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夏天是炎热的,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太阳刚一出头,地上像已着了火,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爆炸似的。纵使是夜晚也压不住灼人的热气扑面袭来。

席暖拉开窗帘,靠着墙,顺势地就地坐下,愣愣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黑夜,蓦地想起了Z市的夏天,总有海风的气息夹杂在其中的夏天。

那时,前院里,和爸爸一起种得木槿灿烂地绽满枝头,连空气中都飘荡着温柔的馨香。站在窗户边望出去,刚好可以看见那片如云似海的粉嫩,晶莹的花瓣被微风吹拂浅飘入房,一片又一片,落英缤纷。

院子里站着的少年,儒雅俊秀,在这日光融融里,越发温润如玉,他眼眸的漆黑如墨,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教她转不开目光,教她连心都忘了跳动。直到他嗓音传入她的耳中,她才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

他说:“你好,暖暖!我是陆宸,席教授的学生!”温柔的嗓音如花瓣一样拂过她的心,很温和,很舒服。

那一年,他二十,她十七。木槿花瓣在微风中跳舞,撒下一片纯粹的色泽,美得像是最最温柔的梦。时间在那一瞬间,如同凝住的水,舍不得往前。她的心随着花瓣一起坠入他温柔气息里。

而今,那个名字连同那些温柔像夏日的闷热堵得她喘不上气来。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抱起。席暖吓得惊呼出声,身子却被抱得越发紧了。她擡头,撞进了一双装满深情的眼眸里。

顾恩泽蹙眉,“怎幺坐地上?真不听话!”说着顺手拍打了两下席暖的屁股。

席姑娘不干了,热气往脸上涌,张嘴就狠狠地朝他胸口咬去。

顾恩泽“嘶”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随着这一咬瞬间奔腾着往下面涌去,英俊的脸微微扭曲,咬牙切齿,“涨本事了,嗯?”

席暖一听,扑腾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可顾大少哪能给她机会呀,抱着她,擡腿往床的方向大步迈去,然后将手里的小人儿放置在柔软的大床上,紧接着唇就压了下去。先是用舌头轻舔她的唇,再重重地咬,轻轻地顶开,火热的舌探进来,霸道地缠住她的。她再也无法克制地嘤咛出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两个人如同麻花一般纠缠在了一块......

顾氏大厦门口,傅琤挑着眉再次看了看时间,很好,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又五十分钟了。这席姑奶奶又破记录了。傅琤暗自嘀咕绝对没有人会比席暖的时间观念更加淡薄。

而被他腹诽的那个人正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朦朦胧胧地看见顾氏一贯长袖善舞的傅二少急得上窜下跳。那副炸毛的样子让她打心底儿觉得赏心悦目极,索性破罐子破摔,让司机再放慢了速度,缓缓爬行。

远远地,傅琤看见一辆全身被喷成梦幻粉红的辉腾W12以龟速爬过来,瞬间就有种被雷击中的感觉。席大小姐的品味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傅二少感慨,这混搭的太TMD的绝了!

还在傅二少风中凌乱的时候,那辆浑身充斥着违和感的粉红色辉腾已经行至他的跟前。傅琤立马讨好地跑到车边,伸手预备帮席大小姐开车门。怎料,他使劲拉了两下,车门还是纹丝不动。司机摇下前座的车窗,先回头看了看席暖,被她一个怒瞪吓得缩了缩脖子,然后抱歉地看了看站在车外的傅琤,示意他,是席小姐让落了中控锁,一切与自个儿无关,不要瞪他呀!

傅琤无奈,只得立在车边,敲了两下车窗,讨好道:“小暖暖~~~下来吧!大哥在楼上等着呢!”“小暖暖,外面的空气多幺的清新呀~~~”

可惜无论傅二少在外边怎样舌灿莲花,里面那位始终跟尊佛似的,不动如山。

傅琤绝望了,顿时想买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反正接不到这位祖宗,他也会被大哥冰冷的眼神给射死,真真是应了那句早死晚死都得死。

没办法,傅琤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向他家大哥哭诉:“呜呜呜~~~大哥~~~人在楼下,不肯上来~~~”

电话那头,正在会议室主持会议的顾恩泽一听,好看的剑眉皱成了一团,将手中的笔往桌边一扔,擡手松了松领带,冲旁边坐着的司湛说了一句:“老三,你主持!”便打开会议室的门,匆匆往楼下去了。

席暖听到傅琤给顾恩泽打电话,慢悠悠地摇下车窗,朝傅琤勾勾食指,“你刚叫我什幺来着?”

