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叫乔峰,是一个西辽人,但我却活在圣天朝的国土上。

西辽与圣天朝一直以来都关系紧张,近年更是争战不休,而我也因为如此,总是被圣天朝的中原人排斥、欺凌与唾弃。

我不怪他们,毕竟我的族人确实对圣天朝做了很过份的事,我的族人在圣天朝的国界边境上,不断打家劫舍、烧杀掳掠,因此中原人恨我很应该,对于他们的拳打脚踢,我只能极力忍耐,希望如此能弥补他们心中的恨,虽然我也知道这是难以填补的伤痛。

这一天,我再次被一群玄武院的学生堵在侧院的假山后,他们骂我是西辽母猪,还说我是嗜血的恶魔,我好伤心……但我并不想和他们起冲突,所以当场就想离开,但他们人多将我围了起来,然后开始殴打我,由于前天才被另一群打过,我的身子还有些疼,今天我实在受不住,所以冲开他们的包围逃跑,好不容易跑回青菊院,却听到我们寝室附近的竹林内,传来一阵惨叫声,我吓了一跳,便好奇地跑过去查看。

可是刚进竹林没多久,我又听到另一个人的大喊声,说什么「我替妳报仇了!!!!!」。

那声音我觉得有点熟悉,但一时却没有想起是谁的声音,但也因为这声音,让我更好找到方位,因此我跑过去查看。

穿过一片树林后,我竟远远看到了慕月麟同学!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屁股翘很高的男生,但当我仔细一看,发现他已经死了,血都喷在草地上,且背后开了一个大口,肠子都翻出来,看上去有点吓人。

「……哟!乔姑娘。」月麟打定主意了,还是不想和乔妹子杠上,再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偶像,月麟不想用无谓的暴力打坏双方的关系。

乔妹子见月麟呼喊她,便马上跑过去,并蹲下来查看尸体,一看是皇甫珩的脸,惊呼道:「这人…是曾经打过我的学长?」

「啊…嗯……对,是他。」月麟有些尴尬,但也不想隐瞒,他确实是因为乔妹子的挨揍,才得以遇上皇甫珩。

乔妹子深深望着月麟,心想:「不会吧……慕、慕月麟同学竟然将他杀了,可是慕月麟同学和他究竟有什么过节?竟然要把他给杀掉……啊,难不成?慕月麟同学是为我杀他的?他那日一定也看到我被人欺负的情况,而且他还刻意问我知不知道那些人……莫不是他从那个时候就计划要杀人?可是…究竟为什么要为我杀人呢?我并没有想报复他们啊。」

想到这,乔妹子忍不住怯生生的问月麟:「慕月麟同学……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月麟一听,顿了几秒才道:「这人身为一个大男人,却欺负一个弱质女流,而且是欺负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有什么理由不能杀他?」

月麟这么说,自然是在指柳妍吟的事,不过他不想把柳妍吟的事情告诉给乔妹子知道,因为这件事就好比月麟心中的痛,每当他想起柳妍吟,就会想起她可怜的遭遇和身世,这让月麟很难过,然而如今尘归尘、土归土,月麟也不想再提过去事,他只想把柳妍吟珍重的封藏进自己的记忆中,所以回答乔妹子的话也尽量从简。

不过这种从简,却让乔妹子大为误会,心下一阵喜一阵忧:「天啊…慕月麟同学竟然将我当成他的朋友!?他…我明明曾经对他冷言冷语,他竟然还把我当成朋友……呜…我太不应该了!只是他为了帮我出气,居然杀了人…这…这人是因为我而死,我这个西辽人终究害了中原人,要是让别人知道慕月麟同学是为我杀人,这样对他不太好…我得劝劝他!让他不要再为我伤害中原人。」

乔妹子转过头来,只见月麟已经运功在掌上,开始用手挖松软的泥土,似乎是想将尸体埋了。

看到月麟如此为自己,乔妹子莫名的感动,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

「嗯?乔姑娘妳怎么哭了?」月麟错愕的问。

「对不起…慕月麟同学……都是我…都是我不对。」乔妹子哭得很让人疼惜,可是也让月麟更加不知所措。

「妳怎么不对?」月麟问。

「…你…你为了帮我出气,居然这么…你把我当朋友,我乔峰却对你如此冷淡…呜呜……我真的太不应该。」乔妹子强收起哭腔,脸现担忧的说:「不过慕月麟同学,你肯为我这般义气,我…我很承你的情,可是也不该随便杀害中原人啊,这样终究是…是不好啊。」

