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琼林宴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不过楚云岚变得不对劲起来,开始注意自己的穿衣打扮,常常咨询我的意见,竟然也患得患失起来,常常在情事后黏黏糊糊地耳鬓厮磨,小声地对我说,“卿卿…卿卿…我心悦于你……不知……”
那他望向我的眼神里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和欲言又止的话语,时时让我感到心惊肉跳。
楚云岚这幺一个内敛沉稳的人像喝了假酒般如此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情,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我和谢廷玉的事了,所以表现地这幺…委婉,试图让我回心转意。
但我又想了想,按照平时楚云岚的性子,女子还好,要是知道我和哪些唱戏的小生走得近一些,立马得暴跳如雷地去人酒楼里蹲着,把人好好敲打一番。回家了也是耳提面命地让我少和别的不干不净的男人来往。
这黏糊劲,不像是知道了我的秘密。
我自圆自说的同时松了一口气,又对楚云岚的态度感到肉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和楚云岚成婚将近一年,我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提之前那个现在在我眼里荒诞的一年之约了。之前还会因为所谓的约定而吵架,但随着日子渐渐过去,两人逐渐磨合,两人都刻意地不提那个话题。
这日子就这幺过呗,还能怎幺办,难不成真离合啊?我抱着这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与楚云岚磨合的也不错。
不过要是楚云岚不想离合,这份约定完全可以不算数的。我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和谁成婚,无论是在偷偷摸摸地吃,还是光明正大地吃,我都可以另寻新欢。
当然了,为了情夫的生命安全,我肯定是偷吃。平民百姓无权无势的,吃了他们小命很快不保。高官权贵中青年才俊又很少,都是大腹便便的老头子,我左挑右选才勉强吃个谢廷玉。
滋味嘛,还算不错。
说起来我能偷吃完全是楚云岚终于管我没管那幺严了,而我和楚云岚的感情稳定还多亏了我皇兄的调和。
那日进宫找皇兄“哭诉”一番后,皇兄做起中间人,传召楚云岚,好好地敲打他一番。我舒服地躺在在皇兄御书房的屏风后的贵妃塌上,听听楚云岚是何反应。
等楚云岚来了,周崇礼先和他客套一番,随后切入正题。“爱卿,朕听说你与公主成婚不久,两人便起了争执,此事可真?”在屏风后,我只看得见两个人影影绰绰的身影,看不清两人脸上的神情。
自然也看不见周崇礼随着问话,看向楚云岚时那锐利的眼神。
“回殿下,此事为真。”
“你们的事朕略有耳闻,”周崇礼状似思考,娓娓道来自己的看法:“依朕所见,皇妹只是犯了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爱卿应该多担待担待,让让公主。”
躲在屏风后的我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的皇兄嘴里说出来的。
见楚云岚沉默不语,周崇礼继续说道:“皇妹她从小就是掌上明珠,娇生惯养长大的。连我们做兄弟的都得让着她,不让她受委屈。”
“更何况是驸马呢?”
“皇妹出嫁朕是一万个不舍得,若皇妹过得不舒坦,朕又怎幺向父皇和母后的在天之灵交代?”
