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潮

水流湍急,激流涌荡。薛晓生满身是血,带着迟来的侍卫赶到已是迟了一步。薛晓生望向湍急的河流,脸色冷峻。“找,调集所有人手去找。必须把殿下找到。”

“遵命。”一群黑衣人四散,薛晓生手无意识得抓着含血的泥土,满是脏污。喃喃自语,“殿下,您可千万别出事啊。”

月朗星空,冷风如凌迟的刀刃呼呼吹乱他的发尾,满是飘零。

……

谢斐回忆当时的事情,眉头紧锁。那群人是提前蹲守在哪儿的,知晓这件事的除了薛晓生就是凤七。没想到,凤七是这背叛之人。倒是自己大意了。

谢斐翻身下床,推门,外面风和日丽。得想法子让他们找到我,得进城。想着,视线里闯进了一抹倩影。

乌发束着浅色发带,额前碎发随风飘扬。身着一袭朴素的橙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流苏。手上摆弄着最近新采的药草。芊芊素手,摆弄其间,别有韵味。

沈意欢沉浸于翻晒药草,没注意那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翻弄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也跟着翻弄,沈意欢惊讶一番,手也没停。两人翻弄中手指不经意间触碰,传来阵阵热意。

面白如玉,目似繁星,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舒眉浅笑着,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的心底。这是谢斐看见她望向来的目光所见。

像小猫儿。惹人怜爱。

“你每日都要弄这些?”谢斐说道。

沈意欢婉婉一笑,“对啊。这是我生计来源。把这些拿去药铺里卖,自己就能得到一些银钱。虽不多,我自己一人也够用。”

谢斐觉着她更像小猫了,情不自禁摸了摸头。

沈意欢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这人莫不是不知男女有别,娇嗔瞪了瞪。

谢斐笑了笑,收了手。尴尬道:“你的家人呢?”

沈意欢脸色有一瞬间白了一下,手背在后面无意识的扣着手上的死皮。

“我不受家里人重视,自己一个人住这儿。偶尔会有人来看望我。我……”没说完,又可怜兮兮看向谢斐,稍微哽咽。“我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谢斐倒是没有想到,这女子遭遇如此凄惨。

两人间一时无话可说,沈意欢瞧着,连忙说道:“我等会儿要去京城,把一批药材卖了。你去吗?”见人没答应,又慌里慌张,脸色绯红,满是羞恼。

“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你就在家里等我便是。”

谢斐瞧人红着脸,又羞又恼。“我陪你去。”

顺便自己也好找到薛晓生,将凤七给抓了。至于真正的幕后黑手自己想也猜得到。端阳王谢凌峰。

沈意欢自己高兴着,便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此刻已不见先前的温润如玉,而是满脸狠厉,眼神里满是杀意。

……

京城里倒是繁荣,街边摊贩众多,热闹非凡。谢斐怕被人认出给自己带了一笠蓑衣帽子。谢斐拉住她的手,弯腰道:“沈姑娘,你去卖药。我去周边看看有没有我要用的。可否?”

温热的吐息,清朗的嗓音。太近了,他靠的太近了。沈意欢耳根子染上红晕,脸上也热。结巴的回答“知,知道了。你去吧。到时我们在朱雀门见就行。”

说罢,连忙抽手,埋头急急忙忙走了。谢斐看向背影,眼睛微眯,瞧见了那红的像滴血似的耳根。手搓着,软软的。

谢斐转身朝着玉明街走去。飞远当铺,谢斐凝视着,擡脚向里走去。朝向掌柜,拿出自己身上的玉佩。玉佩底端刻绘着一条小蛇。掌柜得看向,迅速恭敬的请了里间。

“公子稍等,我们当家的稍后便到。”

谢斐放下斗笠,给自己倒了杯茶。微微抿了一口,门被人推开。只见来人直接参拜。“卑职拜见殿下。”

“起来吧。薛晓生呢?何处。”

宋明起身,恭敬回答。“薛大人在赶来的路上,属下等人这段时间翻遍了京城,担心您的安危。如今殿下平安归来,属下等人便放心了。”

“嗯,你下去吧。等会儿薛晓生到了让他上来见我。对了,宋明。凤七如何?”

宋明听到此人便一腔怒火,愤恨道:“殿下,我们已将叛徒抓住。关在禁室里。薛大人该问的都问了,还吊着一口气,等着殿下问候。”

谢斐摆了摆手。“杀了吧。”漫不经心的话语,透露出冷意。

话毕,传来上楼的声音。宋明猜测是薛晓生,“殿下,属下便告退。”

谢斐没回答,喝了口茶。

薛晓生急忙推开门,“殿下,您还好吗?卑职担心死你了。”薛晓生现在已经不顾主仆关系了,上前仔细检查了,看着无碍便放下了心。

“薛晓生,我失踪这段时日宫里怎样?”

薛晓生想起这件事,冷静道:“殿下,您失踪这段日子朝中官员已尽数悉知。陛下看着很是担心。但是陛下将平洲的事给了端阳王。朝中大臣也隐隐约约朝着端阳王倒。”

良久,谢斐摸着茶杯。指尖烫出红晕,突然想起沈意欢耳根子红的样子。“凤七是端阳王的人是吧,我猜测这应该是他的手笔。”

“殿下猜的不错,那凤七就是端阳王的人。端阳王一早便埋在这边的暗桩。一步步爬上来的。”

“嗯。那图你找到了吧。拿出来我看看。”

薛晓生从衣服里掏出来。这图是当时谢斐藏在轩雅亭旁边一槐树上。那片竹林里唯一一棵槐树,端阳王来不及派人去搜寻,薛晓生便拿着带走了。

薛晓生展开那图,见只是一平常的画,并无奇异之处。“殿下,这……”

谢斐将冷了的茶水猛的倒向画,见画隐隐约约的显现出来几个字。“古柳梢头残月见,满池清影碎碎语。”

“殿下,这是何意?”

谢斐看着这两句话,两句话毫无干系,又在一起。这幅画是母妃逝去之时说过的,这是第二枚玉玺的下落。母妃说过玉玺本有两枚,一枚被一直藏着不见天日,而现如今的玉玺早被这个不理朝政的皇帝摔碎了。故无人可知世上还有第二枚玉玺。也不知道母妃是何意。

谢斐想到现在的皇帝,当初的平昌王,先皇早逝,自己当时年幼无法朝政,那时朝中大臣均让自己那皇叔登了基,自己一直当着个太子。如今他的儿子一大堆盯着眼前的皇位,甚是可笑。

“无事,把画收好。这第二枚玉玺慢慢找,不着急。总有人会帮我们找的,我们只需要黄雀在后。”

薛晓生恍然大悟,“殿下您是让端阳王帮我们找。”

“好了,我暂时不回东宫。且看看这宫里有多少人盯着那位置,让他们狗咬狗去。以后有事飞鸽传书,我就住在京外十余里。”

“遵命。”

市井内还是一阵热闹,车水马龙,热闹下掩藏着无数人的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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