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陪着杏花坐上了去榆树镇的公共汽车,杏花的心情极度不安,泪水饱含在眼眶内不时会洒出串串珠泪,根生不住地宽慰她,可杏花根本就听不进去,心里忧急如焚,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杏花不住地在心里向老天爷祈祷:求老天爷保佑柱子平安无事吧,哪怕让我少活二十年也好!
车到了榆树镇口就被拥塞的车辆堵住了,原来今天周大义出殡,四处来吊唁的权贵们的车太多,把小镇的交通堵塞了。杏花迫不及待地和根生下了车,顺着堵塞的车龙一路走过去,街上每隔几十米就横悬着写着各种悼词的黑色的吊唁帐子,还没到周大义的大义矿业公司沿着路两边就排放满了吊唁的宾客们送的花圈。杏花催着根生沿着被车辆和花圈拥塞得满满的大街快步前行,走到大义矿业公司门口,前面的道路就被挤严了,周大义正在出殡,追悼会才开完。在乐队的引导下灵柩刚出来,三十二人擡的龙头大棺简直气派极了,乐队高奏哀乐,四处鞭炮齐鸣,孝子、执事、吊唁的人群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送葬的车龙人海排的远远的,都看不见头尾。杏花和根生在人群中拥挤着向前移动,心里着急的不得了。
跟着人群走了三四里路,根生拉着杏花向一侧的岔路上走:从这再往下走一里路就是柱子工作的采矿车间。采矿车间的大门上也悬着写着悼词的黑色的横幅,宿舍里只有几个工友,车间已经停产了。根生见到一个熟悉的工友小熊,急忙叫住他询问柱子的情况。“怎幺,你还不知道柱子的事情?”小熊很惊讶。“柱子缠着炸药把周大义炸死了,满山阴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小熊问。“我只听了些传闻,还不敢确定……”根生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咕咚”一声,根生回头一看:杏花已经晕倒在地了。根生吓得急忙扶起杏花一阵乱叫。“柱子哥、柱子哥啊…呜呜呜呜呜……”杏花一醒过来就叫着柱子的名字放声大哭起来,根生见杏花哭的浑身乱颤急忙扶着她不住的安慰。小熊见杏花哭的伤心断肠的不禁问: “根生,她是谁呀?柱子的老婆还是妹子?”根生拍拍小熊没说话。小熊觉得杏花很面熟:“哦,对了,柱子总贴身带着的那本相册里的那个漂亮女娃就是眼前的这个婆姨啊!”哭了好久杏花才缓过神来。“柱子,柱子的遗体呢?我要去看他。”杏花瞪着双泪眼询问地看着小熊。“前天他父亲从山里来把柱子的遗体带走了。其实也没什幺东西了,我听说当时身体都炸烂了,骨肉飞的满街都是,只剩头和四肢勉强能识别。周大义的家属先去辨认的,剩下的骨肉全都被派出所的人装进袋子里当柱子的遗体装走了。”“啊?柱子哥……你死的好惨啊!老天怎幺这幺不长眼啊……”杏花禁不住撕肝裂肺地痛哭了起来。“小熊,你知道柱子最后的情况吗?能给我们说点吗?”根生抹着眼泪问。“……柱子从派出所出来时已经被打残了,他父亲要带他回去,但他死活不走,一定要向周大义要回他父亲赎他的三千块钱。当时矿里把他开除了,柱子又没钱租房,就住在河边的一个废弃的破窑洞里,靠捡破烂拾煤渣为生,饥一顿饱一顿的,那阵子我们经常能看见柱子拖着瘸腿一瘸一拐的在街上拾破烂、在矿区捡煤渣。工友们经常晚上偷偷地去河边窑洞里给柱子送点食物和衣裳,柱子炸死周大义的前一天晚上,我和老刘还去河边给他送了些吃的,谁想第二天他就不在了!”小熊说着说着眼泪也流了出来,杏花更是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