月麟瞪大眼的望着乔妹子,她说的东西,月麟没一句听得懂,问:「妳到底是在说…。」

「哈!乔峰,看妳往哪跑!」

月麟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感觉到一阵人的气息向自己周边围上来,果然下一秒就见八名青年从竹林内窜出,将乔妹子与月麟围在中央。

乔妹子露出惊愕的神色,她没想到方才欺负自己的那些人,会死缠烂打的追上来,而月麟则是瞬间黑下脸,他心想自己还没来得及把尸体掩埋掉,竟然又凭空冒出其他目击者。

乔妹子因为是原着中的侠义角色,月麟才打算服软,想和她讨商量,不要揭穿自己杀过人,但眼前这八个青年一副就是校园霸凌者的模样,这就让月麟再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八名青年中,一名脸上长了几颗青春痘的学生看了一眼皇甫珩的尸体,冷笑:「乔峰,原来妳逃跑是为了找个人给妳撒气啊?是觉得被我们打得很不服气吗?告诉妳!我们打妳是擡举妳!」

乔妹子正想辩驳,月麟已然先开口:「不关乔姑娘的事,人是我杀的。」

「喔?你干嘛杀他?」青春痘学生阴阳怪气的问:「我记得这家伙也曾帮着我们一起打这头西辽母猪,虽然忘记和他认识认识,但这人好歹也算个正直的中原人,你这干夷狗居然敢杀我们中原人,是不想活了吗?你想帮这头母猪出头是吧?」

月麟一阵恼火,对方的说话太难听,他正想说自己就是替乔妹子出头时,不想乔妹子却反过来抢白,说:「不是!我和他素不相识,只是刚好见到他杀了人而已。」

青春痘学生一顿,月麟也是一愣,但随即他更火大。要说月麟没把自己的偶像───乔妹子当朋友来看,肯定是骗人的,要知道能活生生看见金庸笔下的人物,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机缘,虽然如今的乔峰被娘化,但仍不减他在月麟心中的地位。而在这个世界生活过,月麟渐渐懂得什么是情与义,他开始懂得为朋友付出情义,因此就算只为一时之气,月麟也愿意替乔妹子出头,但不想对方却直接说彼此不相识,无疑是打了月麟的脸,这怎么不让他气歪鼻子?

至于乔妹子,则并不是如月麟所想的那般无情,她反而难受的暗想:「慕月麟同学…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你愿意把我当朋友看待,这让我好高兴!你是第一个、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是你不能当我的朋友!你知道我是谁之后,肯定会…会生我的气,不再和我做朋友,甚至…和着外面的人一起欺负我……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乔峰…再也不苟活在这世上。」

「喔?是吗?」青春痘学生明显不信,但他也懒得管这件事,道:「反正不管你们认不认识都无所谓!你们一个西辽母猪、一个干夷公狗,哈哈哈哈哈!多相配啊?这倒让我一时不舍得杀掉你们俩。」

「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们?」乔妹子大惊,她不怕自己死,但她非常怕眼前这群人伤害月麟。

人群中另一个有点戽斗的学生,狠笑道:「怎么就不能杀你?你们这两个外族敢在武侠私塾里杀中原人,我随便报告给老师听,你以为他们会不管?」

「嘿!孔彰你说得不错,不过我看有更好的戏能玩。」青春痘学生一脸邪恶的狞笑:「小子,你现在当着我们的面,把这头母猪给上了,我们就能不杀你,如何?」

这话一出,其余的八个青年学生都拍手叫好:「好啊!干夷公狗上西辽母猪,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戏啊!」

「小子!待你不薄啊!上个女人就能免死。」

「快点干啊!等人给你说媒啊?」

面对四周人的污辱与哄闹,月麟面色不变,他反而看向一旁的乔妹子,只见她满脸羞红,同时也极为愤怒,比一般女子要大的手掌用力捏成粉拳,明显是真的很气,可是她却只是咬着下唇不敢说什么。

看到这种情况,月麟忍不住皱起眉头,对乔妹子更加鄙视。

在月麟看来,眼前这八个人全都已经是死人了,他听出这些人的呼吸都不怎么深厚,内功修为低下,也就玄武院二年级的水准,完全不是月麟的对手,但他之所有不出手,纯粹是想看乔妹子的反应,却见她受人如此嘲弄,居然还能忍住不发,这可让她在月麟的心中掉价。

要知道原着中的乔峰,可不是会一味忍气吞声之辈,忍无可忍之时,他自然就不会去忍,敢做敢当、豪放不羁的性格,使其成为月麟的超级偶像。但偏偏娘化的乔妹子却一脸小媳妇样,和月麟原本欣赏的乔峰印象大相迳庭,让月麟怀疑自己和她做朋友真的对吗?

