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的窗帘遮光性很好,屋里静悄悄的,如同在一个空旷昏暗的蚕茧里走。
谭鸣躺在床上,膝盖垂着,还没脱的皮鞋堪堪着地。似乎是累极了走进屋倒头就睡,谭溪遛进去的时候男人没反应,均匀的呼吸声轻不可闻。
她站在落地窗前,把窗帘扯出一条缝隙,外面刀柄一样的阳光霎时刺进来,在她脸上砍出来一道白金色的痕。
楼下车水马龙,对面写字楼里来回走动的身影依稀可见,有人不小心把文件碰散了,正蹲着捡地上散落的纸……
外界的声音似乎像爬山虎一样吸着墙壁往上爬,玻璃窗把蒸腾而上的喧嚣隔离在外,谭溪看着窗户上反射的倒影,和高楼下来往的汽车重叠在一起,好像自己被车轮碾过一样。人脆得像塑料泡沫,在都市的快节奏里一捏就变成廉价雪花。
累不累啊……
谭溪皱眉看了一眼她哥,合上窗帘走过去。她挨着男人躺下,床垫陷落的一瞬间对方就惊醒了,反射性地擡头想要起身,却被她伸手又按了回去。
谭溪把她哥的脑袋强制性抱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拍拍他的肩膀,道:“再睡会儿。”
谭鸣吐出一口气,伸手捏着眼角,嗓音里还带着初醒的沙哑,“几点了……什幺时候来的?”
“刚来。已经晚上下班了,一会儿我们就回家。”
谭鸣信不过她,从床头摸出来手机打开。屏幕的亮光刺得他猛一闭眼——十一点零五分。
男人眉眼上蒙着一层蓝光,她想到少儿画册里飘在湖面上长透明翅膀的小精灵,并自动配上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谭溪在床上打了个滚爬到他身上,换她的脑袋埋在对方怀里。
她哥身上带着高级香水的味道,拨开人造香精,她还能闻出一股天然的肉味。肉,白嫩的肚子,胳膊上的色差线,深色的卵囊……
“午饭带了吗?”
“没有。”谭溪被他推下去,磨磨蹭蹭又自己爬上来,从后面抱着男人的腰,脸颊贴在腰窝上,“你吃我吧。”
她贴着谭鸣的腰缝往下摸,掌心握住瘫软的性器。紧绷的裤子让她活动得不方便,便用另一只手把裤链拉开。
谭溪像条小鱼一样在他腿间游走,两手磨搓着肉棒,试图把沉睡的怪物唤醒。王子要打败巨龙才能拯救公主,她嘟着嘴去撸她哥的宝贝。
她来找“公主”了,她要和公主的巨龙鏖战三百回合。
性欲上头之前谭鸣把乱摸的手拿走了,两条箍在腰上的胳膊被毫不留情地掰下来。他拿过遥控器把窗帘打开,阳光一下灌满整屋。晦暗的“蚕茧”变得透亮光明,肉欲无处藏身。
“啊……痒……”谭溪瘫在床上,围着被子滚了一圈,“难受,生病了……要哥哥操一操才能好。”
谭鸣没有理会她,将衬衣重新掖好,擡脚走出休息室。
“……”
无趣。
“二叔为什幺来找你?”
男人在外面吃饭,谭溪闹了一会儿,见对方真不为所动,便从床上爬起来,倚着门框看他。
“说一些关于公司的事情。”谭鸣夹菜,青笋炒肉,“他想买谭氏药业的股权。”
“哦。”
谭溪从鼻子下面嗤了一声,又是谭氏药业,又是股权。每次她和她哥达到某种程度的和解时,这些东西又会突然冒出来,打破这种暂时的、微妙的平衡。
好比糊窗户的纸,有人拿小刀从外面割一个口子,她拿胶带糊上,那人又嗖嗖地给她划破。
杯子盛水,还没到满溢的程度,早晚有一天会到的。谭溪把心里的不快压下去,不想和他多话,便走上前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工资,结账。”
男人正低头喝排骨汤,不咸不淡地回她:“按月结。”
“不行,按次来。”
万一哪天她受不了她哥要跑路,也不至于敲着饭碗等工钱下来才能跑。
汤是煲了一夜的,把骨头油都熬出来了,谭鸣不吝啬地把汤底喝完,擡头瞥了她一眼。
“加一餐晚饭,和这顿一起结。”说着,便从抽屉里摸出把钥匙丢给她。
谭溪一愣,隔空接住了。钥匙像是备用的,只用一个纤细的小铁环拴着,在手里碰出清泠的脆响,她似乎听到晚上两具肉体的碰撞声。
谭溪本来想推了,可话到嘴边又开始迟疑。她现在对谭鸣没兴趣,但说不准晚上又会重新燃起欲望,况且……书房里的律师函在脑海中闪过,她朝谭鸣摇了摇钥匙,“唐苑那个家?”
“嗯。”男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