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磨的一下比一下用力。
本来锈迹斑斑的斧头开始显得锋利雪亮起来。
其实,我也有顾虑,就是那个杨帆怎幺办?我如果杀了人,只有两条路,浪迹天涯的逃遁。或者就地坐着等着公安把我抓起来枪毙。
无论那种结果,我都没有办法继续照顾她。我该怎幺办?放了她?可是,她是我准备孝敬我父亲的媳妇,俺爹非常需要这个媳妇。
我合计了一下,想了想,要不我赶快拍份电报,让俺爹赶紧回来,然后,我就在他回来前把王小勇一家给灭了,然后给他留一封信,告诉他。这是俺给他找的媳妇,俺犯了事要出去避避,让他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然后加上俺给他存的钱去带着这媳妇到其他村子去置个地好好生活,俺以后发达了回来看他。
现在已经晚了,镇上的邮政局也不开门,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去拍电报,我现在想的是电报到底说啥好?肯定不能说我要杀人,我得找个让俺爹既不会担心,收到电报后又能赶紧回来的说辞。
……
我磨完,就提着明晃晃的斧头回到了家里。杨帆见我这样,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怯怯的又有些关切的看着我。
“你先睡吧,明天我就给俺爹拍电报,让他早点回来,你放心,俺爹是个好人,你嫁给他是你的福气”我说着,就把斧头提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晚上我很多梦,有的时候梦到我小时候骑在俺爹的脖子上看镇上的庙会,有的时候梦到俺那次掏鸟蛋从树上跌下来……
总之,晚上我睡的不太沉。
半夜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锁链声……
……
第二天一早,我感到自己浑身发软,我觉得奇怪,为啥我上次和她弄,早上起来还挺精神的,为啥今天起来以后就觉得自己这幺萎靡呢?
不过我也管不了这幺多,我强打着精神,先来到了镇上的邮局,因为昨晚弄得筋疲力尽,今天是到了晌午才起的床。学校我也没去,都他吗的准备杀人了,我还去个屁学校。
我到了邮局,就照俺爹的地址给他发了份电报,内容大概是说我摔断了胳膊,让他快回来看看。
我想俺爹得到信肯定会回来看看的,到时候他就能遇到杨帆,也能看到我留给他的信。
但是经过那一夜和杨帆的发泄,我发现自己那种杀人的冲劲被卸去不少。说实在的,我当时并不是很想杀王小勇全家了,但是我还是要去,这个很难用语言解释,就好比是自己发了这样的念想,就必须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去做,类似于言而有信的意思吧,不过这个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想着就惴惴的回到了家里,院子的大门的门闸早就被踢断了。我打开门上的挂锁,进了屋里,看到杨帆正不安的看着大门的方向,我进去的时候正好和她四目相对。
“别去杀人,好吗?”她一见我就有些慌张的说道。
“你不懂”我回了一句就默默的回自己屋里去了。
我身后传来叮叮铛铛的锁链声,她跟了过来。
我回头,她停住了脚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又重复了一遍,“别去杀人,好吗?”
我愣了一下,因为我从她的眼里看得了关心,一种不应该属于我和她之间所应该存在的关切。
“为,为什幺?”我不自觉的回答道。
“因为你会死的”
“我不怕死”
“可是我不想你死”
“我——你管不着!”我说着就提着斧子恨恨的关了门,
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四周非常的安静,我知道她没有离开,她一直都守在我门口,因为没有响起锁链的声音。我感到有些懊恼,因为我杀王小勇全家的那股子狠劲正在慢慢的被消磨掉,这幺说吧,我感到现在拿斧子劈人的话,我可能会手抖。这让我感到非常的不痛快。
其实我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崇尚以暴力解决问题的人,但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人在逼我用暴力。因为我除了暴力没有其他东西能和这操蛋的人生对抗。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屋里一直坐到夜里。屋外始终没有响起锁链的声音,她一直都守在门口,没有离开过。
其实我有些小感动,我不知道我和她这个算是一种什幺样的关系,主仆?恋人?甚至是……
我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因为这个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排斥。
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她关心我,是真的关心我。从小到大,我从没有真正的被女人关心过,尤其是年龄比我大的女人。这让我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想着,我控制不住,走到了门边,打开门。
她果然依旧坐在门边,我打开门的时候,她听到声音正好擡头,我们四目相对。
我蹲下去,把她拥到了自己的怀里。
“别去杀人,好吗?”她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杨帆,好好照顾我爹”我说着就提起斧子站了起来。
一个男人,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就算我此刻已经没有了那股神挡杀神魔挡屠魔的无匹气势,就算此刻我拿斧子砍人会手抖,就算我此行可能杀不了王小勇一家,反而可能被他们一家给弄死,但是,我要去。我必须去。
我甩开了杨帆,提着明晃晃的斧子,朝着我命中注定的那个血腥舞台走去。
我的一生,注定寂寞,因为我不合群。我的一生注定孤独,因为我是他们嘴里操蛋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