「怎么?还不动?是想挨刀板儿才肯乖乖听话吗?」青春痘学生冷笑,他的那些同学纷纷拿出自己的贴身兵器,显然是真的打算将两人往死里打。

「要挨刀板儿的还不知是谁呢。」月麟冷哼,同时长剑出鞘,脚下一个错分,使出洛神步的袭向周围的人。

「慕月麟同学不要…!!」乔妹子见月麟出手要和对方打,不忍心他受伤,正想上前帮忙,却立刻傻住。

只见月麟使出华山剑法里的一招「松林托风」,就见光影霍霍、剑花狂闪,月麟如今的少林内功已有八重的火侯,内功的提升也带动轻功的提高,因此他就像当初的西宫海彦般,身影瞬间幻化开来的攻向四周,虽然比起当初内力深厚的西宫海彦,速度是差了许多,但面对眼前那八个青年学生,却是绰绰有余,他们根本没看清发生什么事,所有人的咽喉便被月麟一剑划开,鲜血喷洒八方,那八名青年学生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摀着自己的喉咙,但却只有血泡从嘴中冒出,喉咙发出空洞的呜噜声,跟着纷纷倒地,抽蓄了一阵便死去。

乔妹子呆呆望着眼前的景象,一脸不可置信,就连她也没看清月麟的身法是如何展开的,只觉得就是一瞬间的眼花,那些人便全死了。

月麟同样随便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撕下一块布,擦干净长剑后,走回到乔妹子面前,这时候由于乔妹子已经站起身,月麟才发现她长得真高,大概有一百七十八公分。当初第一次见乔妹子时,她蜷缩成一团,看不出身材如何,但如今笔挺的站在月麟面前,月麟看出乔妹子的身段很修长,S型的曲线尽展现出巨乳与丰臀的成熟,腰身也十分纤细,不愧是有长期运动的紧致身材。

「现在没人干扰我们,妳该和谈谈了吧?」月麟很严肃的对着乔妹子问:「我这人不喜欢搞暧昧,所以我直接问妳,妳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月麟还在气方才乔妹子说两人不相识的事。

一听月麟这个问题,乔妹子的嫩脸再次泛起微微的羞红,脑袋低下去不敢看月麟,暗想:「慕月麟同学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呜…我…我也想回答他,可是我终究不可能和慕月麟同学成为朋友,那样只会害他…果然……。」乔妹子越想越觉得难过,眼眶盈起一层秋雾。

看到这模样月麟更受不了,想当初他在酒楼碰上令狐妹子时,她身上完全还保留着原着角色的气度,让月麟很开心的喝了一场酒,但眼前的乔妹子,月麟还真看不出她有哪点像原着角色。

「妳不说话,就是不想当我朋友?」月麟哼哼问。

「不是!不是的!我…我很想!我很想跟慕月麟同学当朋友!」乔妹子急得差点哭出来的道。

「那妳为什么刚才又对那些人说不认识我?」月麟追问。

乔妹子一顿,神色开始变得混乱,最终只能低声道:「我…我很想和慕月麟同学当朋友,可…可是我不能这样做。」

月麟听了更不开心,质问:「怎么不行了?想做朋友就做啊!妳也太不干脆了。」

「可是我是…!!」乔妹子一个口快差点说出自己最在意的事,连忙又闭上嘴,把话吞回肚子里。

「是什么?」月麟追问,他感觉这话有点「味道」。

乔妹子沉默,看样子是死不开口模式。

不过月麟也不是笨蛋,从方才乔妹子的那句「可是我是…」,月麟已然能找到些线索。

就句型来说,这种话的后面肯定是接名词,甚至通常是代表一种身分或地位的词,比方说「可是我是医生」、「可是我是丑女」、「可是我是学生」、「可是我是坏人」等等,这样的说话方式比较正常,因此月麟已然有些眉目,但究竟是什么身分或地位,会让乔妹子如此羞于告诉他人,这点月麟一时也真猜不透。

「…………等等,方才那群人叫她西辽母猪…啊!我懂了!」月麟心中的小灯泡猛然亮起:「我怎么这么蠢!?《天龙八部》里,乔峰终其一生都被他的人种问题所困扰,那么在这个世界的乔姑娘,肯定也是被自己的人种困扰!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契丹族,所以现在乔姑娘应该就是西辽人!不过这么看来,她对自己的人种很在意这点,确实和原着的乔峰很像。」

说起乔峰最终的结局,月麟心里也是有着一股子不爽的劲,基本上在《天龙八部》里,乔峰已然算是数一数二的超级高手,做什么要管天下人怎么看他?做事问心无愧,月麟觉得就够了!

