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又没睡好,自从认识余瑾之后,失眠是常有的事。周亚璇挂着的黑眼圈,每每让邱玉青询问,幸好她总有「论文」一事可以当借口。不过来到急诊室后,她也不能好过一点,她开始担心何时余瑾又会再度出现。
一位护士告诉她,有位医生曾经来急诊室找过她,她点头说离开一下,顺便到医疗大楼送病历。
周亚璇前脚一走,余瑾跟着出现,这里似乎已经成了他的必经行程,不过两小时前好友的忠言劝告还犹在耳边。
两个小时前,他还在他的大床上躺着,手机铃声在空气中回荡。他半裸着身子,巧克力色的被单和他拿铁色的皮肤,搭起来的色调看来就很可口,他结实的手臂压在额上,响不停的乐声令他不耐地抿抿唇,线条依旧不减性感程度,零乱的头发更加深不羁的味道。
意识逐渐清晰,脑海第一浮现的画面教他上弯了嘴角。
有个性的小志工肯定在极力反抗他的吸引力,毕竟还没有人能拒绝他的魅力,想她也不可能在他的纪录上坏了成绩。
今天该想出什么样的新招呢?余瑾赖在床上思索着。
才断了不久的铃声又开始演奏起来,他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贴上耳边。
「没忘了今天要接机吧?」电话那头的声音。
「接机?」他开始的时候不知所以,但由对方的身份连想起。余瑾猛地坐起身。敷衍地笑了两声。「怎么可能忘了呢?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我得再提醒你一次,是二点的飞机。」戴振蔚说。
「OK。」
「要我去载你吗?」
「不用,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
「我得去医院。」
「Come on, James,昨天还是没得手吗?那你也玩够了,那种人不值得你浪费宝贵的时间,即便玩玩就算,你该不会认真起来?」
认真?这令他震动一下,赶忙给自己找个理由。「你在胡说什么?我今天得去拆线。」
「真的这么简单?」
「当然。最多再顺道整整小志工。」
余瑾坚定的话语并不足以让戴振蔚放下心来,他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听昨天雇来的打手说余瑾到最后竟然真的动起手来,他问道为什么。
「我只是入戏,这样才不会穿梆呀!」
「是这样啊!」戴振蔚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装作相信余瑾的话,但心底却是想着有必要要帮好友走回「正途」。
「没其他事,我要挂电话啰。」
挂了戴振蔚的电话后,余瑾一手耙过乌黑的头发,回想电话中提到「整」这个字眼,怎么会令他觉得怪不舒服的。想想小志工第一天见面时,她也整得他够呛的,害他大半天待在警察局做笔录,一夜没睡,受伤的手又痛,光是这些事,她必须要付出代价才对;可是那要怎么解释他想起她的样子时,内心涌现的一股暖潮呢?
急诊挂号处的两位小姐瞄见一个白袍医生来到这里问着周亚璇,她们低头讨论着。「这个周亚璇到底哪里好,人既不漂亮,身材也不好,怎么会有这么多男人对她有兴趣?」
其中较具姿色的那个说:「这几天来找她的是个富二代,我在周刊上看过他的相片,他还和很多女明星传过绯闻。」她拿出那个杂志给另一个看。
「天啊!」那人看完后又道:「他到底有没有眼光啊,现在看上那个周亚璇?幸瑜,妳是咱们这里的院花,强过她好几倍,只要妳出马说不定可以把那男的勾上手。」
「哎唷,妳真爱开玩笑。」叫幸瑜的装模作样的掩嘴而笑。
「是真的。不如待会妳就……」她们相互讨论着,并且等待时机的来临。
余瑾将车乖乖地停到停车场去,也不晓得自己干嘛这么做,以往他都随便停了就走,只是想着待会告诉小志工,或许她会满高兴的。
走没几步,迎面而来的女子有些眼熟,不过浓妆艳抹又穿着超短的裙子,就目前来说,真是很不对他的胃口,但四周其他的男性似乎不这么认为,大胆地盯着她不放。
她在他面前没几步的地方像拐了脚,呻吟了一声,身子摇摇欲坠。余瑾心里头琢磨,若是管了她不晓得要耗费多少时间,反正旁边还有很多虎视耽耽的男子,于是乎快步地走过她的身边。
他不知道那女的回过头愤恨地瞪着自己。叫幸瑜的女子掏出了手机说:「
我看不下去了,妳得去拆穿周亚璇的假面具。」
余瑾再次来到急诊挂号处。意外的,挂号小姐翻出一本八卦周刊放在柜台上,他很有印象,因为那期周刊报导过他与姚琦的绯闻,还有他的照片及身家调查。「我想你没跟周亚璇说过你的背景吧?」
他挑高眉,为她不明的举动及话语感到一丝不快。「妳想说什么?」
