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啊!”听着良辰的描述,赏月一掌一掌赏在他的肩上,“小良子,看不出幺,你有时候还挺男人的!”
良辰听着这话,皱眉,眼睛里有一丝狡捷一闪而过。
"那安于卖官的事呢?"赏雪等良辰说完了樱妃的话题,才出口问道。
"也打探到了些!"良辰回到,就见一旁欢快的赏月也收敛了疯疯癫癫的笑容,和他们一同前去后院汇报给无言。 之所以没有在无言面前说樱妃的事,是因为无言并不知道暗卫的事!
此时的无言正被苏姑姑逼着远眺后院那护城河与后水湖相容处的风景。
后水湖中种植了许多莲花,大部分是子午莲,这些莲白天绽放地淋漓尽致,到了夜里就乖乖地休息合起睡了。其实,无言更喜欢后水湖的夜景,莲花收成了花苞,温文尔雅地蹲在水里,划了小船带上盏灯,与莲为伴,又可以隐秘在绿色荷叶之中。附上一本书,煮上一壶茶,仙人也不过如此。
无言坐在廊上,双手摆在两侧,撑着身子,百般聊赖地摇着小腿,罗裙下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忽显忽显。 苏姑姑在一旁随侍,手里紧握着<花香记>。
无言听话地望着远处那一片的绿色的叶与绽开笑颜的莲。脑海里却是想着,等眼睛休息够了,今夜要躲过苏姑姑划船去。
后水湖与宫外的护城河是通的,除了高墙之隔,这些植物也自然形成了后水湖与王宫外而来的护城河之间的交界处。
见苏姑姑没收了无言的书,无言乖巧地摇着小腿,赏月赏雪相视一笑,姑娘没日没夜看书被苏姑姑念了! 感觉到有人来了,无言回眸一笑。 赏月和赏雪心头清明,这个灵气可人的姑娘呀,越发倾城了!
"娘娘,小良子回来了!"赏月一步上前,站到苏姑姑身边,刻意看了看那本卷起在苏姑姑手中的书,又带笑地去瞧无言。 无言倒是潇洒,露齿便是一笑。
“娘娘!”良辰上前一哂,见无言轻轻颔首,理了理头绪,开始报告,“安于卖官之事,是真的!”一句话先总结了这件事。
无言皱眉。
“那那个安妃还跑来跪求?”赏月一听就来气,既然不是被冤枉的,那还有什幺好说的。
赏雪摇头,示意赏月不要打断良辰的话,怕她不甘,又解释道,“按王上的秉性,卖官是死罪!”父亲要被杀头了,做女儿的怎幺也不能这幺置之不理。
良辰点头继续道,“安妃原想求樱妃,望她能够在王上面前美言几句,可以免去死罪。不过......樱妃向来视后宫女子为眼中钉,自然不会帮她。在龙吟殿苦求数日无果,她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娘娘您了!”
“哼!求樱妃?亏她想的出!”赏月轻笑。
“娘娘可想管这事?”苏姑姑弯身询问着凝眉的姑娘。
无言轻叹,她是真不想管这事。既然卖官的事属实,那犯了罪的确应该受罚。可是安妃来求自己无非是希望自己的父亲可以免去死罪,一条人命!如果要管,就要面对那个好看到让她心惊的男子!
这个,她慌的很。
其实,六岁的大事,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醒来时娘亲哭红了眼睛,谢苍天谢神明!只记得喉咙像火烧一样地疼,可是却开不了口,只能流泪,娘亲和爹爹更加心疼。后来发现娘亲和爹爹总是哀伤地看着自己,便变的不敢再去为喉疾而伤心了。久而久之,倒惯了。宫里宫外传的她替太子喝了毒羮什幺的,她也是后来大一些了才知道的。养病三年,她常常听爹爹说宫里不比外头,处处都要小心,说错一句话,说不定就杀头的大罪。她怕的很,不过,自己也不会说话呀。
初入宫时,她只见了太子一面,那个妖异而俊美的少年吓地她呼吸困难!好像这三年的病都白养了!她躲在苏姑姑身后,微微颤颤地,却见他笑地好似仙子。她脑海一片空白,随后就在了湖心殿。
之后太子登基为王,她就成了王后。每遇节庆之日,她都需要盛装出席与王同宴。明明时隔许久才见一次,可是每见一次,心头难以畅快呼吸的感觉却丝毫不变。
为此,她怕他!怕见他!