「妳是西辽人,是吧?」月麟直接点破问。

乔妹子一听,全身的毛孔仿佛瞬间都打开了一样,冷汗一下就流出,让她全身香汗淋漓,但乔妹子却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就坐倒在月麟面前,双眼无神的仰望着月麟。

自从与月麟说过话后,乔妹子不知多少次祈求老天爷,让月麟不要发现自己的身分,两人就继续保持这种不生不熟的关系,这对乔妹子而言已是幸福,至少她曾知道,在自己的生命中,有一个男孩曾天真的想和自己交朋友,可是在月麟道出乔妹子的人种问题后,那份本来被她视为幸福的记忆就幻灭了,她以为月麟会和其他人一样,开始敌视自己。

「你…你…怎…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吗?方才那些人要我上妳,并说妳是西辽母猪,我就猜到了。」月麟瞎掰道,他当然不是这样想出来,但也总不好说是他看过《天龙八部》的关系。

乔妹子一听便醒悟过来,她方才太生气,反而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原来她的身份早就被月麟知晓。

「没…没错!我…我就是西辽母猪!我根本不配和中原人做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是西辽母猪,肯定看不起我吧!甚至很恨我!唾弃我!想要将我千刀万剐!那就来吧!不管怎么污辱我都无所谓!我就是一个不该活在世上的西辽人!!」不知是不是太过伤心的关系,乔妹子有些崩溃的大喊起来,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泪,看上去很是哀戚,而月麟也相信她不是反应过度。

月麟曾经在刚进入这个世界时,被误认成干夷人,遭受的待遇也是非常可怜,因此他知道乔妹子肯定是受了不少欺负。

哼了一声,月麟直接K了乔妹子一颗爆栗,这不是殴打,反而比较像是朋友间的开玩笑,一时让她无法继续崩溃。

「耍什么癫?我有嫌弃妳吗?」月麟对摀着脑顶的乔妹子伸出手,道:「是朋友就帮我个忙吧!去买两把铲子来,我用手挖不知要挖多久,用铲子比较快。」

「什、什么?你还当我是朋友?」乔妹子错愕的问。

「为什么不当?」终究是乔峰的死忠粉丝,月麟也不好甩了她,再者他觉得乔妹子也是有些可爱的地方,交朋友还是勉强行的。

乔妹子听完,顿了两秒,眼泪这才哗啦啦的喷出来,她呜呜呜的大哭起来,月麟无奈,只好等她哭爽,他知道乔妹子的心里或许觉得很高兴,一时喜极而泣也是难免,毕竟在乔妹子来看,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有朋友,只会孤独终老,不想却出现月麟这样一个不计较她身份的人。

哭了好一阵,乔妹子这才收拾了心情,搭了月麟的手重新站起来,脸上不再有那抹自卑与哀伤,反而双眼变得有神多了,且脸上染着一股娇丽的英气,月麟一瞬间竟觉得原着中的乔峰,好像真的附身在乔妹子身上似的。

月麟拿出一两银子道:「妹子,去街上买两把铁铲回来,这么多尸体光用手挖洞,都不知挖到几时才能埋掉他们。」

「慕月麟同学你放心,我…啊哟!」乔妹子又被月麟敲了一个爆栗。

「都是朋友还叫得这么生涩做什么?我叫妳妹子,妳叫我声哥,成不?」月麟挑眉问。

乔妹子略有些娇羞的点点头,道:「慕大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买铲子回来,绝不会辜负你!」

「坑爹啊!买个铲子而已,搞那么郑重?」月麟心下暗叹,不过乔妹子临走前,他还是拉住对方,语重心长的说:「妹子,哥我和你说句老实话,妳这个性要不得,干什么那么在意自己的种族问题?是西辽人又不会死,像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干夷人,实际上我根本不是,但只要我觉得我不是,外人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妳也是,别人越说妳是西辽人、说妳怎么残暴凶狠,妳都全当他们放屁!妳只要心中有着那些愿意认可妳的人,管外面的人怎么说?」

月麟这段话几乎可说是他看完天龙八部后,一直以来都想和乔峰说的话,想乔峰一个大英雄,平时侠义无双、豪爽洒脱,但偏到种族问题上就钻牛角尖,要知道在原着里,乔峰也不是真的没有一个人支持,除了他的义兄弟,段誉和虚竹外,还有阿朱、阿紫以及段誉的那帮妹子,其实都不介意乔峰的身分,唯独他自己一个人在那搞自卑,最后白白殒落了一条大英雄的命。

