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七节　最后一根稻草

顾承岱没有多说什么，就听着她道出心中委屈，从她和王雨玟认识开始，也曾经历吵架、合好。十年说起来漫长，也是那么短暂。本来不该拿友谊和爱情比较，但王雨玟不晓得戴柔恩现在对她投以另一种感情。

最后她似乎有点不服气，突然站了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自怨自艾。走，谁说我没有小玟不行，我们两人一样可以去看夜景。对不对？」夜景是今晚她为王雨玟安排的行程。

也不等顾承岱的回答，带头就走出餐厅。他急忙地付帐，从后头追上去。

走出餐厅外，他已看不见戴柔恩的人影，正担心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心焦地四处张望。忽然一个无力柔弱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你在找什么？」

他转过身，一边按着胸口，借以抚平因紧张而狂跳的心。呼了一口气说：「找妳！妳跑到哪儿去了？」

她举起手，拿着一个便利店的塑胶袋，里面装满了罐装啤酒。

「妳想喝酒？」

「我需要酒。」她答得非常简单。

坐上他的车后，她马上拿出一罐啤酒开瓶。

顾承岱劝她。「妳现在太激动，最好不要喝酒。」

「不喝我会更激动。」她咕噜咕噜灌下好几口。

「那妳喝慢一点。」

显然她没听进去。过没多久，戴柔恩准备开第二瓶时，先瞄瞄他不时望过来的脸，忍不住大笑出来。

「妳在笑什么？」

她指着他的脸，边笑边说。「你现在看我的样子好像很担心。」

「我是真的很担心啊！」

「可是你看我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女人，不是一个男人婆。」

「妳今天真的很女人！」他发自肺腑地说。这句话又换来她的大笑。「这句话有那么好笑吗？难道妳不喜欢自己像个女孩子？」

「顾承岱，你没喝酒，怎么比我先醉了。」她依旧笑个不停，也依旧喝个不停。直到意识愈来愈模糊，说话也没经过大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是个愚蠢的同性恋！各位听到了没有？我是个愚蠢的同性恋。」她打开车窗对外面大叫。

「别叫，我们就快到了。」

「是！我到了再叫。」她醉呼呼地在座位上打盹。

过了十分钟，到了他们计划好的观夜景胜地，他轻声叫醒戴柔恩。她一张开星眸，看到就是顾承岱英俊的脸。「我的情敌！」她以一种会勾人心魄的语调称呼他。「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长得很英俊呢！」

顾承岱顿时红了脸，幸好在昏暗的车内不是那么明显。他吞口口水。「我早想对妳说这句话：其实妳更美，尤其是今晚，美的叫我快不能呼吸。」

一时之间，他们两人相互凝视着对方，视线接触仿佛快引起火花。神奇的时刻戴柔恩先是打断，她别开头，有气无力地问。「我们到了吗？」看看窗外的夜景，语气兴奋起来。「好美啊！」

从山上望下去，四处都是小小的霓虹亮光，点缀出来的星星图，比起天上的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走下车，指着山下的景致说：「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我就觉得自己很渺小。天底下的动人恋情无数多，我的算什么，对不对？」

听见戴柔恩的话，跟着她一起下车的顾承岱也不清楚她是醉还是清醒，但今晚的她一举一动都妩媚的比女人更女人。夜风吹来，她俏丽的短发像跳舞一样，生动极了。他受了高升的情绪指引，伸出手便拉近她的头，热烈地吻上她的唇，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戴柔恩不但没抗，反而温驯接受，甚至主动回吻他。

两人在长吻之后需要深吸一口气。他随后就说：「柔柔，不如我们就做真正的男女朋友，别再假装了。」

「你是在同情我吗？同情我这个可怜又没人要的同性恋。不要不要！」不理会他的解释，她对着夜空大叫：「我是同性恋，但是我并不可怜。」

她醉糊涂了。顾承岱不得已只好抱起她回到车上，想送她回家，又不知她住在哪里，最后载着她回到他的住处。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让她睡在他的床上。那海棠春睡的模样更坚定了想拥有她的决定！

把余酒喝完，他去洗了个澡，擡着昏沉沉的脑袋才发现酒精在他身上起了作用，踩着虚浮的脚步，一把倒向他的大床，听到柔柔呻吟一声，才想起她正睡在这里呢！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欣赏着她动人的睡颜，小腹的骚动正慢慢地扩散，但不想吵醒她，只能拼命地压抑着。这时，她自己将玉手和大腿向他身上压过来，那温软的触感是压垮理智的最后稻草。

这是男人和女人亘古不变的交流。

他覆在女人胴体上喘息。「柔柔，我爱妳。」

爱上她也许是更早之前的事，但那晚是他第一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