔蹭过,又是一阵湿滑的搔痒。

“原来,你也有柔软的舌啊。”

鬼纯然无邪的双眼无辜地看着他。

左手放开纤细的皓腕,擡起鬼的下颔,注视鬼那双无辜写满疑惑的眼眸,抽出被含得湿漉漉的手指,轻轻复上他的眼。

鬼觉得眼皮凉丝丝的,似乎有些粘稠的液体附了上去。于是它顺从地闭上了眼,睫毛一颤一颤地扫过宋定伯的掌心。

“……做什么?”

仿佛有些期待。

看在宋定伯眼里,则是恬不知耻地欲擒故纵。

于是他没有回答。

长袍被剥开,抖落在岸边潮湿的草地上。然后鬼被抱起来放在了那上面,它闻到初夏暴雨浸湿过的泥土的气味,烛火烧伤虫子羽翅的焦味,还有——“新鬼”身上浓郁的雄性侵略气息,那是由混合汗水与喘息感应到的兴奋的气息。

“这么容易被骗,可怎么办才好呢?”宋定伯近乎爱怜地问道。

鬼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那双长满厚茧的手一定是有比艳鬼还要厉害的魅惑术吧,只是在身上一寸寸抚过、揉捏就已经让身体变得软弱,甘心被控制了。

生前,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乳头与粗糙的指纹摩擦,时不时地被揪起来,又松开弹回去。让它忍不住挺起胸膛追赶,又徒然放松,像一只濒死挣扎的鲤鱼,可劲扑腾。

得到的是大手用力拍打臀瓣,尔后又安抚一般轻轻揉弄。不知何时沾了灯油的手指强势地伸进后庭,在里面翻搅、旋转、撑开,又胀又绵麻的感觉自下传来。

它朝下身看去。眼神被牢牢地吸引住——一个跟他相似又不相同,紫黑的阴茎正堪堪抵住它的下腹。从乌黑浓密、有些扎人的森林中探出头的巨蛇,正吐露淫邪的毒液,沾到小腹上便牵引出几线银丝。

鬼后庭的穴口难耐地收缩,一张一合,紧紧咬住宋定伯的手指。

催促,或者责备。

还有更深的渴望没有满足。

白嫩但是长度喜人的玉茎硬痛发胀,尿道口无法忍耐地溢出透明的液。

男人难耐的低喘自远方飘忽地环绕过来,粗壮的柱体带着无法承受的炙热进入了冰冷的肉穴,开始了不停息似的抽插。

重重的、摒弃了华而不实的抽动。

擦过浅处的前列腺,鬼抽搐似的一个激灵。明明异样感十足,却又舍不得这般火热的躯体。粉嫩嫩的肉瓣黏糊糊的吞吐是在挽留谁?

白玉的手臂,是不是悄悄环上了谁的脖颈?

又是谁的腰上,缠了一双不住夹紧的双腿?

长发被汗打湿冷冰冰贴在滚烫的手臂上,被谁轻佻地勾起?

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看进了谁的深处?

是灵魂?还是这个……不存在的肉体——

鬼睁大无神的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发簪歪斜,青丝凌乱的女子把匕首刺进了它的心脏。

“贱皮子!让你勾引我的夫君!”

“和你那个狗屄里出来的娘一样让人恶心!”

艳红的色彩开满了白衣,最后变成一袭黑色长袍。

好痛苦——

原本环在宋定伯脖颈的双手猛地改为掐,因用力而愈发紧致的小穴死死咬上不住挺懂的肉棒,双手将粗壮的脖子越勒越紧。

一阵白光闪过。

濒死的恐惧与窒息的快感交织一片细密的网笼罩住了他。

奔涌而出的热流打在内壁上,仿佛惊醒了鬼,那力气很快收了回去。

宋定伯却是真正地从大脑缺氧的致命快感中惊醒,不顾湿淋淋的麻布裤还半挂在腿间,头扭向一边开始不住地呕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鬼的声音还是那么无辜,清丽丽似珠落。“你怎么了?”

宋定伯却不会再受此诱惑。

他沉默地随便用河水漱了漱口,然后回头状似温柔地对鬼说:“过来。”

鬼听话地上前,赤裸的身体坦然地展现,腿间的黏腻每走一步都无意地延长一些顺着腿蜿蜒。

宋定伯狠狠吻住了鬼。

嘴包裹住鬼柔软的唇瓣,长舌恶狠狠在它的口腔里翻搅,舔过湿凉的黏膜,划过光滑的齿龈,来不及渡过去的唾液在嘴角垂下拉长。不住地往它的口中,灌下自己的唾液。

鬼温顺驯服地接受。

并不美妙的吻,只有强压住恶心。

呕吐物的腥味,以及渐渐增大的羊膻味。

口中交织的舌,慢慢变得宽而长,异味更重。

宋定伯用力推开变得“鬼”。

倒在地上的已经变成一只雪白的羔羊。

“芈……”羊湿漉漉的圆眼睛带着不解与忧愤。

那是接吻吗?

很舒服,但是沾染了唾液是不得已的吧?

为什么要这样粗暴地对待我呢?

仿佛在这样质问。

宋定伯强压恶心看着这只兽类,想到自己刚才与怎样一个怪物肌肤相亲。

虽然操进去的穴肉十分美味,但是被汹涌的厌恶感给淹没,只是偶尔地挣扎在他的脑海,打乱他的思绪,企图阻止接下来的“恶行”。

鬼即使变成了羊,眼神还是一般的懵懂无知。

但是肛门处,却还随着呼吸时不时地流出男精,将尾部的毛沾湿成一团团。

淫贱。

宋定伯几乎是怀着最大的恶意,轻声对“鬼”说:“看来你很喜欢被操啊,那么能去船上做一只泄欲的‘羊’想必你也十分欢喜吧。”

他把羊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挑着灯笼,近乎疾走地连夜赶到了宛市。

鬼被卖给了船夫,宋定伯不用想都知道他会过上什么样子的生活。

无非是被锁在船舱里,被那些常年不在岸上、没几个钱无处发泄性欲的水手操得死去活来。肮脏的粗壮的肉棒会把它的穴口不断撑大,肠道永远有外流的白色淫液。最后水手在它松弛的穴上得不到乐趣了,大概就会被煮了吃掉吧……当然,也有可能突然就变回了鬼,吃了那一船的人,再来找他这个罪魁祸首报仇雪恨——

离开宛市的时候,宋定伯兜里已经多了一千五百文钱。

沉甸甸的,大概是因为负载了一份心痛的重量。

临走之前,他不小心对上羊略带控诉的眼神。

忽略心中一阵强烈的抽痛,他再次伸手复上它的眼,压抑住一些不知所谓的情感,哑声道:“变回鬼以后,别再相信人类了。”

“尤其是像我这种,最是薄情寡幸了。”

羊明亮的眼眸忽然溢出一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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