「我只是给个建议,你无须这么费劲每天来找她,只要直接告诉她,你是珠宝公司的小开,她肯定马上投入你的怀抱,再慢一些的话,搞不好她就投入别人的怀抱了。我是实话实说,这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周亚璇来医院做志工的目的是想钓个医生做金龟婿,她现在的目标放在我们医院的主治医生身上,所以她才看不上你。」
余瑾没说什么,只是冷眼盯着对方,使得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他看来没有吃惊、意外,也没有不高兴。他很明白女孩子之间常会玩的把戏,也没有漏掉她没得逞而咬牙切齿的表情。他心想,小志工的脑袋里要是装得下这些东西,那就太稀奇了,再说她不也看过他开名车、戴名表。
步进急诊室里,没看到小志工,有名护士小姐告诉他周亚璇到医疗大楼,他决定跟去碰碰运气。
来到医学大楼里人来人往的走廊,就瞧见小志工正在和一个白袍医师说话,他甚至能清楚看见她的表情,刚刚挂号小姐的话竟浮现耳边。他有点不是滋味,快步朝那两人走去。
周亚璇送完病历之后,在大厅里巧遇了来找过她的医生。赖华仁医生是她母亲生前住院时的实习医生,从她母亲过世之后,对她一直也很关心。他记得今天是亚璇母亲的忌日,特地来安慰她。
他们才没聊几句,周亚璇的肩头搭上了一只手。「小志工,原来妳在这!」
听见余瑾的声音,她不由自主紧张地缩起双肩,昨晚的记忆一股脑的涌现。她凝起柳眉开始生气,生自己的气,这样的自己要怎么抵抗他的吸引力。
余瑾没发现,自顾自在旁边搭话。「妳在跟谁说话?怎么说那么久,我想妳都快要想疯了。」
她擡起杏眼,狐疑他说话怎么怪里怪气。
「这位是?」白袍医生问道。
余瑾抢先道。「我是小志工的男朋友,我叫余瑾。」
周亚璇不晓得他在玩什么把戏,但那轻佻的口吻却然惹怒她了。
她推开他的手,气呼呼地道:「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只是急诊室的病患。」
「妳忘了我昨晚才到过妳家吗?」余瑾得意地说。
周亚璇还想开骂,但白袍医生先开口:「你们聊,我得巡病房了。」
「华仁医生,谢谢你。」亚璇向她口中的华仁医生点头致意,余瑾像获胜似喜孜孜地说:「你慢走。」
医生一转头,余瑾随即问道:「妳跟他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要向你报告。」她丢下这句话,往急诊处方向走。
余瑾走在她的身边。「是他想追妳,还是妳想追他?」
她没有正眼看他。「你的世界里除了这里都没有其他的事吗?」
「在为我坏了妳的事而生气?」他的口吻不再漫不经心,蓦地觉得一个济世救人的医生当然会比一个花花公子来的好。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着。
「那妳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说个小谎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总不会要和他说,自己对他无所是事感到可悲,那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幸好在转角处碰到邱玉青,她松了口气;与余瑾太过靠近,总令她胸口仿佛被大石压着那样喘不过气。
其实邱玉青看到余瑾,虽然对他依旧有微词,已不像之前那样反感,但两人仍是像往常那样逗嘴。
「你又来了,连续十几天跑急诊室,你不烦,我都烦死了。」
余瑾道,「我管妳烦不烦,小志工不烦就好。」
「我很烦,你看不出来吗?」周亚璇忍不住开口。
「又有新伤?」邱玉青在帮他换药时,发现他的手有些红肿。
「昨晚英雄救美!」见对方嗤之以鼻,他又说:「不信妳问小志工。」
邱玉青看一眼周亚璇,她急忙打马虎眼。「那边的病人好像在叫妳,剩下的我会帮他处理。」
「对了,赖华仁医生听说有来找妳,妳知道吗?」邱玉青把周亚璇带开两步低声问她。
「我知道,刚刚跟他碰面了。」
「他找你什么事?」
「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所以他来慰问我一声。」
邱玉青记得赖医生是亚璇母亲生前的实习医生,但是竟然会记得病人的忌日,看来也有点不寻常。「大家谣传着赖华仁对妳有意思。」
「没有的事,华仁医生是个好人。」
「哇,妳最近男人缘真是不错。」她边说边看着旁边俊俏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