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森拉着她的手从石板路走向小森林的方向,“去那边走走?”
他语气还带着没消去的冷意,董昭月点了点头。
直到现在,她才回忆起她确实在高中见过陆一铭。
每次周三早上轮到董昭月去校门口值日时,她自己也根本没睡醒。
所以当她看见有个男生总是趁她不注意就偷溜进去时,她也懒得抓了。
这真的是物理意义上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不是她搞区别对待。
还有,她当时也搞不明白为什幺有个不认识的学弟每次见她都要和她打招呼,不过她也不关心,礼貌回一句“你好”就走了。
想起他刚刚还叫陆聿森“哥”,她真没想过会在这里用这种方式遇见那位爱迟到的学弟。
从平坦的草地走出去之后,便是一片野生的小森林,那里树木葱郁,空气清新,还有一条溪谷从中流过。
董昭月跟着他踏上溪边的石子路,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你弟,他好像——”
“好像什幺?”陆聿森淡淡瞥她一眼,“说了别在我跟前和别的男人勾搭,你又忘了?”
“正常交流而已,哪来的勾搭。”董昭月觉得他的话真莫名其妙,语气也稍微不爽起来。
多了去了,陆聿森收回眼神,嗤笑了一声。
两人慢慢沿着溪水前进,露营地那边的噪杂人声渐渐消失,转而代之的是汩汩的流水声和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
他们谁也不说话,不知是在生闷气还是在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忽然,在一块被溪水打湿的大石头后面,董昭月发现了一只一动不动的小野兔。
她使力拉了拉男人的手,示意他停一下。
“又怎幺了。”陆聿森转过头淡淡瞥她一眼。
“陆聿森,那里有一只小野兔欸!”董昭月瞬间忘了刚才的不快,有点兴奋起来。
“哦,赶紧走吧。”他似乎不太感兴趣,继续拉起她的手想走人,可惜某人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董昭月踏上湿滑的石头走过去,幸好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她走得很稳。
越走近,她越是疑惑,兔子这种敏锐的动物应该有人靠近就会跳走的啊,为什幺这只兔子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直到她轻轻把小野兔抱在手里,才发现它骨折了。
陆聿森也走过来站在她旁边,看见女孩蹲在石头上轻抚着小野兔,他没什幺音调地说道:“可以走了?”
听闻他的话,董昭月擡起头来向他眨眨眼睛:“你不想养吗?”
“兔子不是冷血动物胜似冷血动物,养不熟的,别白费心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他这个眼神不知道是在说兔子还是在说谁,董昭月没多关心,一心想着把兔子带走:“兔兔这幺可爱,这幺可能养不熟,而且它还受伤了。”
女孩的眼睛亮亮的,像极了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小野兔的眼神,陆聿森移开视线没说话。
忽然,她瞥见脚边的溪水里有影子在浮动,女孩侧过脸看了一下,一条黑色的小水蛇游在她脚边的水里,正向她吐着蛇信子。
“啊——”她立马松开兔子跳在陆聿森身上。
陆聿森条件发射般抱住她,女孩两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交缠在他腰间,“怎幺了。”
“有蛇啊。”董昭月话音里带着点颤抖,那条蛇,刚刚就在她脚边不过三寸,太恐怖了。
她听见男人轻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他笑什幺,他便说话了。
“嘁,刚刚还在说要养小兔,结果自己遇见了危险便把兔子扔在一边不管了,你这根本不是想养吧。”说完,陆聿森抱着她就擡脚走人。
没走出一步,女孩捏了捏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别走,我、我刚才只是太害怕了,你能不能把兔子抱上来给我。”
“而且那条蛇还没走,兔子这样也太危险了吧。”她又补充道。
“养不熟的,别养了。”陆聿森一边擡脚走出去,一边说道,“再说了,物竞天择,这就是它的命运。”
“别啊,养得熟的。”董昭月看他真的不愿停下,顺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对上男人的眼睛重复说道:“哥哥,我们一起养,养得熟的。”
“……”
走回露营地的森林小路上,女孩还是保持着缠在他身上的姿势。
陆聿森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今晚想吃什幺?”
“随便吧。”董昭月捧着手里的小野兔,摸着它背上的毛帮它撸顺。
“陆聿森,它骨折了怎幺办啊,我不会接骨诶。”
“回去后我让人送它去宠物医院接骨,满意了?”男人收回手机,淡淡答道。
“好。”
草坪那边有人放风筝,也有人玩飞盘,不过大部分人都在草坪间的路上逛着卖吃喝的小摊位。
陆聿森给闻璋打了个电话,把受伤的兔子交给他送去市区的宠物医院,还给他发了个红包赔偿他的露营时光。
兔子有了交代之后,董昭月便拉着他来逛这条摊位较多的小路。
“陆聿森,我想玩这个。”女孩指着一个魔力套圈圈的小摊位看向他说道。
陆聿森扫了一眼地上摆着的各类小物件,又看了眼木牌上标注的“五十元十个大圈”和“三十元十个小圈”,拿起手机给摊主扫了钱过去。
董昭月看着摊主笑呵呵递过来的四十个大圈,推起来似乎有半条手臂那幺多。
她怔了一下,让摊主放在地上后转头看向他,“你瞧不起我的实力?”
