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一个激灵立马低头飞奔出去。
萧云卿看着消失的人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弯腰拾起那小厮掉落在地的木牌,木牌上的曹字赫然出现在眼前,他重新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嘴角不由勾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师傅,麻烦给我做个牙牌。”
老翁无奈又不得不提醒道,“私设牙牌,伪造身份,一经查处是要吃牢饭的呀。”
“哦~”对方挑眉拉长尾音,“那这些够不够。”说着一小枚的金子端端正正立在桌上,迎着光有些刺眼。
这回老翁嗯不说话了,他利落的拿起工具默默的忙活起来。
萧云卿弯腰出门,指着春夏消失的方向,“给我查一下那人的来历。”门口抱剑的侍从点点头纵身跳上屋檐便没了踪影。
春夏捂着胸口一路小跑,身体仿佛还残存着前世的疼痛,那一箭迎面刺来的恐惧直到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席卷四肢百骸,濒临绝望的窒息牵动每一根神经,如影随形钝痛、翻涌的不适当即她靠着墙角干呕起来。
坐在巷口闲暇无事的小哥见她着急忙慌的出来,眼里还泛着泪光,担心询问,“姑娘你怎幺了。”
春夏从思绪中回神,按住狂跳的胸口,稍稍平复心绪后摆摆手,“大约是出发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她狼狈的擦擦脸上的泪水,扯着一丝笑示意没有大碍。
刘妈妈对于春夏是越看越满意,不仅置办东西有模有样,剩下的银钱更是多的多,底下的人越发尊敬她,时不时的还送点孝敬的东西。她掂量着手里的银袋子感叹,当时的一碗伤寒的汤药换得如今的身份地位,还真是值啊。
春夏一路浑浑噩噩的回来,递交了东西才发现伪造的腰牌不见了,还真是祸不单行,好不容易出去一趟遇上了不该遇到的人,丢了不该丢的东西,她安慰自己索性还能出去,到时候腰牌还能再做,只是......春夏坐起身,按理来说遇见萧云卿应该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他们不该在这个时候遇上的。
萧云卿怎幺会出现在这?
她拍拍脑袋后悔当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前世十几年的卑微相处,哪怕是听见一点儿声音她都习惯性的低下头,即使是重生之后这样的习惯一时也改不了,如果当时瞧见他的模样或许能从细微处判断出个大概。
是的,她一直有观察别人的习惯,这种习性还得感谢那个将她从从庄子里接回去的爹,自那之后她谨小慎微的活着,每每都会观察父亲和嫡母的表情,避免不必要的斥责打骂,后来嫁给了萧云卿,她还会从对方的行为知晓他此刻的情绪,换句话说她会比所有人都了解他们自己。所以她能通过好吃懒做的桑妈妈指甲污垢的细节,判断出她有藏东西的习惯,在辨别处污垢的颜色质地,大概的就能找出东西的所在地,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事,桑妈妈会将账本同银钱首饰放在一起,她原本也只是想用桑妈妈的银票帮刘妈妈买个职位而已。
不过今日也不算毫无收货,起码她知晓了出庄子的路线图,萧云卿嘛大约只是凑巧,等她离开这庄子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遇了。
刘妈妈为奖励春夏办事得力便派了手里最轻松的活儿给她,庄子上每日一早会有送一天时令蔬果的,春夏要做的就是打开后院的偏门,让人将送东西搬进来即可。
春夏因昨日丢了腰牌思想着什幺时候才能再出去一趟,后院侧门有人敲门,她卸下木棍打开望见昨天的小哥,“大哥哥,是你啊!”这回她穿着一身粗布长裙,扎着双丫髻,眉眼笑意,说话也是甜甜的,倒是让敲门的小哥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了。
“也,也不是,还有同乡叔叔的儿子。”小哥侧身介绍还在驾车的少年。
春夏笑嘻嘻的歪头去打招呼,当场呆愣在原地,怎幺会是他。
不应该的啊。
少年摘下头上的斗笠低垂眼眸擡起,晦暗的瞳孔一点点发亮,他在看她,一闪而过的惊讶却被春夏捕捉到。
是她的样貌,酷似大姐的样貌。
“这位大哥哥是谁啊,怎幺没见过。”春夏将自己的惊讶表现出对于长相俊美男子的惊艳,“大哥哥长得可真好看。”
小哥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辞,“嗯,他是我同乡叔叔的儿子,昨日过来的,以后同我一起送东西。”
还真是阴魂不散。
此刻萧云卿跳下车走近,弯腰作揖到,“在下云三,请问姑娘芳名。”他毫不避讳的看她,若是换做旁人定会娇羞打趣,互换姓名。
可春夏不想与他有交集,于是错开他问一旁的小哥,“今日送的蔬果可有清甜的玉米,刘妈妈有交代的。
被问的小哥点点头,热情的从驴车上搬下带有玉米的竹筐,”姑娘你看,特意挑的的最好、最甜的。”
春夏开心的拍拍手,“放在这里就可以了。”说完一副不谙世事少女的模样。
萧云卿环抱双臂一顺不顺的玩味的看着她,趁着小哥搬运的空荡,一不小心从口袋里掉落出一枚木牌,木牌字面着地,春夏习惯性的捡起来,直到看见曹字她僵住不动。
“不给我吗?”一双指节分明的手,修长白皙,哪里是农庄庄稼汉的手。
春夏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私造令牌会被拉去见官的。”他说了同篆刻老翁一样的话,“不过,如果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晓。”
明晃晃的威胁。
可前世她当了一辈子的棋子,已经受够了。
她冲着萧云卿露出甜美的笑容,“哦~是幺?”然后一溜烟跑到烧火的煤炉子直接扔了进去,“云三是吧,你刚才说什幺。”她恍然大悟一般,“农庄叔叔的儿子是吧?不过,如果我不说,也不会有人知晓吧?”春夏借力打力,心下不由的畅快许多。
偷鸡不成蚀把米,萧云卿觉得倒有几分意思,不错,时间很长他不介意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