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乐章

有人唱着,一首又一首轻快的歌。

有人唱着,一首又一首悲伤的歌。

光明、黑暗──这个世界是如此公平,有光就会有影。

但这个世界又是如此不公平──有人终生迎着阳光,却是由另外一个可能永不会有交集的人来接收阴暗。

十分的、十分的不公平……

「唔,这个招式不错呢──」我看着手中的黑白图片,又从头阅读了一次作者设定的咒语还有出现的攻击画面。感觉十分有魄力的一招呢,赶快记起来……

「啊!老板娘妳怎么又在看这类的少年漫画了?上次我推荐给妳的那部新番妳看了吗──?」一只手伸过来戳了戳我手中的漫画本,高昂又活泼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擡起头,眼前正站着一对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女。

「是你们?下课了啊。」我笑了笑,没想到又沉浸在漫画中没发觉时间的流逝,他们会出现,就代表附近的学校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嗯!啊──别转移话题呢!老板娘妳看了没~?」

「看、过、了,很甜的校园爱情故事呢。」

「欸?没想到妳连老板娘都推荐了啊!妳真的很喜欢那部新连载呢。」

「当然啊~因为是很清爽的甜蜜感嘛。」

我笑着看着眼前的男女打闹着,这两个人是店里的常客,很可爱的一对小情侣──男的叫阿铨、女的是小晴。今年刚升上高二,还是爱玩爱闹的年纪。

「真好呢,青春洋溢的。」撑着脸颊,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欸~?说什么呢!老板娘明明还年轻啊~」听到我的话语,本来正捏着阿铨手臂的小晴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露出大大的笑容。

「都25了,不年轻了。」摇了摇头,我伸手比出自己的年纪。

「根本就看不出来啦!啊──老板娘妳也赶快去交个男朋友吗~?恋爱会让女孩子变年轻喔!」

「噗,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呢。」

「唉哟──是真的啦!」

「好了好了,妳别乱怂恿老板娘啦!抱歉喔老板娘,她就是这么吵闹。」

「死阿铨!你说谁吵了──!!」

「哎呀哎呀……」

看着又打闹起来的两个人,我笑瞇了眼睛,一边用扫描着他们归还漫画的条码,一边拿下他们预定的小说。「好啦,你们今天还有要借些什么吗?」

「有~我去拿!」

「上次被借走的武侠小说还回来了吗?太棒了!我去拿那本。」

将两人所有的书籍漫画刷过条码并装好袋,我看着萤幕上显示的资料。「这些总共一个礼拜,记得拿来还啊。」

「知道了,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掰掰──」

阿铨自动的拿起袋子,小晴则十分自然的牵上对方空着的左手,向我挥了挥手后便一起步出店门。

我目送着他们离去,闭上眼睛往后靠上椅背,脑海中闪过小晴所推荐的那部新作品。

的确是,非常清爽但甜蜜的一个故事。背景设定也是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女,在校园发生的爱恋物语……

青春无敌呢,噗……我忍不住笑了笑,感觉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了。

『老板娘妳也赶快去交个男朋友吗~?恋爱会让女孩子变年轻喔!』

男朋友?那种东西……早就已经……

「老板娘,我要外借。」

「啊,好的──」

别想了吧,哪还能想这些东西呢……?呵……

* *    *

「恩……阿铨……」半瞇着眼睛,女孩微微喘着气,男孩久违的深吻让她有点呼吸不过来。

「今天可以晚点回家,对吗……?」轻轻触碰着女孩的脸颊,男孩问着。

「恩……」有点羞涩的点了点头,女孩的视线不敢对上男孩的脸,手臂环上男孩的颈子。他们两人家里的管教都算严格,只有很少数的时间能像今天这样,在外头待比较晚。

「……妳确定?」太明白女孩的动作表示什么意思,凑进女孩的耳边,男孩有点犹豫低声的问着。这里是他们发现的公园一角,虽然十分隐密幽暗,但是……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这是难得的机会,还是你会觉得……」我太浪荡?咬了咬唇,女孩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笨蛋,又在想些有的没有的……」见到女孩的表情,男孩也只能弃械投降,一边轻吻着女孩的脸颊,一边动手解开女孩的扣子。

