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厅内,一道身影来回踱步。
“哎呦……”一身绸缎常服,吴知县低声哀叹,为难地甩袖。
“哎呦……”走到坐于右椅扇风的夫人前,即是一声愁叹,甩袖朝反开步,在堂厅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来回疾步,愁容满面。
知县夫人无奈起身,用团扇碰他的肩身,宽慰道:“我说老爷,歇歇吧。”
“你说说这,这江老板怎得还不来?”
吴知县却怎幺都放不下手,双手交叠拍在一起,焦急至极,随之又是一声叹息,连着夫人也侧垂眼眸,腻味奈何。
只一门房小跑入堂,连忙禀报,“老爷,江老板来了!”
知县顿生喜色,一擡眼,那抹白纱清雅身影而至,他忙不迭上前便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那刺杀李侍御史的人给查出来的了!人现下就关在衙门大牢!”
眸子凝视满面急色之人,江镜月微微拧眉,只其是一条船上的人,先冷静下人道:“这又不是你干的,查出来了不正好。”
可知县不乐意,“哎呦”一声,捉急道:“您是不知,那刺杀李侍御史的虽不是我的手笔,可与我有刨根问底的关系!那刺杀之人便是本县的侄儿呀!”
他双手捧在一起,痛并思痛,“要是这事让旁人捅了出去,我这脑袋就甭想要了!这该如何是好呀!”
随着日头,江镜月面色沉下,口中念叨着“不好啊,不好”,徐徐转过身朝着门外思忖。
身后二人重影相交,邢夫人给夫君扇着团扇,言辞抚慰着知县,晓得这里面的路数,她缓步上前,轻声说道:“您给拿个主意。”
江镜月侧看向她,两人目光相汇,她返身质问,“当真不是你做的?”
“我哪敢呀!”知县冤道。
“非尔,非汝。”如此一来,她了然于心。
不敢让这御史而来,特别是这李侍御史,得势公主之子,不好贿赂,又随性散漫,不好招惹。即是路过,也使人患得患失,畏首畏尾,坐着高位,也舍不得那顶戴花翎。
这般想然,唯二人可也。
“怕是有人更有见不得光之事,先下手为强。”她冷声厉笑,眼尾含笑,勾着狐狸心思。
知县哑然,暗暗思忖,煞是一惊。
江镜月继道:“你没告诉刺史?”
“夫人拦着,还未呐。”
知县一语,夫人附和。
江镜月大笑,道:“拦得好,拦得好啊!”
瞧知县行至身旁,低顺言道:“你是如何走来的,我是全全晓得,旁人多说一句,都没有我明白。您就给出个主意。”
“是啊是啊,在这睢阳立足,少不了大老爷照顾。”
又是糊弄一言,乐呵一笑,只不过刹时,江镜月脸色一变,诡谲多诈。
“此事大有文章,万不能传了出去,人虽不是派人杀的,可是这杀人的人跟你、跟我摆脱不了干系,沾了一身泥腻子。要想在人来之前活命,就要做得干净。”
“您的意思是……”
“你已经有了个侄儿了,多一个少一个,权且如何?”
瞧知县为难凝噎,邢夫人当下颔首,擡眸说道:“若不想悬首吴阙,成他人替罪羔羊,老爷,此时决不能有妇人之仁,我有一药,吃下当即无事,到次日第一声鸡鸣,必暴毙。”
“哦?竟如此之奇?”
见事已议成,轻声而笑,如唠着家常,江镜月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这睢阳咄咄怪事,哪件不由大人定夺?我该走了,这茶我也不喝了,家里还有着事呐。”
“那不留了,江老板慢走。”邢夫人目送,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