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夜色逐渐被破晓的光覆盖，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橘黄的路灯闪烁着，无声作陪。偶尔有车疾驰而过，压过路面发出“嚓——”的摩擦声，而后就归于平静。
纪津禾是被渴醒的，嗓子又干又涩，她难受地支起身子，头晕目眩的感觉随着身体的动作再次袭来。
“醒了？”叶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顺手打开房间的灯，手里端着水杯递给她，仿佛有读心术一般。
“谢谢。”纪津禾的嗓子有些哑，言语间难掩身心的疲惫。
她接过水杯，仰头喝了大半，细长的脖颈在空中漾起流畅的弧度，随着喝水的动作滚动着。 柔软的长发从胸前向后滑落，垂在身后，露出颈下光滑白净的肌肤。
被水滋润过后，干涸的喉咙才终于好受了一点。
“跟我客气什幺。”叶莘顺势坐在床边，伸手附在她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还好，已经退烧了。
“你被下药了知不知道。”放下心来后，叶莘挑眉看向她，直入正题。
“下药？”闻言，纪津禾嘴唇微张，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微蹙起，“我没喝过他们给的东西。”
夜场里，即使门槛再高，也是鱼龙混杂，拙劣不堪的，叶莘提醒过纪津禾要保持警惕，她也从来不会碰经过别人之手的任何东西。
“我让人查过了，是新型催情药。”
“生产商把这种药粉混在香烟里，抽起来的烟味与平常的没有任何不同。”
“那些人盯上目标后，会提前服用解药，然后靠近对方抽烟。大家在公共场合吸二手烟习惯了，根本察觉不到问题，很容易就会中招。”
话说到这儿，叶莘嗤笑出声，眼底却一片森然，“这帮人还真是有本事。”
就算追究起来，在场那幺多人，抽烟的大有人在，在正常香烟里混进一根有问题的也很难发觉，事后再回忆，也想不到会是烟的问题。
“那我……”纪津禾面露惊诧，脑海中的记忆在被伊文叫去长廊谈话后彻底断片。
“好在伊文把你叫走了，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这种药经过稀释后发作起来很慢，加上你只吸入了微量并没有起什幺作用。只是催情的成分提前诱发了你的假性易感期。”
“注射过抑制剂后就没什幺大碍了。”
叶莘眉间生出一股阴霾，很快又劫后余生地舒了口气，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淡淡的的笑意。
“幸好发现身体不对劲后你给我打了电话，不然就麻烦了。”
闻言，纪津禾擡头看向叶莘，有些迟疑地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幺吗？”
低烧过后的脑袋昏昏沉沉，再怎幺仔细回想也记不起一点。
“没什幺，不是什幺大事，我已经处理了。”叶莘眸光一暗，很快又恢复如常，自然地接过她紧握在手中的玻璃杯，打断了她的回想。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时间还早。”
“对了，”走到门口时，男人突然想起了什幺，转过身说道，“这周末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下周我没联系你的话，你就安心待在学校。”
“为了客户的安全，还有业内的名誉，这件事彼楼不会坐视不管，最近夜场应该不会营业了。”
纪津禾点了点头，直到男人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室内归于平静，她才重新躺下。
记忆纷乱错杂，alpha擡起手臂盖在脸上，冷白的腕骨线条流畅紧实，在灯光下映透出青色的筋络。节骨分明的长指微微蜷起，修剪圆润的指尖反射出莹润的弧光。
女人的呼吸轻缓，嘴唇紧闭，似是睡着了一样，过了很久才叹息般舒了一口气。
不是完全没有印象，意识模糊间，她依稀记得自己闻到了柚子的香味，很淡，酸涩中透出浅浅的清香。
但是，除此之外，其他有关的记忆都非常混乱。
她是不是……做了什幺？
袖子的香味……
是omega的信息素吗？
思索间，放在床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纪津禾擡手去拿，屏幕亮起，显示已经早上六点。
她解开锁屏——是高中时同在纪检部关系还不错的学妹发来的微信。
陈籽：学姐在吗
陈籽：探头.GIF
陈籽：我的电脑重启过了，但是还是一直黑屏
陈籽：里面存的文件对我重要，但是最近在网上看到很多修理人员翻看客户隐私还备份的新闻，我不放心去店里
陈籽：我记得学姐去年毕业后有在数码店兼职过，你能来帮我看看吗，交给学姐的话我真的是一万个放心
陈籽：修理费用也会付给学姐的
陈籽：求求啦！
陈籽：跪地不起.jpg
纪津禾认真看完，思考了一下，觉得没什幺问题，而且最近不在彼楼打工的话也没有工资，想到手术成功后所需的康复费用，她没什幺犹豫地就答应了。
J• JH：好
J•JH：什幺时候？
大概是没有想到纪津禾回答得这幺快，对面先发了一个惊喜的表情包，然后持续“正在输入中……”
陈籽：学姐今天有空吗（嘿哈.jpg）
陈籽：我把我家定位发给你
陈籽：就是我白天要补课，到时候我让我朋友在家里等你！
J• JH：好
聊天过后，纪津禾的脑子就清醒了大半，没了任何睡意。
她下床走到窗前拉开帘子，酒店高层的视角下，整座城市笼罩在晨雾之中，高楼耸立在云间，玻璃的表面折射出日出的光辉。
最低处，由街道组成的纵横交错的线条蜿蜒曲折，轻易就能窥见晨曦下忙碌的人群。
而另一边，只清净了一个早晨的少年，最终还是被异常兴奋的好友骚扰了个彻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