听月麟如此开解自己,乔妹子幸福得险些就要晕过去,暗想:「慕大哥你…你真的是个大好人,我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我知道了,慕大哥。」乔妹子不让自己再哭出来,她看得出月麟不喜欢自己哭,因此很快就忍住,迅速转身跑去买铲子。

乔妹子的脚程也很快,没一会就买回两把铲子,这时候月麟也刚好搜刮完那八名青年学生的尸身,除了几十两银子外,月麟又搜到两张银灰色的金属卡,和方才在皇甫珩身上搜来的金属卡完全一样。

由于毁尸灭迹比较重要,月麟便先把金属卡收起来,接过乔妹子买来的铁铲,和她一起开始挖洞。

半个时辰过去,月麟和乔妹子一起挖出了一个大洞,接着他们便把皇甫珩等人的尸体拖进洞中,再把土埋上去。

「呼…总算搞定了。」月麟伸手抹了抹汗道。

「将他们埋在这真的行吗?这里有这么一大块泥土地,实在太显眼了。」乔妹子担忧道。

月麟心想也有理,只可惜他不像西宫海彦可以一举托起大石头压在这,否则遮盖一块泥土地,根本只是小事。

「啊,我有办法!」月麟脑袋一转就有办法,迅速的跑开一会,回来时就见他扛着一捆绿竹,直接插在那块显眼的泥土地上,虽然没办法完全遮掩,但多少可以掩饰一下,只要等过一段时间,新的绿草长出来后,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如今只能先这样了!做太多反而欲盖弥彰。」月麟道。

「嗯。」乔妹子听月麟这么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喔!对了,妹子,妳认得这啥玩意吗?」月麟拿出金属卡问。

乔妹子一看,就道:「这是借书卡。」

「借书卡?」

「嗯,学生只要凭这张卡前往四象大院内的万卷楼去借各种书籍,万卷楼里面有很多各门各派武功秘笈。」

「哇操!这么好?为什么我没有?这些人却有?」月麟大惊的问,其实他近来已经开始觉得武当清风掌和华山剑法已经没什么好练了,毕竟是很基础、简单的招式,月麟已经熟到倒着打也没问题。

再者,月麟在习武的过程中,也慢慢发现练武功招式,其实只不过是一种经验的累积,练武真正重要的,是练武功中所隐藏的「招意」,正所谓「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所有武功的形成都离不开「意」这个字,学一门武功只要把「意」练好,基本上就已经把这门武功学会了七成,剩余的三成则是招式的熟练度和精深度。

华山剑法和武当清风掌,虽然是流传于两派中极久的基础武学,拥有深厚的底蕴,但终究只是基本,而月麟如今已经通晓这两套武学的「意境」,加上也有无数次的反复练习,因此月麟已然完全掌握这两套武学,就算是武当派掌门与华山派掌门此刻来到月麟面前,只要他们不用内功,单纯以这两套武学的精熟度而言,他可说是完全不输对方。

「这东西不是每个学生都配有的,只有帮忙学校出任务,并在任务中功劳最大的学生,才能被独孤老师授予借书卡,前往万卷楼借书。」乔妹子解释道,她显然比月麟待在武侠私塾的时间更久,因此这点事难不倒她。

「喔,还有!无极山综合武侠私塾把借书卡分成三个等级,慕大哥你手上那三张都是低级的借书卡。」乔妹子补充。

「那这些低级借书卡可以借多久的书?」

「让我看看。」乔妹子接过月麟递来的借书卡,看了一眼说:「慕大哥你看,这金属卡上有龙纹,这龙纹有几条,就代表能借多久,这些借书卡上都是三条龙纹,所以能借三个月。」

月麟心想也好,三个月绝对够他练会一门武功,甚至可能提早练成。

「妹子,择日不如撞日,妳现在就带我去借书吧!」月麟笑着拉起乔妹子的手道。

乔妹子小脸微红,但并不抽开手,任由月麟握着道:「好,可是这两根铁铲…。」

「我拿回去放我寝室好了!妳在竹林外等我。」月麟说完便扛起两根铁铲,施展洛神步奔回寝室,把东西放好又再跑回竹林外。

本来月麟想喊上苏蝶和自己一起去,但他想了想又觉得算了。

苏蝶可和月麟不同,她的武当功夫都还在磨练中,根本还没完全掌握,带她去借书没什么用,那样只会让她贪多嚼不烂,无法让她变强,因此月麟便没算上苏蝶。

「要不要叫上令狐妹子?我记得喝酒的时候,我有问过她,她好像读朱雀院的三年十班……啊,我蠢了?令狐妹子都已经是朱雀院的学生了,她可不像我是靠吸人内力来变强,而是靠实力爬上去,早就不再练这些低级武功了。」月麟暗想。

