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让她去劝说宣姜,实际上姬允并未派多少随从跟着她。出了几名侍卫和小桃,皆是轻装。文姜心里也明白,表面上让她去游水宣姜,实际上不过是让她自己想办法解除宣姜对鲁国的桎梏,至于如何解除那是她的事。
思忖半响,她吩咐小桃与她皆扮作男装,舍弃了车辇,与侍卫一般,都骑马启程。
她毕竟不是战士,小桃也体力有限,两人不过行了两个时辰就开始腰酸背痛,但文姜只命人原地修整片刻便又出发了,如果鲁国参与对郑动兵,两国修好之意就更难了,那边宣姜也手握重权,以她对姐姐的了解,她根本不会听她的劝解。
几日之后一行人便到了卫国都城城濮,文姜不好直接去王宫,便吩咐手下去了公子顽的府邸,谁知府上下人告知他们公子顽已和宣姜夫人带兵前往宋国商丘了。辛苦了几日又扑了个空,文姜难掩内心的失落。但是和小桃略作计较,便决定明日动身前往商丘。
十一月,连着几天风雨大作,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道路泥泞,马蹄深陷其中,于这样的天气下恐怕很难再走。一路辛苦自不必说,夜间抵达商丘时,文姜一行人马将士都和泥糊的一般,歪盔卸甲,无不狼狈。
商丘是宋国的都城,城里原就有驿馆,连续赶了多天的路程,不要说文姜和小桃两个妇人,就是随性侍卫们也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一到驿馆就全部到头睡了过去……
次日,文姜和小桃正准备出门就听见驿馆内有人吵了起来。无非就是些皮毛小事,但是那些人的身影文姜却觉得很是熟悉。等出了驿馆仔细琢磨,才想起正是魏黑卵那群东夷人。
彼时她也没空细想,便带着随从朝商丘都城而去,给守城将领看了鲁国的令牌顺利进了王宫。一名守城副将引她们到了一处偏殿,文姜这才看到宣姜徐徐袅袅的坐在在宫殿正中。
“妹妹来了”宣姜连头都没擡。
“见过姐姐。”说实话,文姜有些怕她。
“鲁国与卫国已经在商丘郊外会师,打算于今日拔营去丘葵,伐郑。”
“姐姐,据我所知,鲁国司空公子翚罔顾国君命令,私自调派五千精锐与卫会盟,姬允为此大怒,希望姐姐能与司空大人放弃此次会盟。”
宣姜冷笑一声:“这次南下,兴师动众,不可劳而无功。卫国将士由我调派,岂是说退就退的?”
“姐姐,你大权在握,又何必把手伸的这幺长?去管他国事物?”
“文姜,你当真糊涂。这郑国与你有拒婚之耻,你怎地为他们说话?”
“我只是奉命前来,姬允收到姐姐的书信勃然大怒,说姐姐和司空大人借此要挟他。”
“糊涂,我一届妇人调遣军队已属不易,长姐休书与他也是为了你巩固地位。”
“姐姐可曾听过过犹不及?何况,姐姐若真我好,就不该将鲁国卷进来。”
“你以为,我不休书,鲁国就会善罢甘休?”
文姜一时被她噎的无语,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你这次出来,当真不知姬允究竟要你做什幺?”
“劝说姐姐。”
“如果真是你想的这幺简单,那幺姬允就不会那幺快继位坐登大统了。”
“我只管托住鲁国司空的精锐,其他文姜管不了。”
“你一介女流,凭什幺能号令这千人之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你。”
“姐姐,我不知你和公子翚有何交易,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只凭我自己的良心。”
文姜作揖行礼,带着侍从快马加鞭往军队驻地驰去。
路上,竟下起了小雪,天空中旋落的雪花渐渐大了起来,文姜心里愤懑,觉得姐姐和自己的丈夫均不对自己真心,她又得一一应付他们,旋即加快了马鞭,只想做完这件事,起码给姬允一个交代。若他不需要她了,休婚回家也是甚好。
雪簌簌的下着,小桃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文姜却凭着一股信念,愣是加速往兵营驻地行进。天色已经昏暗,昼短苦夜长,迎面而来的北风让文姜有一种莫名肃杀的气氛,忽闻前方嘈杂,最初还以为是大雪压枝,但突然火光冲天,好像是举着松油的士兵正陆续围了过来。文姜不知出了什幺事,勒住了缰绳,擡头去看。
只见一个服饰华美的年轻公子带着几队人马将她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