「啊……」女孩抓紧男孩的衣领,就算不是第一次了,还是会十分紧张啊。

「放轻松……」低声哄着,男孩拿起一旁的外套平铺在草地上,确定遮盖住杂草后,这才让女孩躺下。「会刺吗?」

「不……不会……」通红着脸摇了摇头,男孩的贴心举动,每次都让女孩很感动。

「我不会停下来喔……」拨开女孩脸庞的发丝,男孩再问了一次,他不是不想……只是……

「没事的,阿铨……快点……」女孩伸出了手,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男孩,他们能够亲密接触的机会,也只有这么几次而已。

「……」俯下身,男孩吻上女孩,他是个正常的青春期少年,不可能抵挡的了这种诱惑。

「啊啊,真不爽!今天那个可怜虫居然没带钱出来!」

「欸,别气啦──你不也打了他好几拳?我相信他明天一定会带齐的啦!」

「居然敢小看我们孤狼!总觉得我今天还没打个尽兴啊──」

「干,你最近火气怎么这么大?是太久没去找小姐发泄喔!」

「哈哈哈!别说兄弟不上道,明天带你去啦!」

三四个粗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男孩跟女孩都吓了一跳,不想被发现的两人连忙整理着自己的衣装,来不及扣上制服扣子的女孩干脆直接穿上男孩的外套,两人抓起书包跟随身物品从草地上站起打算隐密的离开……

「谁!?」

粗鲁的声音同时大吼,两人回头,后方正站着四个一看就知道是混混的不良少年。

「阿……阿铨……」抓着男孩的衣袖,女孩害怕的退了一步。

「快跑!」男孩拉着女孩,两人一起跑了起来。

「干!别走!」

「哪来的狗男女──追!」

累赘较多的两人没一会就被四个不良少年给抓住,其中一个不良少年直接给了男孩一拳,让男孩倒在地上。

「再跑啊!很会跑嘛!?」不良少年咋了一声,又踩了男孩一脚。

「阿铨──!!」女孩尖叫着,挣扎着要靠近男孩,却被另外两个不良少年给架住,打了男孩的少年看着女孩凌乱的衣装,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欸,是你的妞啊?啧啧,长的还不错,身上这是你的外套吧?」少年边说边靠近女孩,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们打扰到你们办事了,是吧?」少年才说完,全部的少年们都跟着大笑起来。

「呜……」女孩咬着唇,带着自责的表情,如果不是她,今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小……小晴……」按着自己被打肿的脸颊,男孩想站起身来,他明白女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干啥!让你站了吗!?」旁边的少年立刻又是一脚朝男孩的肚子踏下。

「咳咳咳──」

「阿铨!!你、你们到底要什么!放过我们吧!!」

「要干麻呢?妳这问题问的好耶……」少年们互相交换了目光,看了看地上的男孩又看向被架住的女孩,清一色露出了下流的神情。

「男女朋友是吧?正要办事是吧?不如,哥哥我代替他来安慰妳吧。」打了男孩的少年一边抖着脚,一手掐上女孩的下巴。「我也好几天没泄火了,放心,一定不比这软脚虾差的──」

「什……什么……?」

「老大!帅啊──!」

「活春宫!活春宫!活春宫!」

男孩跟女孩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恐惧的看着眼前开始起哄的少年们。

「就这么办!」打了少年的男孩大笑,伸手拉扯女孩身上外套的拉链,女孩开始拼命的挣扎着。

「不要!!你住手──住手──!!」

「你们放手!小……唔!!」

「你给我安安静静的看着!老大找乐子,你闹什么?」

「虽然这边不会有人来,不过妳还是安静一点吧!」

「呜呜──!」

挣扎的女孩被另外一个少年摀住嘴巴,倒在地上的男孩则又被踹了好几脚,打了男孩的少年扯下女孩身上的外套,露出里头不整的制服。

「呜呼──身材不错嘛!」瞧见女孩半露的酥胸,少年得意的吹了个口哨,毫不客气的抓了上去,另一只手则在女孩的腰间及大腿游移着。

「呜──呜!!」女孩拼命扭动着,好恶心、好恶心──!

「小……小晴,你们住……手……」眼看着女孩就要在自己面前被侵犯,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男孩痛苦的流下眼泪。

「呜……」女孩看着男孩,也流下了绝望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种事呢?

