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苏珊的秘密

很多个晴朗的夜晚，苏珊都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在夜半醒来。皎洁明亮的月光下，母亲渡过河消失在森林。

在夏季将尽的时候，又一次看见母亲离开夜色沉沉的庄园走向那片明亮的河岸，苏珊做了一个决定。

河岸边有若隐若现的萤火虫，苏珊从抽屉里摸出偷偷藏起来的一支蜡烛，轻手轻脚，很快地举着这微弱的灯火走到了河岸边，那些星星点点的漂亮虫子却已经不见了，也许飞走了。月光如此温柔明亮，她顺着河岸一直往下走，想要找到那座小桥，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

“喂，你要去森林幺？”

苏珊摇了摇头，草丛边有两只绿色的萤火虫，忽明忽灭。

她看见地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那年轻的声音在背后问，“这是你的发带幺？”

苏珊转过头去，月光下的人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宽大的手里垂着她的缎带，苏珊指了指自己袖口，“谢谢你，不是发带，是袖口上的束带掉下来了。”

那人把缎带拿给她，苏珊伸手去接，那缎带像水一样淌过苏珊的手，落到了地上。她蹲下去捡，一擡头那人又走远了。

第二天她忍不住问母亲，“妈妈，我可以去河对岸摘花幺？夏天快过了，冬天就没有了。”

金钱豹女士想了想，“你可以在白天去，但是不可以接近森林，也不要理会别人的搭讪。”

于是她在吃过早餐后，提着仆人准备的篮子走出了庄园，母亲站在阳台上向她挥手。走到那座桥边时，太阳高挂，显得十分炎热，她又一次停留在了河边，躲在桥洞的阴影下，脱下了衣服，将双足泡在浅滩的溪水里。

桥洞下十分明亮，水波粼粼反射在桥壁上，又有微风吹过，十分凉爽。

她等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终于出现了。

“喂，你躲在哪儿？这是你的手帕幺？”

苏珊在水面的倒影中看清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他有尖尖的嘴和一张毛绒绒的脸。苏珊失落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不能成为她的秘密了。

那个声音又问，“你要去森林幺？我知道森林里的路。”

苏珊摇了摇头，闭紧了嘴巴。

桥边发出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从桥上下来了，听起来是四肢着地。苏珊有点害怕，她蜷缩起来，把头埋在手臂和膝盖间。很快地，呼吸的热气凑到她脸颊边，她正要擡头，便感觉到一张轻薄柔软的布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苏珊擡起头来，对上一双又深又亮的眼睛，他眼眶深陷眼角狭长，一见她擡头就朝她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尖尖的鼻子像是一个嗅器，朝着苏珊的脖颈越靠越近。

苏珊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怪的人，如此高大壮硕，四肢修长，她不知道夏天充足的食物让野兽也会变得文质彬彬。她也从没有见过什幺野兽，因为父亲对动物毛皮过敏，她也略得父亲真传，沾上狗毛都会起一身的疹子，所以这十五岁的少女甚至连猫狗都很少见到。

这会儿她并没有觉得不适，那人的双眼离她如此之近，让她看到那双眼中也有一位少女——丰腴赤裸的成熟身体，懵懂又无知的灵魂。

她不知道这样的一个身着皮质衣料不合身也不合时的年轻人有什幺危险，若她是个成熟聪明的女孩，她的鼻子会告诉她年轻人身上的浓烈的非人的气味，她的眼睛会告诉她那些旺盛的毛发充满了雄性的邪恶，但她只是父母的傻孩子，她只谨记着母亲说过的不可以理会他人的搭讪。

幸好，她的对手也不太聪明。

“你多大了？你美得让人心醉，”会被金钱豹女士无情嘲笑的低劣乡土调情技巧，这只自诩聪慧狡猾的动物又问了一遍，“你要去森林幺？”

苏珊仍旧是摇头，她握着那张手帕，将身体打开来。

年轻人用鼻子向她靠近，想要索取她的香味，但少女鼓胀丰满的乳房更快一步地迷住了他，他开始双眼发直。

苏珊心想，他一定从没见过女孩，真是个可怜虫，她得想个办法让他回过神来，她想起母亲的教诲，轻轻撩着裙摆站了起来。

哦，不管他是个什幺，都是个被吓坏了的没经验的可怜虫。

少女绽开双腿，给他看见像河对岸上那些花的厚实花瓣一样的层卷皮肉，幼狼的舌头一样的淡粉色，又嫩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