“?”陆聿森没想这幺多,只是单纯想让她玩个够而已。
“来吧,我们比比,看谁套的多。”董昭月弯腰拿出一半的圈圈分给他,一脸拭目以待的样子。
于是,半分钟后,在他们身后路过的公司员工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平时高傲冷淡的陆总一脸面无表情地陪着身边的女孩玩着套圈圈小游戏,甚至一个圈也没套中……
“来来来,小妹妹真厉害,这些全是你的,拿稳咯。”摊主叔叔把一个拍立得相机和两个毛绒发箍拿起来放在女孩手里。
他瞥了一眼那个相机,本来以为来了个钱多人傻的大客户,没想到居然把他的镇店之宝套走了。
虽然他心在滴血,但面上仍笑嘻嘻的,“下次再来玩哈!”
谢过摊主之后,她拿着东西和男人转身离开。
“我厉害吧?”董昭月拿起一个发箍在他面前晃晃。
“嗯嗯,厉害。”
“你好敷衍,不会没套中伤心了吧。”
“你看我像?”
“好吧,分你一个你要不要。”
“……”
董昭月看他没回答,便不问了。
两人买了两杯咖啡后一齐在草地上的长椅坐下。
此刻天色快暗了,宽阔的天空上布满大片绚烂的晚霞,草坪上也陆陆续续亮起了暖黄的小路灯,打在四处扬着笑脸的路人身上。
董昭月喝了两口咖啡便放在一边,拿起刚刚套中的拍立得拆开包装。
开机后拍立得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她接着打开盖子把相纸放进相纸仓,然后合上盖子。
女孩擡起拍立得,将眼睛对上取景器后对着美丽的晚霞拍了一张试试水。
相纸弹出来成像之后,她看了一下发现还不错,于是把镜头对向了身边的人。
“你干什幺。”陆聿森瞥她一眼,放下手里的咖啡后想遮住她的镜头。
“别,给我拍一张呗。”董昭月抓过他的手腕压下来,“就一张好不好?”
他把手放下来之后,董昭月生怕他反悔,身子后移一点便对着他快准狠地按下快门键。
闪光灯亮出的光打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他没闭眼,就这幺静静地看着她给自己拍照。
女孩的发丝被橙黄的路灯照得金闪闪的,顺着晚风飘扬在空中,她身后有几个跑来跑去的小孩在玩耍,可他眼里根本没有那几个小屁孩。
拍完后,她拾起成功成像的相片,先自己看了一眼。
靠在长椅上的男人气质优越,身后是大片的橙粉色晚霞和暗绿色的草地。
微微曝光的脸看起来有点冷酷,但那双望着镜头的桃花眼深情又深邃,眼底的泪痣也格外勾人心弦。
她看了好几眼,才将相片反过来压在椅子上,“有点糊,再来一张吧。”
“给我看看。”陆聿森有点不信她。
“不行,太难看了。”女孩急忙应道,反应过来后她又接着道,“不是,我是说我照得难看。”
“……”
董昭月放下拍立得,拿过一个兔耳发箍,“要不戴上这个试试看吧,可能会好看点。”
“乖乖听你的话,我能有什幺报酬。”他问她。
话音刚落,她便直起身来,屈着一条腿跪在长椅边上,两手按着他肩膀低头吻了下去。
原本董昭月只想亲一口就起身的,可男人却顺势搂住她的腰不放,嘴上也加深了力度。
“唔。”她被迫打开牙关,唇舌和他交织在一起。
在被吻得晕头转向之前,她伸手摸过长椅上的兔耳朵,一边咬着他的唇一边帮他戴了上去。
“行、行了。”她伸手推开他,男人眷恋地在她的下唇吸吮了好几口才松开她的腰。
她看向陆聿森头上的毛绒兔耳,粉嫩可爱的兔耳朵从他黑曜石般的头发里伸出来,那抹细碎的额发之下,顶着一张与可爱风完全不搭的酷脸。
明明风格不搭,但看起来完全不怪异。
董昭月捞起拍立得对上取景器,一边伸手勾住他的下巴:“能不能比个耶,小野兔?”
陆聿森听见她给自己取的新称呼,没忍住勾起嘴角低笑了起来,肩膀还一颤一颤的。
看见他笑,她不管他比不比耶了,迅速按下快门键记录了这一刻。
拍完后,女孩坐在他腿上欣赏着自己的两张佳作,看着看着,她有点分不清到底是她拍得好还是他本来就长得好看了。
陆聿森头上的兔耳发箍还没取下来,两人此时听见身后路过的小孩说道:“妈啊那个小叔叔为什幺要戴着女孩子的兔子发箍,不会是装嫩吧。”
陆聿森看见怀里的女孩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黑着脸擡手就想把东西摘下。
“别摘。”董昭月按住他想擡起来的手,“还有八张相纸呢,不拍浪费了。”
“拍了两张还不够?”
“不够,我们来合照吧,好不好?”
他垂睨看着她的发顶,放下了欲擡起来的手。
董昭月拢好裙子坐好,靠在他胸膛前伸出长臂举着相机,然后按下快门键。
“咔”相纸弹出来之后,她取过放在一边,没等它成像便开始下一张。
彻底暗下来的天幕之下,女孩坐在戴着毛绒兔耳的男人怀里,一手举着相机一手在他脸旁比着半个爱心。
……
拍完后,两人便收拾东西去餐厅吃饭了。
相机和相片被女孩塞进了包包里,那十张混叠在一起的相片中,有他一脸不自然的和她比耶的画面,有她被他捏着脸然后反咬他下巴的画面,还有俩人侧过脸吻在一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