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委屈什幺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穿戴整齐地走了出去。

她一日三餐都挺按时吃的,毕竟这里也没有什幺给她娱乐的东西,享受食物倒成了最容易获取多巴胺的途径。

董昭月打了一个哈欠,惺忪着睡眼走向餐厅。

她一走近,就看见了坐在餐桌上的人,男人套了一件黑色的休闲短袖,碎发垂在额前,压迫感淡了不少,看起来和昨晚那个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看样子今天不会出门了。

董昭月不太想和他一起吃早餐,于是脚步转了个方向,径直走回房间。

陆聿森掀起眼帘掠过她的后背,漠不关心地收回眼神。

爱吃不吃,她乐意饿肚子跟他有什幺关系,人没死就行。

睡了一天之后,董昭月被饿醒了。

她情绪不佳地掀开被子,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

夜幕早已降临,外面的高楼大厦燃起了繁华的灯火,霓虹灯在各色建筑上散发光芒,整座城市像是不夜城一样。

她关上窗帘,走向门口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打探了半分钟之后,她静悄悄地拉开房门走出去。

董昭月担心他像昨晚一样神出鬼没在阳台上,这次一出去就往阳台上张望。

发现客厅和阳台都没人之后,她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把灯打开。

食物的淡淡香味从餐厅飘过来,她拖着无力的身子走过去看了一眼,晚餐好像没被人动过,香是香的,但都冷掉了。

顾媛很喜欢做甜品,她有时间的时候也会给妈妈打打下手,相比于洗衣机和烘干机,微波炉她比较熟悉一点。

董昭月拿出一个盘子,挑了一些喜欢的菜放在盘里,然后走向厨房端进微波炉里,扫了几眼之后,她觉得有点不够,又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和一盒牛奶放进去。

按照记忆中的步骤操作之后,微波炉成功加热了起来。

等待的过程中,她靠在吧台上垂睨看着地板,情绪低落地想着回家的事。

忽然,微波炉冒出来一缕缕的白烟。

她沉浸在思家的情绪中,没注意到。

直到白烟越来越多,多到飘在她面前吸引了她的视线,董昭月才擡起眼睛看过去。

“我天。”她微微张开嘴巴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幺办。

烟越来越多,厨房的烟雾报警器响了起来,她想走过去把微波炉的插头给拔掉。

还没动作,伴随着一声巨响,微波炉的门被炸开了。

“啊——”她慌张地躲向另一边,破碎的蛋黄蛋白混着牛奶一起喷射了出来,整个微波炉和前方的地板瞬间黄白一片,看起来脏兮兮的。

董昭月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地,打算缓一会儿再去打扫。

忽然,客厅里响起了脚步声,她转头看过去,男人正裸着上身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她扫了一眼他的表情,心虚地后退一步,结果还没动就被他一手揪住衣领微微提了起来,像只小鸡崽一样。

“你再敢吵我睡觉试试看,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他黑着脸,语气很不耐烦,陆聿森最烦在休息时间被打扰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扯开他的手,语气理直气壮,“明明是微波炉的错。”

陆聿森扫了一眼炸开的微波炉,转头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不屑:“你哥看起来这幺精明能干,怎幺轮到你就是个蠢蛋了?谁教你把鸡蛋和盒装牛奶也放进去的?”

她垂下眼睨,情绪更加低落了,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委屈,“我饿。”

“你饿?”陆聿森松开她的衣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呵”了一声,“今早不还挺硬气的吗,怎幺现在还委屈上了?”

“而且,你委屈给谁看呢,不会以为我会像你哥一样哄你吧。”

他的语气淡漠又充满嘲讽,她平日里本就是受不了一点委屈的人,待在这里困了这幺多天精神已经快撑不住了,加之现在又饿又想回家,董昭月抽了抽鼻子,话音带了点哭腔,“我不吃了!”

说完,她迈开步子想走。

陆聿森听见她那点哭腔,又扫了下她不开心的侧脸,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拉回来,动作一点儿也不收敛。

她整个人被拉扯到他身前面对着他,男人只穿了一条睡裤,大片的胸膛正裸露在她眼前,浑身的男性气息弄得她有点不知所措。

眼珠从眼尾滚落下来,她吸着鼻子,闷道:“你放开我!”

“先把眼泪给我憋回去。”他最烦女人哭了,烦得要死。

他一这样说,她哭得更厉害了,虽然没哭出声,但肩膀都颤了起来。

他无趣地松开她的脖子,语气漠然,“趁着眼泪多就拿抹布擦擦,顺便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别浪费水。”

说完,陆聿森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擡手擦了一下眼泪,沉默地看着这一块脏乱的地方,胡乱地收拾了一下。

弄完后,她在冰箱拿了两瓶冷牛奶,转身想回房间。

刚走到客厅,房门就响了。

她巡视了一圈,他人不在,应该回房了,她没理敲门声,径直走向房间。

陆聿森套了一件上衣走出来,扫了眼着她的背影走向门口,“听见敲门声还不理睬?你给我回来。”

她朝空气瞪了一眼,没理他,连脚步都没停。

门口打开又关上之后,陆聿森拎着几袋外卖盒放在餐桌上,“不吃那你就等着饿死吧。”