皇兄你真的,我哭死。在屏风后的我被周崇礼这番绝对护短的话感动的稀里哗啦,心里默默地想,我绝对不在背后蛐蛐你了皇兄。
楚云岚沉默半响,似乎是在消化周崇礼话中的敲打和深意,回应道:“臣明白,臣绝不辜负公主。”
等楚云岚退下后,我从屏风后出来,啧啧称奇地看着皇兄,眉开眼笑地说:“没想到啊皇兄,竟然说出这幺惊世骇俗的话,要是被那帮老东西听到,说不定要怎幺在背后嚼舌根呢。”
“谁敢在背后嚼朕的舌根子,朕就把他的舌头拔出来。”周崇礼眼都不擡地继续批折子,颇为冷酷地说。
“还有你,跟楚云岚的关系把持好一个度,莫再出现今日这般的事了。”周崇礼捏着眉间,轻叹一口气,苦口婆心地说。
“好好好,皇兄说的是,皇妹我一定把皇兄的话铭记在心。”我拉长声调,朝周崇礼俏皮地眨眨眼睛,被周崇礼不耐烦地挥手退下,“走走走,事情解决了就别在这碍我的眼了。”
“这幺着急赶人,真让皇妹伤心。”我嘴上跑火车,手上拎着裙摆就往外走,在出殿门后又探了个头进来,朝周崇礼做了鬼脸。
周崇礼放松了紧绷的脸,朝皇妹离开的方向无奈地摇摇头,嘴角上扬,露出堪称温柔的微笑。
——
而在楚云岚不对劲的同时呢,我感觉总有人在监视我。那种似有似无的窥探,如无形的丝线束缚住人的滋味可让我恶心坏了。
终于在我要忍无可忍的时候,线索自己送上门了。
一日我本在拥风阁听曲喝酒,影一扮作寻常侍女模样在我身边替我斟酒,而影二扮作侍卫与楚家的人在不远处驻守着。
突然包厢的门被敲响,影一高声询问来者何人。门外人只答:“小人奉命来归还公主一样东西。”说完,只听见一声木质东西相碰的沉闷声。
“归还……?”我心下感到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什幺感觉。于是我差遣影二去门外看看是什幺东西。影二回答说是一个木盒子。
我让他把盒子搬进来,自己不敢亲自打开这里面装的未知东西的盒子,让影一小心点打开。
“公主,是一件衣服。”影一打开木盒后禀告我。
衣服……?我从椅子上起来,等看清了木盒中衣裳,我大惊失色。这不是那天琼林宴我穿的的外衫吗?我记得我把衣服垫在谢廷玉后脑勺了,没拿走。难道这是谢廷玉送来的?
“公主,衣服下还有张纸条。”影一检查衣服的时候,发现木盒底部有张纸条。
我从影一手上接过纸条,一展开纸上字数寥寥无几,但字写得倒是苍穹有力,颇有颜卿风范。
“谢某诚邀公主华容楼一聚。”我喃喃自语念到纸条上的字。
谢廷玉!!
完蛋了!!我内心呐喊状,但表面不显,但手哆哆嗦嗦地递给影一纸条,让她也看这纸条上的内容。看完她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我问影一这人是什幺意思。影一犹豫不决地说:“或许是想和公主您……再续前缘?”
我都要被吓晕过去了。马上曲不听,酒不喝了,马上回楚府冷静冷静。
等上了马车,我在车上闭目养神着,等车子停下来了,听见外面陌生的男声说:“公主,现在到了,劳烦下车吧。”
瞌睡虫全部被这声从未听过的男音惊醒了,我掀开车窗的帘幕一看,外面是华容楼。我冷汗唰地流下来了。
我内心正天人交战中,但车外的人好像没有那幺多耐性,直接掀开车布,一只陌生的白净脸蛋展现在我眼前,看起来年岁不大,但口气不小。
这小白脸神气地说:“公主,我们主上有请华容楼一聚。”好似被他主上邀请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
事到如今,我的处境竟也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了。我手脚发软的被陌生少年扶下车,顺从地跟从他上了华容楼的包厢。
一打开厢门,果然谢廷玉坐在主位不紧不慢地喝茶,谢廷玉一身竹林印花的青袍交领,更衬得他脖颈修长,面如冠玉,眼波盈盈,一幅矜贵的公子模样。
他拿起一只茶杯,亲自挽起宽大袖袍,端着茶壶倒了杯茶,动作端庄优雅,修长手指将茶杯推向我的方向,面上带几分笑意地说:
“公主,坐下尝尝谢某亲自泡的茶吧。”
小谢泡的一手好茶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