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之章 24 过往阴影

隔天早上苏柔柔跟裴梦夏通了电话,没特别提伊芙茹遇到的状况,只说了她要在她家住上几天。由于伊芙茹偶尔会在韦亚当家中过夜,所以裴梦夏对她的彻夜未归并没有太过担心,只是苏柔柔电话中小心翼翼的语气令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不打算追究,孩子们不愿意说的事情多问也无益。

苏柔柔趁着伊芙茹熟睡时出外买早餐,没想到伊芙茹其实睡得不深,在她出门后没多久便醒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她不禁感到一阵恐怖。走到客厅只见到在沙发上喝咖啡看电视新闻的Alex,伊芙茹犹豫着是否该转身回房间,她知道Alex不是坏人,但是现在她对男人有股强烈的反感和恐惧,她很担心自己会突然尖叫起来,像个疯子。

「Sasha出去买吃的,很快就回来,妳如果还想休息就再睡一下吧。」Alex说,很能体会伊芙茹的心情。

「我睡不着。」伊芙茹说,仍站着没有移动。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眼睛有些睁不开,大概肿得很夸张吧。

「要喝咖啡或水吗?」Alex问。

「喝水好了。」伊芙茹说,趁Alex到厨房的时候挑了一个距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臀部的伤仍令她痛得想大叫,只能忍着疼痛调整坐姿,抹去眼中满溢的泪水。Alex走了回来,把水放在靠近伊芙茹座位的茶几上,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

「待会儿让Sasha带妳去一趟医院吧,如果伤到内脏什么的就不好了。」Alex说,看着伊芙茹的动作他大概可以猜到她受到怎样的折磨。

「我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伊芙茹说,她觉得自己只要再多说几个字就会忍不住大哭。Alex看了她一会儿,微微摇头,把桌上的面纸盒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妳知道Sasha有个叫作Anne的朋友吗?」Alex问。

「有听过。」伊芙茹不知Alex为什么转换了话题,或许是想让她转移注意力也说不定。

「她们大概十岁就认识了,中学时期也在同一所学校,两人形影不离,直到Anne交了男朋友。」Alex说,伊芙茹大概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了,但是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听。「Anne的男朋友很受女孩子欢迎,常常有一些他和别的女孩子搞暧昧的传言,但是Anne都选择相信他。经过一阵子之后Sasha觉得那个男生很不对劲,他自己可以到处玩,却不准Anne离开他的掌控。Anne一直对他言听计从,但交往几年下来逐渐有了反抗心理,后来有个男孩子对她不错,Anne便跟他开始私下交往。Sasha虽然劝告Anne要小心处理感情问题,但是Anne觉得自己可以解决,Sasha就没再多加干涉了。」

「后来呢?」伊芙茹问,她有预感这个故事不会是个好结局。

「后来Anne和另一个男生约会的时候被她的男友乱刀砍死。据说他们闹过几次分手男方都不肯放手,而Anne以为避不见面对方就会明白她的意思了。事情发生之后Sasha消沉了好一阵子,责怪自己没有坚持要Anne作出正确的抉择,直到现在仍有后遗症,妳应该不难发现,Sasha她很怕男人。」Alex说,伊芙茹恍然大悟,原来苏柔柔老是拒绝对她有好感的男人,是因为内心存有阴影,而她一点都没有察觉,还以为她是眼光太高。

「我很担心她,因为妳的事她又再度变回那个想拯救朋友的女孩,但是关键在妳的手上。我担心如果妳再次受到伤害,她也会跟着崩溃。」Alex说,浅灰色的眼睛从伊芙茹的身上掠过,停在电视的气象报导上。

「她不必这么在意我的。」伊芙茹说,她仿佛看到小时候裴梦夏带着满身伤回家的情景,她从没想过自己也会遭受到同样的暴力,难道男人的天性就是残酷暴虐吗?无论爱情存在与否,终将以伤害作结。她该离开韦亚当吗?她还有办法再面对他而不感到害怕吗?

「妳也知道Sasha不会因为妳拒绝就不再关心妳,那是她的本性,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幸福快乐,自己却情愿躲在阴影中。」Alex说。

「她有你关心,也是很幸福的。」伊芙茹说,有时候因为害怕自己达不到对方的期望而选择隐藏自己的愚蠢和伤痕,却藏不住自卑和失落。裴梦夏终究会发现她的异状,但是她怎么说得出口呢?或许裴梦夏也和Alex一样,早就看清了她是怎样的人,可能会做出怎样的事。然后呢?

苏柔柔进了门,看见沙发上表情怪异的两人,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ve,妳想吃包子还是馒头?我还买了三明治和蛋饼,选妳喜欢的吃吧。」苏柔柔说,把塑胶袋往桌上一放,坐在伊芙茹和Alex之间,切断了尴尬的气氛。

「是肉包吗?」伊芙茹问,她喜欢吃肉包。

「是啊!」苏柔柔说,满足地看着伊芙茹吃东西。

「妳们打算今天都待在家里吗?」Alex问苏柔柔。

「嗯。」苏柔柔说。伊芙茹低头吃着包子,像做错事般不敢擡头看Alex。

「我要去上班了。妳们小心点,他或许会跑来。」Alex说,苏柔柔和伊芙茹才突然惊觉,并不是躲在家里一切就会烟消云散。

「还是报警吧。」苏柔柔沉下脸来说。

「不可以……」伊芙茹几乎是反射般地说,尽管是韦亚当对不起她,她仍不想将他推开,丢往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Alex看了看伊芙茹,轻轻叹了口气。「妳不会离开他的。」他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说,而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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