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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米白色的墙壁。刘升影坐在桌子旁边,他的身后放着一个书架,零月看上面的书本一眼,全是医学书。
「请坐。」刘升影说。
凌子舜和零月分别坐在椅上,零月的双腿紧拢着。
「零月,妳不用紧张。我只是和妳聊个天。」刘升影说:「零月,妳觉得有人对妳说话吗?」
零月说:「有啊。凌羽常常跟我说话。」
刘升影问:「凌羽是谁?」
零月说:「凌子舜和零月的孩子。」
刘升影问:「他何时第一次跟你说话?」
零月说:「零月去维修的那天清早。本来一清早的就听见了有人在唱歌,很吵,其实零月前晚临睡前,听到了歌声,零月觉得很烦,就大声叫那个人不要唱了,可是那人不理会零月,好不容易,零月才睡得着。哪知道,第二天,零月又听到歌声,然后,零月听到有人叫零月做妈妈。」
刘升影问:「妳怎么知道他是在叫妳呢?」
零月说:「那是因为凌羽出生了,他叫零月做妈妈。」
刘升影问:「出生了?」
「嗯,零月清楚的记得,在医院中,那是个产房,凌羽是在那儿出生的。」
「嗯,那之后,凌羽还有跟妳说话吗?」刘升影纪录零月的说话。
零月说:「凌羽有跟我说话,开始时,他叫我妈妈,不过他会说的话愈来愈多了,他更跟零月聊天。」
「零月问他,怎么都找不着他。他对零月说,这个懒懒熊布偶就是他了,他说想零月照顾他,于是零月到哪儿都带着他了。」
「刘升影先生,凌羽真的存在的。」零月拿起布偶说:「看,他就是凌羽!」
刘升影应了一声,说:「零月,听说妳在维修中途跑出来了,为什么?」
零月说:「因为凌羽告诉零月,大楼中的人员都是害零月的,凌羽叫零月走到门前,然后零月就打开了门,开始走了出去。」
刘升影说:「嗯,妳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凌羽在控制妳的行动?」
零月摇首说:「没有啊,零月都是自己想方法的,因为之后都没听见凌羽的声音了。」
「好了,让我跟舜说几句。」刘升影转头跟凌子舜说:「舜,零月患的病是思觉失调。」
「为什么?」凌子舜问。
刘升影说:「起因是出走笼子的后遗症,加上心灵创伤,加速了思觉失调症状的严重程度。」
凌子舜奇怪了:「心灵创伤?」
刘升影说:「首先是舜,你从前对零月的侵犯,然后是零月的流产,这两件事令零月的身心造成创伤。零月接受不到失去孩子的事实,为逃避苦痛,零月的潜意识假想她的孩子仍然存在,零月是症状是由幻听开始,加上妄想,以为孩子跟她对话,是存在的,零月对此深信不疑。」
「我倒是没料到,零月会被我影响得那么深--」凌子舜愣然说。
刘升影说:「幸好,零月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舜你要多开解她,我会开药给零月的,只要她准时服药,这一些症状就会消失了。这期间,零月要维修的话,就请她告诉人员她在服用的药物吧。」
「零月,」刘升影说:「谢谢妳跟我聊天,我请妳吃糖果,不过妳记得定时要吃的。」
零月展露笑容:「嗯!谢谢先生您的糖果,零月会乖乖吃了!」
不久,凌子舜和零月跟刘升影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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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街上无语的并肩而行。
「先生,您想到哪里?」零月说:
「回家。」凌子舜说。
凌子舜没有牵零月的手,她感到一阵失落。
凌子舜说:「零月,回家前,想看看风景吗?」
「嗯。」
「乘坐飞船回家吧。」凌子舜说。
未几,凌子舜跟零月登上了飞船。
飞船开始往上爬升,直到一个高度,飘浮着。
两人在飞船上,俯瞰无边无际的穹苍。
「零月。」凌子舜说:「有时觉得我们真的很渺小呢。」
「为了接近天空,人类拚命飞到高空去,想看到更遥远的苍茫。」凌子舜说:「零月妳,也想找到自由吧?」
「零月不要什么自由,现在,只想待在您身边……」零月扑进了凌子舜的怀抱中!
凌子舜紧抱着她,说:「我要的是真正的妳,无人可以代替妳。不过,妳对我的隐瞒,令我很失望。」
凌子舜跟她相拥,柔声说:「零月,我不会遗弃妳,我只是一时接受不到事实,所以才对妳--」
「零月都明白……」零月落着欢喜的眼泪:「可以回到先生身边,实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