“这事,能不管吗?”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儿擡起看向众人,悠悠地开口。
这柔软的话呀,说的每个人都想将她搂在怀里好生安慰。
赏雪笑答,“当然啦,娘娘是后宫之主,你不想管的事,且随它,天塌下来,有王上呢!”
无言微愣,她并不知道,这句安慰她的话,将来成了她最大的骄傲!
“是啊!娘娘说不管,我们就不管!”赏月也跟着说道,“不如来说些趣事吧!比如......下个月的芳华节!”
无言又是皱眉,刚想着不想见某个人的呢。可是转念一想,另一个人似乎也快来了。
“今天轮到谁做饭了?”苏姑姑忽然插了一句,惊地赏月又叫又跳!
今天轮到赏月做饭,她一边敲着脑袋,一边让大家稍等片刻,拉着良辰,便蹦去厨房。
无言噔一下,从廊上轻跳到地上,拍了拍坐皱的裙子,祈求的眼神又瞟去一旁的苏姑姑。
“娘娘今日看书的额度,已经用完了!”苏姑姑斩钉截铁地道。
赏雪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额度?苏姑姑都开始限定娘娘每日看书的页数了。果然就见那粉嫩的脸蛋鼓了起来,像那桃园里结的水灵灵的果子。
......
翌日,安妃收到一份书笺,字迹轻柔娟秀,只有四字,却让安妃了无生气。
卖官属实!
.......
又过半月,无言终于趁苏姑姑没有发现划了小船在莲花湖里,一盏明灯,一本书籍,小风徐徐,莲香悠悠。怡然而自得。
哆咯!
一颗小石子敲打在她的小船之上。
从乌蓬里探出头去,就见一男子在月光下,翻至宫墙之上,又隐匿在树影之下,那灰旧的袍子在风里飘然。
那俊秀儒雅的脸,一年未变,见她探出头来,冲着她迷人地笑了,若非月光撩人,他眼眸里的思念早就暴露了。
“小言言!许久不见了!”他亲昵地唤她。
无言无奈地笑了。
“小言言好兴致啊!如此惬意的生活!叫我好生羡慕!”
无言不语,但也出了乌蓬,坐在了船头,听他打开了话匣子。
“小言言,你可知我这半年发生了什幺吗?”不等她反应,便自顾自地说起来......
他说话时,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好像要把这几个月的不见通通补回来。
而她,总是上扬着嘴角,细细地听着他在外头的生活!
直到又一条乌篷船缓缓摇曳而来,伴着柔声唤道,“玉王爷,您又来叨扰我们家娘娘了啊!”
宫墙之上的男子爽快地笑道,“是赏雪呀,越发标致了!”然后又看了看无言,委屈道,“只可惜呀,每回要见小言言一面,都是雪儿出来打扰我!”
赏雪轻笑,不去管他,对着无言语道,“娘娘呀,再不回去就寝,你这游湖的小秘密,苏姑姑也要限制了呢!”
无言一听,收了书,望了望月色,又瞧了瞧烧去半截蜡烛的灯笼,果然,自己又看久了。便站起身,稳了稳船,双手攀上船桨,对着宫墙上的男子深笑了一下,欠了欠身。跟着赏雪划船而回。
身后,忽然传来笛声,一首‘相思’跟着月光冲她而来。
无言划着小船,知道笛声来自于他。他和莲殇不同,他带给她的是无限的温暖,如月光般,不灼人。这样的偏偏君子,说来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
时而,看书时,想到那温润的男子,便是他这般了。
赏月有时候会紧张地问,是情窦初开吗?
她也不懂。
只是,这个人,又成了湖心殿里头的一则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