绕回竹林外圈,找到了乔妹子,月麟便由她带路,前往玄武院内的万卷楼。

「妹子,话说妳几年级了?」月麟问。

「我一年级,一年五班。」乔妹子说道。

月麟皱眉暗想:「怪了!怎么这么低级?金庸笔下的乔峰可是武学天才啊!妹子看上去不像是刚学武的模样,她应该有好几年功底了,怎么还会是一年级?」

虽然好奇,但月麟也没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因此转而问:「妹子,妳会不会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那么厉害的武功我怎么会?我只学过一套少林内功和一套太祖长拳而已。」乔妹子甩着一头长发说道。

「嗯……看来现在的妹子还没变强起来,不过只要她学到降龙十八掌,她就肯定会变强。」月麟心想。

两人一路上互相闲聊着各种话题,很快便来到万卷楼,原来万卷楼位于玄武院的东北侧,是一座三层高的巨大楼房,月麟来到一楼的楼门前时,就见一名少女正在边看书边扫地。

待月麟走近细细打量,立刻惊为天人。

那名少女大约十六岁,虽然还很青涩,可是体娇灵动、五官清秀,身穿一袭白衣长裙,在阳光的映射下,仿佛凌波神女落凡为人,简直美丽不可方物。

月麟看到这种等级的美女,视线忍不住都看直了,暗想:「居然有这种美女?美成这副模样,不会又是金庸笔下的美人吧?唔……可是是谁啊?金庸笔下的超级美女虽然不多,但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我还真不肯定是谁。」

走近到少女身边,后者这才发现有人,马上回过身,轻笑的对月麟和乔妹子打招呼:「你们好,是来借书吗?」

月麟倒吸一口气,暗想:「我嚓!她不笑就很美,这一笑太惊人了,语笑嫣然啊!」

一旁的乔妹子见月麟两颗眼珠瞪着那名少女看,忍不住心想:「啊……慕大哥一直盯着那个万卷楼的管理员看呢……他喜欢人家吗?果然啊,慕大哥是喜欢温柔婉约的女孩子…。」

不知为何,一想到月麟喜欢别的女孩子,乔妹子心下有些伤感,甚至有种隐隐的期望,希望月麟能多看她几眼。

「姑娘妳叫什么名字?」月麟问,并不是因为对方是美女,他才去问对方的名字,而是这女孩美得很不正常,绝非等闲之辈。

「我叫王语嫣,是玄武院万卷楼的图书管理员。」王语嫣软音细声说道。

「原来是王语嫣!难怪这么美!」月麟顿时大彻大悟,也就不纠结对方的容貌,道:「我想去里面借书,没问题吧?」

「自然没问题,选好要借的书,再来门口找我办理手续。」王语嫣微笑着说。

月麟一点头,便走向万卷楼内,后方的乔妹子跟了上去,并忍不住又多看王语嫣几眼,仿佛是想确认她的美貌与自己的容貌差在哪。

走近万卷楼的一楼内部,只见里面非常宽敞,且排着不少书柜,书柜的侧边都贴有白纸,指出这一柜摆的书是什么类型或性质,方便借书的人能更快借到自己想要的书。

「妹子,低级借书卡只能借一楼的书,是吗?」月麟回头问。

「嗯,一楼是低级借书区、二楼中级、三楼高级。」乔妹子点头道。

「诺,拿去!」月麟把一张借书卡给了乔妹子。

「哎?这是你的东…。」

「我说给妳就给妳嘛!是朋友就自己去借本喜欢的武功秘笈。」月麟不耐烦的说,他还是喜欢豪迈的令狐妹子,乔妹子有点太拘束了。

乔妹子见状,也不好违了月麟,便接过借书卡,但心里十分温暖,对月麟又更加有好感,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位和她共享东西的人。

月麟见乔妹子肯收,爽朗的一笑,便走向放着武功秘笈的书柜,乔妹子则走向另一边,同样放着武功秘笈的书柜,两人分别寻找自己想学的武功。

过了一会,月麟连逛过两个书柜,对一楼的武功秘笈还真提不起兴趣,基本上都是各门各派的低级武学或是江湖杂学,厉害的武功秘笈都没在这里,显然是放在更高的楼层。

「唉……都是些烂大街的货……算了,反正有借书卡,多少借点东西来学吧。」月麟暗想,在眼前的书柜看了一会,最终选了一本叫「柔骨术」的江湖杂学。

这东西就类似现代的瑜珈,只不过柔骨术更加精妙些,可以使修炼者的骨头柔软、关节卸开,一个大活人轻松就能缩进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基本上没有太大实战功用,好处最多就是养身。

