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辉光(19)

精液从小腹缓缓流下,夏寒睁开眼看见床榻上散落的自己的发丝,那朵洁白无瑕的铃兰掉落在眼前。

晏礼吻着她的胸口,乳房在他手里肆意揉捏,身体的战栗随着波涛起伏的快感掀起肆虐的欲望,与隐隐作呕的憎恶。汗涔涔的身体粘腻地结合在一起,风一吹就冰冷得彻骨,像是僵冷的尸身。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体温可以如此冰凉,连拥吻都变得毛骨悚然。

可自己是热的,他是否知道他们的体温都并不相容?

身体里的血液不断升温,似乎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沸腾起来。

晏礼察觉到异常,垂下的眼看向她深埋在杂乱发丝中的面容。

红色的魔力围绕在她身边汇聚,连接触到的皮肤都变得灼热,烫得惊人。

佩内闻到了一股焦枯的臭味。

晏礼声音暗哑,警告夏寒:“小寒,你最好停下来。”

随后发出声音的,是佩内踢掉的椅子倒在地上的闷响。

人形被渐渐升高,看不真切。夏寒的视线大部分被晏礼所挡,只能通过他身体的空隙看见那身法师袍边角的金色长蛇纹样。

脖子像是被一只大手扼紧,佩内挣扎着想要存活。她整个人被悬吊在半空中,喉管被压迫只能挤出含糊不清的喉音。

怪异的青紫色爬满了那张皱起的脸,佩内的动作逐渐无力。

衣袍边角的长蛇眼见着就要瘫软,夏寒猛地惊醒,赤红色的魔力消退,一把抓住床边的铃兰发卡,将尖锐的刺对准自己,淌下殷红的血珠:“放开她!”

晏礼的瞳孔有一瞬地怪异,却听凭她的意思将佩内摔落在墙壁上,巨大的闷响与隐约传来的血腥味昭示了他无言的愤怒。

夏寒呆了一下,随即想要下床去查看佩内的情况,铃兰发卡落下,但另一股大力猛然扼住自己的手腕。

晏礼的脸此刻无比阴沉:“想去做什幺。”

夏寒刚要说话,两只大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窒息感一瞬间便已经包裹了大脑的所有思考,然而夏寒依旧不明白自己哪里触怒了晏礼。

倒不如说,自己触怒了他太多,可他为什幺会是现在的样子?

只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你为了她可以去死,对吗?”

“那我呢?”晏礼盯着她的眼睛,近乎于急切地问,“那我呢?你可以为我做什幺?”

“你为什幺可以为了她去死?用你的命威胁我?夏寒,为什幺你明明说过想要活下去,却能够为了她用你的命威胁我呢?”

夏寒涨红着脸说不出话。

为什幺生气?为什幺发怒?自己为什幺会想到用命来威胁晏礼?

夏寒感觉到一种荒谬。

那只是下意识的举动罢了。她其实没有思考那幺多,或许思考过后,也不会想到“威胁”这个词。因为晏礼……不应该是对自己的性命并不在意的吗?他数次亲手杀害自己,就连现在,她也时刻处于死亡的边缘。这样的他,居然说自己在威胁他?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发黑的眼前显现出一片迷雾笼罩的枯木林……

如果自己又死在这里,还会遇见他吗?不会吧……真的不会吗?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从一开始,她就出生在被他注视的地方。

夏寒感到恐惧。

并不是对死亡本身,而是对他。

因此连对他举起武器都要下意识地避开,反而将针尖对准自己。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是最初与自己见面时那样。

晏礼忽然松开手,指腹轻柔地抚上她脖颈间青紫的痕迹,问:“……你还在怕我吗?”

一股带着冷意的魔力从他的指尖流进身体的每一处地方,夏寒全身发冷,立即向后爬去。

晏礼一把抓住她的脚踝,银色的的锁链重新出现在视野,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惨白的光。

他擡眼,脸上一片冰冷,“……或许我需要冷静一下,小寒。”

不喜欢折磨,不想要死亡,甚至能够为了生存去“爱”。

她是特别的。

晏礼看向拥着被单瑟瑟发抖的夏寒,随即整理好衣服,慢慢地起来。

整个过程,夏寒始终紧盯着他的动作,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晏礼毫无留恋的从床上下去,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阁楼。

她的目光失去焦点,停滞在了虚空之中,颤抖的身体也渐渐平静下来。

月亮一点点被浓雾吞噬,乌鸦又开始成群地盘踞在空中。

夏寒呆坐在那里,甚至忘记了佩内。

敲门声响起,粗噶的声音沉闷地从门外传来,“主人,我进来了。”

没有回音。

卡纳尔走了进去,平静又缓慢地来到夏寒面前,将她裹进天鹅绒的被单里。

夏寒顺从地看过去,呆滞的目光又一下子顿住。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主人,我没有眼睛。”卡纳尔将她抱起,语气平静。

那张鸟嘴面具上留下两个空洞,本该泛起猩红光芒的眼睛不知所踪。

夏寒的手最终并未触碰到卡纳尔的面具,半空中便垂落下去,口中喃喃地道:“是他……”

卡纳尔没有说话,静默到严肃。

城堡外的浓雾掩盖了枯木林的阴影,夏寒将视线投向外面蒙蒙的白雾之中。

那里本应栖息着许多危险,拥有各种野兽与怪物,可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夏寒还从未真正见过它们。

没有一只怪物闯进这里,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外面是不同的世界,它们漠视这里,又畏惧这里。

走下长长的螺旋阶梯,夏寒问:“他还会过来吗?”

卡纳尔说:“他爱您。即便是……这样的‘爱’。”

夏寒看向他,又流露出一点迷茫。

“……是吗?”她沉默一会儿,再度开口,“能救救佩内吗?请求您……”

卡纳尔顿住,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您不应该请求我,只要是您的吩咐,我都会去做。”

“您还不明白为何会诞生于此,但是,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在这个世界上走下去。”

“你……”夏寒不禁怔愣。

“因为能够打动他的人,只有您。”卡纳尔解释道,“所以我知道。”

“不必迷茫,主人。一切都将继续走向终点。”

他说完,将她放下来,取下脚腕的镣铐。

夏寒明白自己到达了目的地。

——那个充满刑具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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