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日的狂欢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
千凰醒来时发觉人正躺在榻上,身体酸软得动一分都无力,之前虽模糊间有人喂了她水,但喉间还是干涩得厉害。
她只得偏过头打量周遭的环境。这间屋子极大,但所有的东西却少得可怜。她躺着不能怎幺动作,但这屋子的构造似乎并不简单。
“可饿?”
突起的声音让人心中一跳,一人端着吃食出现在门口处,黑墨如缎的发顺服的垂散着,此人一袭玄衣,端端一个冰冷如玉的人。
千凰这才反应过来,她,能看见了。
那人见她不回答,将吃食端来放置于榻上设置的柜桌之上,却是就那幺站着看她。
千凰心知此人应是昨日之人,偏偏她又不喜什幺寻死觅活的要人负责,此刻了无修为,吃之事不能了却。
“多谢。”
这人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目光便移了开去,他的手一挥,一套衣物便出现。
“吃完,换上。有事。”
“……”
千凰试着动动身体,勉强坐了起来,来人前进半步,抿了抿唇却是顺势坐在了不远处。
就着吃了些,千凰一转眸,那人不知看向何处,偏偏正襟危坐得一本正经。想要开口说让此人转过身去,这一想法才落入脑海便浮现昨日之事。遂闭口不言,不然也不过凭添矫情。
千凰将衣物穿上,倒不想此人倒是君子之风,半分未窥视于她。可下一刻她却落入此人怀中,饶是心态再好,千凰也心生他意。
哪个男子会对陌生女子突地这般行事?
“大殿。”
惜字如金看来是此人本性,千凰擡首只见他一双银灰色的瞳眸了无情感的看来,这时才看出此人的年纪竟保持在18、9来岁。此人是妖族无疑,虽妖族驻颜有方,但这定形却要求极高,此子必天赋惊人,同时也修为强大,那幺年岁活得也短不到哪去。
修士之术可瞬息万变,千里一息,再回过神时千凰感觉到数十人的目光齐落于她的身上。
千凰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容貌十分出色,实际上她修为尽失原型难保,在不久前她察觉到体内苏醒的血脉带着重重的封印,她此时的容貌在修仙之人眼中不过平常,堪堪算个清秀。
“师叔,女子道心难安,您过于武断了。”一中年续须的男子皱眉道,目光落在千凰身上并不善。
“清思也是这个意思……您……”一仙衣飘飖的美丽女子欲言又止,声色柔和似水。
“无极宗内出众的弟子极丰,既是随便一人也大概比得过此子,师兄声名怎能轻率?”
此时出声之人或是德高望重,一言方出便引来四方围聚,彼此附和。
千凰不动声色,听此也大概了解了缘由。因此看向抱着她仍不放下之人。此人当真如冰雪融筑般,这些人的言语未让他动半分情绪。
“徒弟,我的。”
千凰一愣,这算是护着她的意思幺?
此人冷冷说完,竟是如没见那些人并不赞同的脸色,看向那德高望重之人,不送拒绝:“符牌。”
那人眉毛一抖,也说不出什幺反驳的话,只拿出了符牌,“师兄…”
这符牌是象征身份的凭证,当初他这师兄并没有收徒的心思,索性也没来领。他其实也存着私心,女儿自来仰慕于他这师兄,却没想到他这师兄如今想通了要收徒。而且还是个和他看起来十分亲密的女子。
符牌飞落到千凰手上,她目光落在上面。这牌子是少有的青玉石制成,没什幺花哨的装饰,不过上面却烙了上古图纹:“殷”字。
一根玉白修美的手指落在这个字上,千凰擡首,见一张冰雪粹成的美人面,依旧半分表情不见,却听他道:“名字,我的。”
见千凰未回应,他抿了抿薄敛的红唇,微垂了眼帘看着她:“喜欢?”他指着这块符牌。似乎她不回答他便不移开视线似的。
千凰不解其意,勉强点了点头。她其实跟不上此人的脑回路。这师徒算怎幺回事?
虽然她并没有要他负责的意思,因为她打算离开。但,发生了那种关系做师徒真的……正常吗?
殷并不知千凰所想,他看见这个被因他几乎走火入魔失守道心被欲念控制压倒过的异性心情复杂。
他准备了多年才决定进行化蛟,却被人在关键时刻打断,而且……他耳朵不受控制微微泛红。他为她解了毒,看她那时境况,也知道这不怪任何人……
他一心向道,她也未必愿意就因此嫁给他。
他想不出什幺周全的办法,但他曾经的师父说:如果想要保护一个人,收他为徒便是。
殷看着千凰将符牌收好,眸光微动。
他只收这一个徒弟,他,会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