抽出那本柔骨术秘笈本,忽地旁侧的一本书也跟着掉了出来,月麟迅速弯腰捡起来,但这一看他差点又把书给弄掉。

只见那本书的封皮上,写着「太极拳」三个大字,角落则还有一段小字,写着:「编创者张三丰」。

「这本…这本莫不是轰动武林、震惊社会的太极拳!?」月麟感觉拿著书的手都在抖,心脏也是砰砰砰的狂跳。

太极拳不管是在月麟原本所处的现代社会,还是奇妙的武侠世界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月麟小时候都曾因为痴迷于太极拳的神秘色彩,而吵着要父母带他去国术馆学,只可惜学了四年,月麟就因为读书的升学压力,不得不终止太极拳的学习。

若要说,月麟在这世上,对什么武功最有研究,那绝对非太极拳莫属。

「古语云:〝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太极拳在这武侠世界里,肯定是超级绝学!而且这是张三丰所创,更是差不了的!这老头当初随便创一套倚天屠龙功,就帮张翠山化解不少险境,可见张三丰牛啊!更别提终其一生所学,创造出来的太极拳能差吗?哈哈哈哈哈……!太爽了!捡到宝了!」月麟心下狂喜了一阵,但也有些不解:「可是这么牛逼的武学秘笈,怎么会放在一楼啊?这没道理啊!还是说是王语嫣归书的时候不谨慎,放错书了?」

月麟想了一会,才摇摇头:「管他的!反正这本书放在一楼,我借走是绝对没问题!」

拿起太极拳秘笈,月麟视若珍宝的捧在手上,感觉人都要飞起来。

「啊,慕大哥,你选好书了?」这时,乔妹子正好和月麟碰上。

「哟,妹子,妳也选好了?」月麟心情大好的笑问。

乔妹子不解月麟怎么这么开心,但见他开心,自己竟也觉得高兴,便不多追问,只是道:「嗯,我借了一本排云双掌的秘笈。」

「嗯?原着中的乔峰有排云双掌这种武功吗?好像有…吧?算了!管他的!反正妹子多学武功没有坏处。」

「走吧,办手续。」月麟带着乔妹子走向门边的柜台,在门廊前一边扫地一边看书的王语嫣见状,马上放下手边的活,走到柜台内替月麟和乔妹子办手续。

「我看看…嗯…借走一本排云双掌、一本柔骨术,还有一本…咦?太极拳?」王语嫣拿出一本册子,正纪录着被借走的书籍和日期,但在看见太极拳秘笈后,却瞬间愣住。

「她该不会是看出这本书不是低级武功秘笈吧?」月麟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暗想。

「这本书是你们哪位要借?」王语嫣拿着太极拳秘笈的问。

「我…。」月麟出声,同时紧张到都汗流浃背。

王语嫣轻轻摇了摇头,说:「同学,人家且劝你,别借这本书了。」

月麟一愣,听对方的话不是不给借,而是建议别借,这话听上去就有谱,但月麟自然不会听王语嫣的,要知道能学真正的太极拳,这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

「怎么会呢?这本书挺好的啊,是张三丰创的啊!」月麟道。

王语嫣十分善心的解释:「这套拳法确实是张真人创的,但是它整体的招法太过精简,且动作缓慢、毫无威力可言,同学你难得有借书卡,与其练这种慢吞吞的拳法,不如练其他更厉害的武功,那才实际呀,在我看来,这套拳法最多只能养身健体,用于对敌是全无所用。」

「没关系,我要借。」月麟笃定的说,同时心里对王语嫣鄙夷了一下。

虽然王语嫣在原着中,堪称移动型的武学百科全书,但对于太极拳的见解,实在让月麟叹气。

确实,很多世人都认为太极拳动作缓慢,实战中很不适用,但那只是许多人对太极拳不明就里而已,对于真正去学习过太极拳的月麟而言,太极拳之所以慢,那只是「练得慢」,但应用时还是得「快」,这个原因在于太极拳的招法十分精妙,所有招式都符合人体工学与力学,追求以小搏大、用最低投资获得最高报酬,因此修练者若是嘻哩呼噜打得虎虎生风,那肯定会疏漏太极拳中许多精微神奇的小细节,俗语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练太极拳之所以要慢,就是为了抓修练者在动作中的细微错误,因为这种小错误可能就会导致太极拳整个走样,就好比许多科学研究都会用慢动作播放,来观察实验中的错漏与变化,太极拳的慢也是如此。