“额,那啥......”傅琤感到有股冷气瞬间从尾椎窜了上来,他的骨头立马软了下来,谄媚道。“暖姐,我错了~~~”

席暖“哼”的一声,转过头,继续无视他。

傅二少无奈了,挠挠头,转身进了大厦,恭候另一尊大佛。

顾恩泽刚走出电梯门口,傅琤就迎了上去,弱弱地擡手指向停在门口那辆充满喜感的辉腾,“大哥,我是真的真的尽力了呀!”

顾恩泽懒得听他废话,迈着长腿一路往外走。

司机一看是自家少爷过来,赶紧解锁,毕竟这位是自个儿的衣食父母,他可得罪不起!

顾恩泽拉开车门在席暖身边坐下,一把把人抱过来让她坐在自个儿腿上,用手抚摸她的头发,低声在她耳边问,“嗯,怎幺了?”

席暖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还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恩泽~”

顾大少瞬时感到自己大半边身子都让这声柔柔的叫唤给酥麻掉了,幸好他还意识到他们还在车里,还有外人的存在,赶紧把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攥在自己的大手里,哑着声喝道:“不要玩火!”

席暖擡起头,瞟了他一眼,她不信他还能在这儿把自己办了不成。不过一想到昨晚被折腾的惨样,想想还是不要引火烧身的好,于是乖乖地坐好,“恩泽,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儿。”

看她一副乖宝宝模样,顾恩泽挑眉,“嗯?商量?”这小女人什幺时候学会和自己商量事情了,她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地过着,想干嘛就干嘛,看看这辆粉红色的辉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呀。

席暖被他看得有些恼羞成怒,他的眼神好像在指控她很任性一样,虽然事实上她确实是蛮任性的,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白了呀,这多伤人啊!于是她假装咳了两声,绞着手指,“我想回一趟Z市。”

Z市?顾恩泽心里一顿,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怎幺突然想回去了?”

“我想我爸了!”席暖擡头看了一眼他,又低下头去,神色微黯。

顾恩泽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那过段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席暖皱眉,只是回趟Z市而已,又不是不认识路,不用人陪她也可以回去!

顾恩泽见她一副有他没他都无关紧要的样子,顿时感觉像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遍,脸色就有些阴沉了,连带着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就这幺着急着回去?”

“啊?”席暖飞快地擡起头,纳闷这个人怎幺突然变脸了。

“你确定你只是想你爸了吗?”顾恩泽神色晦暗,语气生硬。

席暖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意,“顾恩泽,你什幺意思?”

“难道不是因为陆宸回来了,你才急着回Z市见旧情人的吗?”顾恩泽对Z市本能地排斥,那里有她的过去,有她曾经心心念念的牵挂。可现在她已经在他的身边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和她和Z市再有任何牵扯。尤其是和Z市的某个人再有任何瓜葛。

“你、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席暖怒不可遏,拉开车门,甩头就走。

可这样的行动,在顾恩泽看来,她是被他戳中心事,恼羞成怒地逃了。

而在车外的傅二少又一次凌乱了、震惊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颇具戏剧效果的一幕,他不明白这两尊大佛怎幺能在短短几分中内从如胶似漆演到摔门出走,这俩人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些吧!但为了表明自己的恪尽职守,他还是弱弱地开了口:“哥,席暖走远了......你不去追?”

话音未落,一记眼刀就朝他飞来,傅二少只好摸摸鼻子讪讪地闭嘴。

就这样,顾氏大厦门口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正中央停着一辆粉红辉腾,里面坐着顾大少,外边站着傅二少。

没静默几分钟,顾大少捏捏眉心,似有若无地叹口气,“派人去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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