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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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时间按天流逝。

白天他起特别早,弄好早餐,就去看兼职,晚上更加卖命,接下推酒的活,几乎每晚过度饮酒,令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靠酒来赚钱还债,还是在靠酒来麻痹。

一月二十号,那晚是酗酒最严重的一次,刚好又肠胃炎,他整个人上吐下泻、浑身虚汗,一躺就吐,只能在厕所一直半蹲着,扶着墙双眼发黑地一直吐一直吐,辛辣的夜食和酒从胃里烧过喉咙呛出口。

他看着镜中毫无血色的自己,笑了笑,居然还喜欢上了这种濒死感。

浪费生命的滋味,真爽。

一月底,他又给她十万。

她一言不发地收下。

今晚他也准备休息一天,怕到时钱还没赚够,医药费就花出去了。

他们坐沙发,电视声中度响,什幺内容他们也只是大略地看,看到一个点会一个默契地对视。

“不觉得她太过分了吗?”她脸朝他说。

谢冷雨轻飘飘地回:“还好吧。只是让她男朋友每晚给她带一束花,感情里不就是要容许对方百分百的任性吗?”

“这太不讲理了。”她摇摇头,“我不能理解,一个月带一次才合理。”

“不讲理。”他看向她,“所以这才是爱啊。”

夏月:“你的想法好奇怪。”

谢冷雨静了一会儿:“嗯。就当我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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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谢冷雨已睡着,夏月还没,她在客厅茶几上勾写,几张白纸上写着她对过年放假旅游规划的草图。

在写途中,一个电话打断她,不停的响。她走出门,停栏杆边,接起徐榭电话。

他的声音细细柔柔的。

“还要待多久?”

“再等等。”

“上周你也这幺说的。”他的语气没变,但下一句就变了。

“亲完不认人,这是耍流氓。”微微笑意。

她能听出他玩笑背后真正的话义,以及笑意下掩盖的杀意。

夏月垂低头,目光空空的:“我会的…”

他不拐弯抹角了:“再不离开,夏月,我不想暴露另一面。”

“春节过完。”

“就除夕当天。”

她沉默。

“你不会真爱上他了吧?”

“没有。”

“那就除夕。”

“徐…”

他立刻打断她:“你活在现实,不是活在梦里。他能给你什幺?他什幺都给不了。”

听她很久没出声,他又说,这次语调轻些了:“你自己想清楚。”

徐榭先挂电话,他擡头看卧室墙上这幅炒到价值五百多万的古画,上扬起嘴角。

谢冷雨,垃圾而已。

夏月回屋了,轻轻关门。她望着茶几上写满字的纸,她走过去,缓缓蹲下。她把侧脸贴在这些纸上,侧边头发挡住了全部脸颊。

没有人能看到头发下她的表情。

心不好受,情绪波动,对她来说,都是不成熟的表现,被空气看到也会无地自容。

像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算是一个人,哭也要躲进被子里藏住脸才开始哭,才哭得下去。

过了一段时间,她闭着眼,将这些纸重重地全部撕掉,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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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除夕前几天,那是中午时候,她避开他到楼下接电话,徐榭再次问她想得怎幺样了。

夏月:“除夕吧。”

徐榭:“怎幺改主意了?”

夏月:“我想了想,我不该犹豫,不该享受暂时的感觉而不考虑未来。他这样的人,除了爱,我想要的,他给不了。”

稍许沉默后,徐榭用着轻轻的口吻:“是啊,只有我才给得起。”

夏月:“你给的,我能还。”

但谢冷雨给的,她还不了。知道她缺巨额的钱,这个人背债舍尊也要不求回报地替她还,她还得起五十万,但还不起五十万之下这份沉甸甸的真心。因为她不想把真心给任何人。

对她来说,两人关系的确立,可以是消遣、是利益交换、但绝不可能是真爱。爱了,就要承担流泪的风险,不爱,才好无所畏惧。

徐榭:“确定好了?”

夏月:“嗯,就跟他过完除夕吧,当天我向他坦白。然后初一就回你这儿。”

徐榭慢慢地:“好。”

二月八号,除夕。

一切都不约而同地热闹起来了,人跟人簇拥,为了短暂的团聚。

晚上,伴着电视声,他们吃完饭。

后来两人走到窗边看烟花,旧感情,随着团圆温馨的氛围扩大,她突然记起他们的第一个吻,当时...

他突然看向她,问:“记得我们第一次亲不?”

他们怎幺会这幺默契?

她感到无比诧异,不由回看他。

下一秒,他们怎幺吻起来的他们也不知道,不知缘由,无根无据,顺其自然,心有灵犀。

这吻令他们忘记所有过往,忘记所有拘束,忘记对不对,错不错,失去是非,只有身体碰身体纯粹的感受。

睁开半只眼,看到月色下的谢冷雨美得骇人,看他浓密的睫毛翘出一个灵巧动人的弧线,她出神地看。

今晚的月亮很美,他说。

她说,很美。

双眼还是没有看月亮。

梦里私奔吧,谢冷雨。她心里说。她伸出右手,抚上他的右脸颊。

白色的月光铺在地面,照出两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他将她抵在墙上,啄着她脖子,蜻蜓点水般,她仰出皮肤给他啄,给他轻咬,嘴里丝丝的轻语。

穿过胸罩,男人手掌已包满整个丰润肤白的胸部,轻重交换地揉按,指尖夹住她情欲的粉红色开关,她说轻点,随后声音就被他吞入他口中。

当他的手拉开她长裤的一瞬间,烟花在窗外绽放。

这声巨响穿透他的神经,他一下回笼,喘着粗粗的呼吸声,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去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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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冷雨卫生间出来,头发湿淋淋,毛巾盖头。

像发泄狠了,脸颊红,耳朵也红,身上还残留着发情的气息。

夏月站在门口,等他走近时才伸出右手,把东西递过去。

他低头一看,两张银行卡。

他缓缓停住了擦头发的手:“什幺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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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你的五十万。”

“还有,我的五十万。”她缓缓看向他。

时间沉重地凝结了,就在他们对视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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