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家的路程变成伊芙茹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光,韦亚当会像王子般穿着闪亮的制服现身,听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老师有多凶、同学有多讨人厌、考试有多困难。
「如果妳的功课有不会的地方我可以教妳。」韦亚当如此提议。
「可以吗?」伊芙茹惊喜地问,从来没有人在课业上帮忙过她,因此她只能习惯被骂笨、懒惰、不用功。
「当然啰!」
「那太好了!」
「妳妈最近还好吗?工作顺不顺利啊?」韦亚当问,裴梦夏已经在韦升远的公司上班一个多礼拜了,目前一切平静无波,看不出异状。
「很好啊,她看起来比以前高兴。」伊芙茹说,裴梦夏身上逐渐没了工厂的气味,也不再有奇怪的男人在家里进进出出了。
「那就好。」韦亚当说。
「你怎么会关心起我妈?」伊芙茹问。
「因为她高兴妳就高兴。」韦亚当说,伊芙茹高兴他就高兴。
「你真是个好人。」伊芙茹说,忍不住笑了。她以为好人早已绝迹,世界上只剩下坏人,而坏人把其他人也变成了坏人。现在她知道她错了。
「妳这样我会害羞。」韦亚当说,和伊芙茹相视笑着。然而分别的交叉路口很快就到了。
「这个星期天妳要做什么?」韦亚当问,学校不上课的话他们就见不到面了,索性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好好聊到满意为止。
「我妈要带我去买新衣服跟鞋子,然后一起整理家里。」伊芙茹说,裴梦夏似乎终于注意到她了,想要好好展开新生活,认真过日子。
「听起来很好玩。」韦亚当说,尽管他不知道买东西跟打扫有什么特别的,家里这些事情都轮不到他动手,不过伊芙茹看起来很开心。
「那就下礼拜再见啰!」伊芙茹说。
「嗯,拜拜。」韦亚当说。伊芙茹转身离开,两条辫子随着跳跃的脚步晃动着,仿佛具有生命的活泼宠物,和主人一起准备迎接愉快的假期。
真不想离开她,韦亚当如此想着。好希望能够一直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直到永远。就算不能到永远,这样每天放学一起走路回家也算勉强可以接受。
不过一向要什么有什么的韦亚当,这回连如此微小的心愿都无法达成。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接获日本总公司的通知,即将举家前往日本,是否还会再回到台湾则是未知。
未来是难以预料、充满变数的东西,而韦亚当还没有准备好起身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