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仍然在炙热燃烧,房间里充满情欲后特有的味道。从高潮的余韵中渐渐清醒过来,沈蔓躺在赵宏斌的怀里,久久不愿意动弹。
他撑着手压在她头顶上傻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沈蔓回了回神,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却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男人倾身吻了吻她的额角:“对不起……等我再恢复一下。”
记忆中,赵宏斌刚才的表现确实还没有达到平均水平——确切地说是差远了。不过沈蔓并不介意,经历过太多噬魂销魄的性爱,反而会对这种纯粹本能的冲动感到好奇。
“别勉强。”翻身将对方推倒,她弯曲腰肢,蜷进对方怀里,噙着笑道。
这句话果然收到了明显的回应,赵宏斌将身子贴上来磨蹭:“什幺叫‘别勉强’?嗯?”
男女情事最奇妙之处在于,明明剑拔弩张的关系,到了床上便你侬我侬,连说话的腔调都凭空多出几分宠溺。数小时前,两人还声嘶力竭的互相指责,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如今却因为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瞬间拉短了距离,甚至连分隔七年的时间都不再遥远。
沈蔓将脑袋枕在男人的手臂上,感知着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心情越来越平静:“喂……你这些年,都没做过吗?”
尽管身体成熟了,那笨拙且毫无保留的反应却依然青涩,以至于她会有此一问。
赵宏斌没有回答,而是随之侧躺下来,手指插入她漆黑柔顺的发底:“你做过很多?”
这话是典型的明知故问,浓浓的鼻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酸楚。沈蔓当即心下了然,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将对方的手牵引至自己胸前,换成封闭的圆圈,整个人埋了进去:“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如果她说实话,赵宏斌不保准自己会不会当场暴走;如果她说假话,赵宏斌恐怕又会觉得受到了侮辱。可她偏偏选择用近乎戏谑的方式,应对自己的挑衅,让满满一腔怒火化为虚空,只剩下又好气有好笑的无奈:“能耐啊?”
意识到危机解除,沈蔓换了个姿势继续蜷缩:“还好……其实,有时候也蛮累的。”
她闭着眼睛,表情很放松,淡淡的笑意犹如火光般温暖。赵宏斌没有料到这突然的真诚,感觉喉间堵了点什幺,嗓音也变得沙哑:“你的梦想实现了,应该高兴才对,为什幺还会觉得累?”
“怎幺可能不累?”女人叹了口气,“八九个人的团队,即便是小公司,也算得上具有一定规模了。更何况人人都是刺头,一个比一个会找麻烦……”
压抑住心底的悸动,赵宏斌尽量平静的说:“谁找麻烦就把谁开了呗!”
沈蔓突然睁眼,挑着眉看他。男人被盯得脊背发寒,梗着脖子回应:“论功行赏本来就是团队建设的关键,我说的有错吗?”
女人没说话,而是噗嗤一声笑出来,用额头顶着对方的额头,目光接触着,娇嗔道:“第一个被开的就是你!”
赵宏斌愣了愣,张嘴便衔住那近在咫尺的红唇,略加力道地啮咬起来。
两人再次纠缠到一起,四肢如藤蔓般彼此环绕。身体契合得犹如钥匙与锁槽,甚至能够听到“咔哒”一声、重合启动的声音。
感受到那再次蠢蠢欲动的勃起,沈蔓缩着脖子退开一些距离,气喘吁吁地说:“阿斌,等等,我还有话问你。”
男人的体温灼烫,像块持续燃烧的木炭,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惊人热量。他埋下头,在幼滑的颈窝往复逡巡,声音也变得含混不堪:“问。”
“你什幺时候去的日本?”一边躲避着那无所不在的唇齿,一边尽量清楚地发问,沈蔓坚持在双方理智尚存时,尽快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赵宏斌迟钝了片刻,而后继续攻城略地,口中模糊道:“高三开学前,我被我爸打得住了一个月的院……”
拧着眉,沈蔓估算出交错的时间点,目光渐渐变得清冷:“你走之前,有没有见过梁志?”
原本还覆在女体上忙碌的人顿时定住身形,抹了把脸撑起头来:“……见过。”
“他有没有跟你讲我在等你?”不经意间,沈蔓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也没有意识。
赵宏斌从她怀里爬出来,发型微微凌乱,却无法掩饰那份单纯的美好。他摇摇头,剑眉拧成一团:“没有,我妈让他当说客,讲了很多不许早恋之类的废话。但我有提到出国的事情,还让他告诉你,我在机场等你。”
伤痕累累的少年,卧于病榻苦苦哀求;初尝爱情甜蜜的自己,长久等待终化为空;两人原本彼此相爱,却不得不劳燕分飞。沈蔓的心中抽痛,不由得伸手抚上对方的面颊:“你等我了吗?”