至于有很多人说太极拳只会防守不能进功,这种说法也是搞笑,太极拳自然是有进攻用的招法,只不过现在的人几乎都学不到,比方像是很多公园的老人家在练的太极拳,基本上都是杨式大架的太极拳,不求伤人只求强身,里面自然没有攻击人用的招式,或者该说杨式大架太极拳里用来实战的招式都全被拿掉了,因此才看似毫无威力,毕竟那是太极拳的精髓,根本不可能随便教人。不过月麟当初学太极拳的那个国术馆的馆长,正好是曾经去大陆河南省陈家沟习艺的人,学得真正的太极拳归国,而他也曾演示过太极拳的攻击招式,就比方「穿心肘」一招,转胯、松肩、沉肘、发力等一气呵成,曾经有学员亲身尝试,馆长一出招就被打退七、八步,而且还是有穿护具的情况下,那个场面月麟终生记在内心里,同时也对太极拳抱有更多幻想。

王语嫣见月麟如此坚定,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只好记录下来,并让月麟和乔妹子把借书卡寄放在这,还书之后再来领,月麟这才开开心心的抱着秘笈,与乔妹子一同离开。

月麟离开万卷楼后,王语嫣还没来得及继续做自己的事,远远就见独孤老师伴着一名看上去年近三十岁的轻熟女信步走来。

那名轻熟女身穿一件太极青衫袍,肤色似雪、眉眼如画,体态更是婀娜百媚、熟艳欲滴,若非其穿着清丽的道袍,且神态充盈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否则她走在路上,肯定会被不少男人吹口哨。

「啊,独孤老师,张真人,您们好。」王语嫣见两人走来,连忙礼貌的打招呼。

「真是乖巧的女孩儿,独孤老师妳手底下的学生真是可爱。」张三丰用洁白的玉手轻抿着嘴笑道。

独孤老师一笑,倒也是不否认,反倒是王语嫣被这话弄得有些害臊起来。

「张真人莫拿学生来玩笑!」王语嫣轻声嗔呼。

张三丰再次发出银铃般的轻笑,一旁的独孤老师则撑着纸伞笑着解释:「语嫣不闹妳了,我这回陪张真人来,是因为她又研究出一门新的武功,特别将这门武功捐献给本校。」

「张真人捐的是什么武功?」王语嫣好奇的问。

张三丰浅笑道:「《太极剑谱》,正好与我之前捐赠的《太极拳经》是一对,只是不知可有学生来借阅?」

事实上,独孤老师自然清楚张三丰所创的太极拳与太极剑,是两门惊世武学,本该归于万卷楼三楼,不过为了测试学生对这武当绝学的感官,因此她和张三丰商议,特别将太极拳经放于一楼,让许多武功低微的学生有机会一窥上乘的武道。

王语嫣摇摇头,说:「自从张真人几个月前,捐赠那本太极拳经后,学生是看过不少人拿来翻看,不过大家看了一下就放回去,都说这本秘笈招式太少又缓慢,没有太大用处。」

独孤老师一听,只能叹口气,张三丰虽然没有表情变化,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抹失望,暗想:「看来我这太极神功之精奥,还无法让大部分学生明白。」

「不过……。」王语嫣突然话锋一转,道:「方才倒是有一位同学借走了,学生和他说这本秘笈的招法太慢、威力不高,建议他换别的武功秘笈,但他却坚决不要,像是挖到宝一样的不肯换。」

王语嫣这么一说,独孤老师和张三丰都来了兴趣,问:「那学生叫什么名字?读几年级?」

「叫慕月麟,玄武院一年八班。」王语嫣由于才刚做纪录,因此还记得很清楚。

「喔?」独孤老师微微动了一下眉梢,脸色上闪过些许奇妙的欣赏之色。

张三丰也笑比桃花的道:「原来是独孤老师妳曾向我提过,身负神功的少年啊……年轻人当真是不可限量,只不过他既有神功,又得我亲创的太极拳技艺,会否让人担忧?」

「不会,我虽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我让老师暗中留意,我自己也曾观察过,这孩子心性豪放刚烈,并非邪恶之人。」独孤老师道。

「听独孤老师这般说,我还真想与这少年见上一面。」张三丰。

「有机会的,只不过张真人妳此次还有事要回武当派,可别忘了。」独孤老师提醒。

「也是,若有缘法,那我等自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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