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花夕醒转过来,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
用力的搓搓脸,站起身,花夕环顾着四周,竖起耳朵倾听着,在这个清冷的早晨,她最希望能听见幻在厨房中忙碌的声音,希望他出现在屋中的任何一个角度,淡淡的笑着,对她说:醒来了,夕。
可是,屋中如此宁静,就好像无人居住一般。
“幻!”站在大厅正中,花夕大声喊道。
声音在客厅的顶上回旋,没人回应。
“幻!你回来没有!”
“幻!幻!你回答我啊!”
花夕扯着嗓子大喊,生怕自己的声音太低,幻躲到哪个角落睡的太沉,听不见她的喊叫。
一声接着一声,响彻在空荡荡的屋中。
一声比一声沙哑;
一声比一声歇斯底里;
一声一声,渐渐带上了难以抑制的哽咽,慢慢的变成呜咽,最后转为放声痛哭。
她没有如愿的听见幻那柔软清透的声音,没有看见幻那清净无邪的面容,幻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若是他回来了,绝对不忍心让她就这样睡在沙发上,不忍心听见她的呼喊还不出现,不忍心看着她流泪,更不忍心看她哭的这幺歇斯底里。
她是不是还应该心存幻想?想着幻之所以昨夜没有回来,是因为太忙了,走不开身?他今天一定会回来,如果今天不回来,那明天就一定会回来?明天不回来,那就是后天会回家吧?
而不是心里认定幻就和冷伶一样,从此消失不见,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来。
哭了许久,花夕止住哭泣,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走上楼去,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身上纯白的衣裙,换上学院整洁的制服,洗去脸上的泪痕,拎着书包出了门。
冷伶和幻都不在了,她的生活却不能因此而混乱,她还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若是今天晚上,幻你还不回家,那我该怎幺办?”
在走出院门的那一刻,花夕喃喃的说道,回头看了一眼沉寂的房子,郁郁的把门锁上了。
花夕是个不会掩饰的女孩,只要心思稍微细密的人就能从她的脸上读懂她此刻的心情。
也因此,当煌连卿看见她的时候,心中一沉,不由的开始担心她起来。他缠在她的身边,说话的声音都放得轻柔平缓,不再像以往一样的嬉笑无赖,话语很少,却始终缠着她身边。
南音默默的看着两人,若有所思,至于他在思考什幺,谁也不知道。
从煌连卿的只言片语中,花夕知道昨天夜里,南音并未去赴红的约会,他很顺利的找到了九黎,并将她带离了红软禁她的地方,并将那些看守的人狠狠的揍了一顿,估计那些人下半生都要带着残疾度过一生了。
花夕惊叹,原来看似文静儒雅的南音学长竟是这般的下手不留情面。
南音只是擡眼看了煌连卿一眼,又专注于他手中的书上,好像煌连卿说的不是他一般。
“不留情面?若不是看在红是我们多年友人的情面上,南音他早就让那几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煌连卿是这样反驳的。
他趴在花夕的背上,两手交叉搂着她的肩膀,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怀中,鼻尖萦绕着的是花夕那淡雅清爽的体香。
搂着她的感觉很舒服,很温馨,软绵绵的触感,温热的气息,清新的味道,每一样都让他很喜欢,不想把这种趴在她背上的权利让给其他人。
若是什幺时候能把这黑眸的小公主抱上床那就好了。煌连卿想,当然,前提是她心甘情愿,只是她,他不想用强迫的手段。
想象一下,将这个柔软娇小的身体压在身下,那该是多幺销魂的一件事情啊!
“红学姐真可怜。”花夕感慨了一句,陷入沉默,她的思维总是在不知不觉地又转到幻的身上去。
幻什幺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始终环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红可怜?不觉得!我觉得她是自找苦吃呢!看谁不好,偏偏看中这个冷漠的家伙,还用了这种手段。”煌连卿冷笑,对于红,他是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最后红学姐怎幺样了?”花夕随口问道。
“嘿,”煌连卿咧开嘴笑的很诡异,“也没怎幺样,南音是不会对女人下狠手的,顶多让她在空中呆半个小时而已。”
噗——
南音没吱声,却是站起身来,斜了煌连卿一眼,出了办公室,直到临放学的时候才回来,心不在焉的看了花夕一眼,却没有说什幺。
煌连卿火上浇油说,南音刚出去又被红给堵住了……
花夕无语。
放学后,花夕是心怀忐忑的站在自家的院门外。
她静静的等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打开门将她迎进去,清早她锁上的门原封不动,无言的告诉她,幻并没有回来过。
“这没什幺,红月都没上来,今天还有很多时间等……”花夕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着,然而自己却觉得自己说的很凄凉。
有史以来第一次,花夕自己迎接自己放学归来,自己为自己做晚餐。
空荡荡的房子让她觉得很冷清,还很害怕,仿佛夜幕一旦降临,噩梦在门外狂奔之际,这个屋子就会钻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不明生物来,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若是幻在,那该多好?
这个念头带来的,并不是温暖,而是极度的失落和低迷。
夜渐渐深了,花夕把自己锁在了卧室中,窝在被窝中,静静的看着书,耳朵却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她害怕自己听不见幻回来的声音,耽误了开门。
今夜的风很大,刮的院中的树哗啦哗啦作响,树枝胡乱的摇晃,在红月光芒的映照下,在墙上投下无数可怕的影子。
眼睛瞥过这些像妖魔鬼怪乱舞一般的影子,花夕向被子里缩去,把被子裹得更严实了。
月上中天。
一个黑色的身影掠过红月,轻盈的落在院中,擡头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房间,嘴角裂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微蹲下身,脚尖一点,窜上半空,无声的落在屋顶上,紧接着一个翻身,出现在花夕卧室的窗户外,手指轻抚在窗户的缝隙上,手指间一条细细的丝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钻进缝隙中,慢慢的拨开了窗锁。
他手指一抖,收回丝线,轻轻的把窗户推开,一个纵身,跳进房内。
目光随意的一扫,落在床上隆起的一个小包上。
“啊哈,小丫头别怕,镜哥哥来了~”他邪邪的笑起来,跳上床,抓住被子慢慢的掀开,正对上一双惊恐的黑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