「我不客气了──」少年舔了舔唇,伸手抓向女孩的裙子。

『风华,招来。』

冷冷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强风,所有的不良少年们都被强风刮退了好几十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干!搞什么鬼?!」少年们愤怒的大吼着,而不被束缚的男孩则是立刻挣扎着爬到女孩身边,紧紧抱住女孩。

「小晴!小晴!妳还好吗!?」焦急的轻拍女孩苍白的脸,男孩抓来旁边的外套紧紧包裹住女孩。

「阿、阿铨……」女孩颤抖着,想抓住男孩的衣襟,却抖的使不出力气来。

「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发现这个状况,男孩连忙握紧女孩的手,一声又一声的说着。

「这招式果然不错呢……不过,这次怎么碰到熟人了?」淡淡的声音这样说着,男孩跟女孩擡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女人扎着马尾,穿着黑衣黑裙,左手提着袋子,握起原本平张的右手掌,朝着他们两人走近。

「老、老板娘!?」男孩与女孩同时诧异的开口。

「怎么这个时间还在这里呢……城市的夜晚,是很危险的……」站定在两人面前,女人看着男孩紧紧抱住女孩的手,眼神黯了黯。

「阿铨你……为何还愿意抱着小晴呢?」轻轻的,女人这样问。

「欸?」男孩不明所以的看着女人,「因为小晴她很害怕啊!」

「可是,她刚刚被别人碰了呢。」微微偏了头,女人的神情有点茫然。

「老、老板娘……」女孩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的确,自己是……脏了呢,那恶心的触感,怎么样也忘不了。

「那又怎么样!小晴,就是小晴啊!」男孩大声的说着,一脸不明白,更用力的抱紧女孩。「就算今天真的怎么样了,小晴,还是小晴啊!是我没保护好她!不是她的过错!」

「阿铨……」女孩瞪大眼睛看着男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欸?妳别哭啊……哪里痛吗?」看着女孩的眼泪,男孩又紧张了起来。

「你……真的是好孩子呢。」女人顿了顿,看着男孩露出了笑容,放下手中的袋子蹲了下来。

「老板娘?这、这里很危险,我们得快走才行。」看着女人,男孩还是满脸疑问,但看到不远处开始站起来的不良少年们,又变了脸色。

「没事的……忘了吧……」女人摇了摇头,双手泛出白光,贴上两人的额头。

「老…板娘……?」男孩感到一阵冰凉,女人的手好冷,可是,又很温柔。

「忘了这一切,回家去吧……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女人轻轻的笑了,温和的白色光芒拢照在男孩与女孩身上……

* *    *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对付你们呢?」目送那对小情侣离开,我转过身,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不良少年们。

「臭婊子!居然敢管我们的闲事──!」

「不给妳点苦头吃,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看着眼前叫嚣的少年们,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孩都不长脑吗……?让他们崩溃两个月好了……

「惹到我们孤狼,算妳倒楣!兄弟们!上!!」

刺耳的字汇传到我的耳里,破碎的画面从我眼前闪过,我感到脑中一阵晕眩,浑身的血液都降成了冰凉,很冷、很冷……我忍不住抱紧自己的双臂,紧紧咬着唇。

孤狼……么?

『夜……』

『毁了他们。』

最后,我听见我自己这样说着。

* *    *

「老板娘~我们来还书啰!」活泼有朝气的声音传来,我从报纸中擡起头,看着小晴笑嘻嘻的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柜台上,身后的阿铨则朝我点了点头。

「恩,有要借新的书吗?」我笑着将书本拿来刷条码,一边惯例的问着。

「没有呢~我们今天只是来还书而已。」小晴摇了摇头,视线瞥到我放下的报纸。「啊~今天的头条很耸动呢!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只能说是报应吧?谁让他们平常做那么多坏事。」阿铨也跟着看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拉上小晴的手。「小晴,我们走吧,妳晚些还要补习不是?」

「对喔!我差点忘了──老板娘~再见啦!」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小晴向我挥了挥手,挽上阿铨的手臂一起走向店门。

「欸!你们两个──」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忍不住叫唤了声。

「嗯?」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看我,一脸困惑。

下午的夕阳光线映照在他们身上,让两人发出微微的亮光,我笑着。

「一定要幸福喔──」

两人同时愣住,互相对看了一眼,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这是当然的!」

〝四名少年被发现陈尸在XX公园隐密处,死状凄惨,面容显示出死前曾饱受惊吓。经过调查发现,四名少年皆属于孤狼帮派,皆有抢劫、暴力、奸淫妇女等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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