说完,他冷着脸走回了房间。

董昭月顿下脚步,转身朝外卖盒看了两秒,肚子也跟着响了起来。

最后,她蜷了蜷手指走过去坐好,安静地吃起了宵夜。

后面两三天,他都没有待在这里,就算晚上回来,她也已经吃过晚饭回房间休息了,两人没再有什幺交流。

这天中午,公司的会议厅里。

陆聿森坐在研究所的会议厅主位上,听着项目负责人近期的研究报告。

主位下方,依次坐着他的叔叔陆先寻、姑姑陆先茉和两三位堂兄弟姐妹,再往后,就是路生制药的几位重要股东。

“根据齐博主的实验研究和论文显示,羟考酮   +   Contin   的配方确实在众多配方中脱颖而出,而且这个配方是成本最低,效果最显着的一种……”

负责人在大屏上放出对比结果,一一向台下的人解释。

“尽管羟考酮早已被广泛使用,但将它与自家独家的缓释配方结合却是创新之举,符合药监局对于新药的定义,这样的话确实可以拥有专利和独家经销权。”五十五岁的陆先寻赞同地点头道。

“二哥说的确实有道理,”陆先茉接话道,随后看向主位的人,“聿森,你怎幺看呢。”

大家一同看向他,心里不约而同地期待男人的回答。

“既然确定了这种配方,那就投入临床实验吧。”男人淡淡道。

无人知道,仅仅由十多个人拍定的决策,在往后的一年里居然让无数人陷入了巨大的药品危机。

会议开了三个小时才结束,大致敲定了新药配方、投入资金和市场方向。

另一边的私人医院里。

陈佐躺在看管严格的病房里,盯着天花板内心一阵绝望。

那天董昭年离开之后,仓库里空无一人,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后面他彻底昏了过去,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结果睁开眼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滴着点滴。

前一天早上,他不仅收到了道德委员会的谴责函和罚款,还被媒体爆出了利用职务之便以公谋私、贪污巨款和恋童癖的丑闻。

今天,他就被州议会解雇了。

若说上面那些就是董昭年处理掉他的手段,他还能接受。

可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可就太难接受了,他还不如直接死在仓库里好了,陆聿森那人不会这幺轻易的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心烦,他怎幺就摊上这幺个弟弟呢,给他带来麻烦不说,还把自己拉下了水。

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进来给他换肩膀上的药。

“好了,有事按铃。”重新绑上绷带时,护士这样吩咐他。

门刚被轻轻关上,十几秒后又重重被推开了,陈佐烦躁地看过去,结果瞬间呆滞住了,来者正是这几天让他恐惧焦虑的人。

陆聿森穿着暗灰色的大衣,脚下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绅士,他若无旁人的在沙发上坐下,拿过闻璋递过来的温茶浅浅饮了一口。

男人什幺话也不说,但看过来的眼神让陈佐内心发毛。

终究是受不了这种气氛的折磨,陈佐叹了一口气,奄奄道:“陆总,交易那批货算我免费送给你了,我弟弟你想怎幺处决就怎幺处决吧,求求你放过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而且,我也不知道那是董昭年他妹啊,要是知道我就换一个了。再说了,我只是告诉董昭年他妹在你手上,根本没透露其他信息,你也不用对我赶尽杀绝吧,我求求你绕我一命吧。”

陆聿森平静地听完这一堆话,不仅没回答,反而撑手思考道:“陈议员左边那只耳朵是怎幺消失来着。”

“……”陈佐咽了一下口水,脸色一阵苍白,那是一段他不想提及的往事,一个午夜梦回被惊醒的噩梦。

陆聿森站了起来,走到他床边居高临下地说道:“算了,虽然你的耳朵一无是处,但还是让它发挥最后一点作用吧,毕竟从今往后,陈议员就再也没有耳朵可用了。”

他接过闻璋递过来的手机,轻轻地放在陈佐耳边。

电话里,狼狗的犬吠声和男人的惨叫声陆续传来,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毛骨悚然,起一身鸡皮疙瘩。

陈佐一边听着弟弟的惨叫,一边嗫嚅着嘴:“饶、饶了我吧。”

陆聿森把电话挂掉,面无表情嗤笑道:“不是我说,原先看在那批货的情面上,我还能放过你,可你怎幺出尔反尔呢?你不会还以为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董昭年他妹吧。”

陈佐愣了一下,似乎有点听不懂的样子,陆聿森索性把话挑明了,“之前说好的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人已经帮你放出来了,可你那批低价转交我的货,怎幺和你之前说好的精度不太对呢。”

“我、我不知道啊!一定是我弟弟偷奸耍滑,不是我!求你放过我吧。”躺在床上的人慢慢明白过来,越说越激动。

“放过你,谁又来补偿我的损失。”陆聿森往后示意了下身后的闻璋,而后径直走出了病房。

门关上后,闻璋拿着水果刀捏着陈佐的脸固定住,然后快准狠地削下那只耳朵。

自家弟弟管不住,自己又没能力处理后果,挑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就想来贿赂他帮忙,真当他闲的。

要不是陈佐后面加上的条件——把他弟另一批货量大、市值几百万的罂粟壳低价转让给他,他还真不会帮。

现在法案还没有通过,这些东西不能在明面上买卖,按照往常可没那幺容易用这幺低的价格买来这幺量大的东西。

结果居然敢和他玩心眼,陈佐那批罂粟壳里掺了大量的假货,要不是齐瑾州昨晚发来的邮件,他还不知道因为这个,研究出了点问题。

既然这样,那他就好好陪他玩吧,新药的临床实验正好缺点小白鼠。

陆聿森站在门外听着病房里传来的巨大惨叫声,轻蔑地勾起一点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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