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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了,校园。
郑清站在校门口,郑家的车才刚走。上次意外车祸,他们一家就被救护直升机直接送往国外。
她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左手——左手上包着绷带,她试着动了动左手拇指,拇指却仍动也不动的,像在跟她玩一二三木头人那样可笑。
比起郑朔凯夫妇,她的伤势并不严重,面积不大的烧伤、撕裂伤罢了,只是,郑清不小心被碎玻璃伤了手。那是她原本赖以为生、用来弹钢琴的手…神经手术还算成功,让她的左手不至废掉,但若要恢复到之前弹琴水平,复健的路却还相当漫长——
哼,开什么玩笑,她和茜约定过,要为她弹她喜欢的曲子呢。
今天,郑清是来办转学手续的。
和养父母讨论过后,他们决定回美国。郑家所遭受的政治陷害过于恐怖,对于他们这样无端卷入的局外人,远离才是唯一方法。
经历了一次濒死体验,清变得沉默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拉着朔凯柔安不停撒娇,而总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其实她并不是因为车祸变了,而这才是原本的她。沉默、疏远…不是费心讨好别人,露出虚假的表情,仿佛只是个戴着面具的小丑。
随着那阵剧烈地冲击,她有种感觉,好像在她生命一直以来,支撑住自己的什么束力,忽然被松开来了——钢琴、复仇。
想来也觉得可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给这样拚命的?
不会有人理解她的行为,就算她当时在那场车祸里莫名奇妙地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不,就算她的名字被提起,也顶多是出现在报导事故的报纸头条上…那她之前那样努力活着是为了什么?
原来她的生命追求的,全只不过是这样吗?
她是怀着对他的一分憧憬,和为茜的那九分恨意…回台湾的。
可是没用的,即使真拿刀将礼若暮的肉一块一块地剐下来…茜也终究是那样了。
她累了,真的累了。
茜…她想起茜,当初她选择自杀,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因为累了?
厌倦这个残酷的世界,那种全身动弹不得,水逐渐淹上来,渐渐淹没口腔、鼻子直到灭顶似的滋味,活着,是那样的辛苦绝望,自己到底在追寻什么?拚了命的往前跑,却忽然发现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徒然。
没有她,世界还是继续绕着太阳旋转。
没有她,礼若暮依旧继续幸福的活着。
其实,原来有没有她,结果都是一样的…打从在酗酒嗑药的同居父母家中诞生起,她就只是那样的浑噩活着。她追逐的一直都只是虚荣、仇恨那些丑陋的东西,真正想要的…就像茜曾经问过她的那样,问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没有,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那样想过。
她的存在只是一场玩笑,茜也是,她们两个从来不曾为自己活过。生命短暂脆弱的叫人心寒,那何苦她要继续执着…这场毫无意义的复仇呢?为了报仇,她连自己也能拿来当筹码,但作贱自己的行为无异于自残,她连自己也快看不起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跟礼若暮,有什么差别呢?
呵、他赢了…无论她做了什么,礼若暮都是胜利的。
这场复仇从头到尾都只是笑话,毕竟礼若暮真正背叛的人,是茜而不是她清,毁了他也好得到他忏悔也罢,复仇根本没有意义存在的必要……因为决定原谅与否的人是茜,她根本没有主控结局的资格。
其实她没有告诉礼若暮,郑茜并没有死,而是自杀未遂。
半年前经过一番抢救,茜的命是从鬼门关拖回来了,但据说是窒息时间过长造成脑部缺氧,她如今住在私人疗养院里,像个小婴儿,连话也不会说。
仿佛忘了一切。
清之前去见过,远远的,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着站在那里…静静晒着太阳,瞇眼微盹的茜。那模样就像真的无忧无虑似的安稳。
或许,那样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幸福吧?
是也好,不是也罢。清的人生是因为茜才得以步回正轨的,她们明明只是半条血缘的姊妹,茜却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清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那样紧紧拥着,眼泪像下起雨般的滴在她脸上,第一次有人因为她的存在而感动、而流泪。
第一次,有人愿意真心的爱她。
而且若非茜,郑朔凯和余柔安也不会收养她。
郑清甚至还清楚地记得,车祸发生的瞬间,余柔安是如何拼命地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来用身体护住自己…她也记得,她和柔安卡在压扁车体里时,满脸是血的郑朔凯吃力地喊着小清,要她不要害怕……
生命过于短暂,不及花开花谢的更迭。
而这世界是这样的宽广,难道会找不到一丝她真心喜欢的事物?
郑清垂下手,叹了口气,迈开步伐往行政大楼走去——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来,超龄的老成神情,渐渐凝聚绽放成一抹疲惫的微笑:
「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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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了小清~~~大家有米有想她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