侧首吻着她的指尖,赵宏斌目光酸楚地点点头:“等了。虽然你没有来,我可就是不愿意走。后来妈妈让医生给我打了针安定,是被架上飞机的。”
记忆再次跨越时光彼此重叠,尽管未曾亲见,一切却像发生在自己眼前一样真实,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有些动容道:“所以你才恨我?才不愿意原谅我?才跟信程过不去?”
男人似少年般羞赧地笑了,之前的沉重被一扫而空:“差不多吧。但生意上的事,不归我一个人说了算,你和你的信程确实是个大麻烦。”
“云卿呢?”
赵宏斌愣了愣,而后脸色愈发泛红:“如果我说完全没有个人因素,你肯定不会相信吧?”
沈蔓看着他,眼神里透出了然:“郑宇轩和联高也是一样的原因?”
这下轮到赵宏斌傻眼了,他略微愣了愣,突然瞠目道:“什幺?!你跟他真有一腿?!”
之前看到两人在晚宴上翩翩起舞,赵宏斌只以为女人生性放荡,未曾想过更深一层的关系。如今听她亲口说出来,方才意识到事情没自己想象得那幺简单。
“不,你别会错意了……我是说,我跟他之间……。”沈蔓索性仰躺在他怀里,将郑宇轩与自己的前世今生统统讲出来,就连对方提议的“脏弹”计划也和盘托出。
她不觉得有任何保留的必要:上辈子委曲求全不得善终,这辈子坦坦荡荡惯了,反而受不了任何勾心斗角。更何况,在赵氏潜伏一段时间后,对于科技发展的走向、历史潮流的必然,已经有了全然不同的认识。
听完这番告白,赵宏斌没有说话,而是长长久久地舒了口气。下一秒,他更加用力地将人抱紧愤然道:“你怎幺专挑些不省油的灯?!”
轻笑两声,沈蔓答道:“真正不省油的,你还没见到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跟赵宏斌是同一类人,直来直去、毫无遮掩,七情六欲统统挂在脸上。无论经历了多少坎坷、遭受了多少挫折,沈蔓始终学不会曲意逢迎、虚与委蛇。这也是他们彼此吸引的本质:两个同样单纯的灵魂,总能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有件事,我想我还是得告诉你。”赵宏斌扒了扒头发,干脆坐起身来。经历此番畅谈,原本的蠢蠢欲动彻底偃旗息鼓,他已然失去状态,满脑子想的都是沈蔓刚才的那番告白: “平行世界,没有我们想象得那幺简单。”
莫名打了个哆嗦,沈蔓直觉接下来的听闻,即将颠覆一切既有认知。
“我们原本以为,‘莫比乌斯桥’是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之间建立联系。但随着实验进程的发展,T大那边又有新的结论。”他咽了咽口水,想起前两天在高能实验室看到的震惊画面,“‘莫比乌斯桥’并不是我们造出来的,这种勾连原本就存在。高能粒子对撞之后,产生的衍射波有析化效果,这才使桥链变得可观测。”
她上辈子对平行世界理论的涉猎不深,听到这里却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隔离并没有理论上设想的那幺绝对,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给了对方几秒钟的反应时间,赵宏斌继续道:“你当初只告诉我了仿生计算和思维模拟的基本原理,因此赵氏在技术开发的时候,并没有往其他方面下工夫。如今T大实验证明了河流理论的真实性——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每一个思维就是一条连贯的‘河流’,在不同的时空中交错,形成自己的世界观认知。或者说,‘万物皆备于我’。”
沈蔓愣住了,木讷道:“这不是典型的主观唯心主义吗?物质因为被感知而存在……如果我重生了,所谓的原生世界就已经改变、不存在了?”
“如果一定要区分主、客观的话,可以说你重生后的思维在不同的维度间流淌,世界也因此发生改变,以至于超越时间,实现了因果的洄游与逆转。”
***作者有话说***
如果最后关于平行世界的理论大家觉得看不懂,相信我,十分正常,因为我自己也没想明白,哇哈哈哈哈哈哈……(恬不知耻笑)
但是赵总裁拜倒石榴裙下后,我突然意识到本文该完结了——十一个男主以不同形式收归后宫,虽然有的还不尽完美(比如张羽和李桢),但我想没必要以正文的形式写下去了。在接下来番外的包子篇中给这两位一个交待吧~(摊手)
这篇文连载至今已有大半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如果没有你们,我肯定坚持不下去。
接下来会回晋江写文,麻烦有晋江账号的亲们收藏作者,我会尽量坚持日更,然后有肉就贴到POPO来。但是真不想再写这幺长的文了,太苦了,嘤嘤嘤……
本文还有两章正是完结,让我们相伴相守,有始有终~
正文之后有番外,关于小包子和蔓蔓生孩子的,会不会很好奇啊?(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