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被害者情况怎么样?!」
「病人只吸入了少量乙醚,是由于体弱,加上饥饿和疲累才导致一直昏睡,身上大多是因挣扎摩擦而造成的瘀痕,没什么大碍。但值得注意的是她精神明显受创,异常害怕陌生人,需要找心理医生评估一下,她现在的情况不建议录取任何供词。」
「可恶…我知道了。能将另一位受害者也转移到这间病房吗?为了防止犯人再次行凶,我们需要24小时贴身保护他们。」
「等一下,警部,能让我试一下吗?」
诸伏高明这几天既需要安排父母的身后事,又要照顾住医院的弟妹,连续通宵达旦的忙碌使他的脸色实在有点憔悴,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明、冷静。
警部犹豫了一下,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让一个初中生协助录取供词。但实在没办法,长野一家死伤案情节严重,影响甚大,而他们至今仍未能锁定嫌疑人,甚至连一点线索也没有,简直是使他们警察的脸上蒙羞。被害者诸伏景光已经因事故而轻度失忆,那么,眼前的诸伏冬月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既然被害者的亲属都亲自要求,他也没有理由阻止。在得到医生的允许后,他让开了位置,期望诸伏高明能带来好消息。
*
「叩叩——」一阵规律的敲门声传来,门被打开了。
…又是陌生人吗?
我害怕地向角落缩得更深,又不忘将被子往上扯了扯以将自己包得更严密,力求来访者连我一根手指头也看不到。
床沿向下凹陷,有人坐在我旁边!
「冬月,是我,你还好吗?」
「…哥哥?」
「嗯。」
「…高明哥哥?」
「嗯。」
「高明哥哥!」
「嗯,我在。」
我颤颤抖抖将被子打开一条缝隙,试图验证他是否真的是高明哥哥。看到是熟悉的身影,我再也忍不住,直接连人带着被子扑向他怀里,把他撞得够呛。我死死抱着他,用力哭喊,而他一直静静地听着,隔着被子轻轻地拍打我背脊,给予我安慰。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衣服被我弄得一团糟,上面都是我的泪水和鼻涕。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回去,询问家人的情况。
「…冬月,爸妈已经去世了,景光就在隔壁病房,你能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他弯下腰,与我平视,又伸出一只手钻进被子里握住了我的,试图安抚我和赋予我力量。于是我再次抽抽噎噎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那天因为一个男人的到访,而变得血腥的夜晚。
他沉吟半饷,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弃工厂呢?你有看到犯人的长相吗?」
我努力回忆,却一无所得,只好低落地摇头:「我不知道,明明睡去之前还在衣柜里的,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被绑在黑黑的房间里,逃不出去……」
「我知道了,最重要的是你跟景光都没事,好好休养。待会景光会过来跟你住一起,他…忘记了那天的事情,而且暂时说不了话,你们得用纸笔沟通。」
他留下了大量的笔记本、颜色笔和几本手语教学,又摸了摸我的头,就转身走了。
*
诸伏高明一出来,警部就迫不及待迎上去询问进展。
得到证词后,他打了声招呼,留下两名身手厉害的刑警在病房门外守候后,就匆匆忙忙赶回警察本部处理案件。
但是,谜团反而更多了。
犯人杀害诸伏夫妇的动机是?
为什么犯人对诸伏景光视而不见,唯独将诸伏冬月转移至废弃工厂内?
犯人又为什么没有对诸伏冬月进行任何伤害、撕票等行为,只是把她丢弃在那?那他转移被害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线索就像凌乱的丝线般纠缠成一团,错综复杂,长野一家死伤案依旧被云雾笼罩着。
*
「叩叩、叩——」又一次敲门声响起。
但这一次我没有选择躲在被子里,而是迅速下床跑到门口,我知道门外的肯定是刚才被提及到的景光哥哥,因为他敲的正是我们定下的专属暗号。
蓦然打开的门似乎使佢受到点惊吓,他脸色苍白,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对着我缓缓一笑。
呜…哥哥没事真的太好了。眼泪再次在眼眶积累,我吸了吸鼻子尝试把它憋回去,但没成功,泪水在瞬间汹涌而出。
【怎么了?】
哥哥立即慌张地打开笔记,在上面急急忙忙地写上几个大字,然后快速递过来,几乎把它贴到我的脸上。因为是匆忙写下来,字还有点丑丑的。
我闷闷不乐地摇头,随意擦干眼泪,又把本子撇开,拉着他一起到我的床上躺着,像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死死地扒在他的身上。而他则是双手捂住我的眼睛,给我哭得有点肿痛的双眼热敷。
等到高明哥哥晚上赶来跟我们吃晚饭时,我才不情不愿地放开身下的猎物。待成熟的年长者离去后,我又故态复萌,再次化身八爪鱼,缠着景光哥哥不放。
「哥哥。」
他眨眨眼睛,示意我他正在听。
「谢谢你还在我身边,最喜欢你了,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喔?」
得到的回答是几乎要使我窒息的拥抱。
【现在可公开的情报】
1]诸伏冬月于事件两天后才被寻回,昏睡了三天
2]得到证词前警方没有任何线索,没有目击情报和指纹、鞋印等有效痕迹
【一份来自诸伏冬月的证词(已梳理)】
犯人是男性,于晚饭时间到访,男主人与他起争执后被杀害。随后女主人立刻将儿女分别放置到衣柜里,回到客厅后同样身中多刀失血而亡。犯人声音尖细,行凶后在房子里徘徊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