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南无已在慕府待了大半年。
这半年时间里,她都是循规蹈矩,即使慕寒染对她态度冷漠,再也没有碰过她,她仍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热情似火。
慕寒染始终觉得,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幺简单,但她的一举一动并无异常,直到这日,琳琅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是说,她最近总是频繁出府与陌生男子私会?”
“此乃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而且,听她的意思,她是奉那男子之命才来接近您,可惜您不为所动,她还向那男子抱怨来着,然后他们就……就……”
“就如何?”
“就上床了……”
闻言,慕寒染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得琳琅一哆嗦,连忙跪地起誓。
“奴婢所言绝无半句谎言,否则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今虽然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主子眸中迸发的寒意,实在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们总共见过几次?”
“三次,奴婢估摸着过不了几日,她又会去见他。大人若不相信,届时可亲自去捉奸。”
捉奸?
听到这两个字,慕寒染忽地一下笑出声来。
可笑着笑着,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阴冷。
像是淬了毒的利剑,随时能一剑封喉。
==
“大人,你为何一直盯着奴家看?可是奴家脸上有脏东西?”
眼前那张娇靥依然笑容满面,显得纯真无害,但她的身子究竟被其他男子碰过多少次,却是不得而知。
想着想着,慕寒染的心里开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闷闷的,堵得慌。
“没脏东西。”
他迅速转身离去,以免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等大人下次休沐时,可否带奴家去满庭园逛逛?听闻那里的花开了,甚是好看。”
南无追在他身后,满怀期待地问道。
“我没空,你可与其他人一起去。”
比如你的那个情郎。
他上句话刚说完,脑海里便忽然蹦出这个念头来,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紧接着,只听她带点撒娇口吻的声音甜甜腻腻地在耳边响起:“可是,奴家只想跟大人一起去嘛。”
他停住脚步再次看向她,漆黑幽邃的眸中有波光浮现。
“当真?”
“当真。”
如此笃定的两个字,竟令他不由得心里一阵窃喜,原先的闷堵感统统消失。
“如此说来,大人是答应了?”
“没有。”
他继续往前走,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即使已经知道她动机不纯,但他在意的点居然不是她受人指使接近自己,而是她跟别的男子有亲密之举。
他得好好冷静一下才行了。
==
最终,当南无再次出府与情郎私会时,慕寒染并未亲自去捉奸,而是事先吩咐福伯配合琳琅行事。他虽不清楚过程如何,但结局有些出乎意料。
只因南无和一名妙龄女子被带回慕府,双双站在他面前。
“不是说捉奸吗,怎地奸夫是个女子?”
摇曳的烛光下,慕寒染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那个所谓的“奸夫”。
她看上去比南无大不了几岁,模样顶多算是清秀,若非眉目间隐然有一丝妩媚风韵,实在叫人难以记住。
“回禀大人,老奴带人闯进房间时,只看到她俩待在一块,并没有什幺奸夫。”
福伯不慌不忙地回着话,站在他旁边的琳琅急了,忙插嘴道:
“大人,她许是有所察觉,故偷梁换柱,找了个女子来混淆视听,那奸夫定是偷偷跑掉了。在此之前,奴婢确实看见奸夫走进房间,否则也不会派人回府喊福伯过来捉奸。”
“对此,你有何解释?”
慕寒染的视线落在南无身上,带有一丝探究之意,只见她表情坦荡地回道:
“她叫琴悠,是奴家以前在乐舞坊认识的好姐妹。今日,奴家只是与她在茶楼叙旧,不知为何会被误解成与情郎私会……”
“胡说!你见的人分明不是她!”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琳琅情绪激动地打断,慕寒染皱了皱眉,明显不悦。
“除了今日,你之前还与情郎在茶楼私会过好几次,不要以为无人知晓。”
这会,琳琅是打算与她对质到底,面目都有些狰狞不堪。相比之下,她倒是云淡风轻,直言:
“我确实去过茶楼几次,但我见的人一直是琴悠,并非他人。这点,茶楼掌柜可为我作证。”
顿了顿,她似是想起甚,又道:
“福伯亦可为我作证,因为,我曾拜托福伯将书信送去乐舞坊给琴悠,约她在茶楼相见。”
眼下,琳琅和南无各执一词,慕寒染终于再次开口:“福伯,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此言一出,琳琅愣了几秒,随即大声喊冤:“大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慕寒染没有再多说甚,只是屏退所有人,除了南无。
接着,他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罩住,寒森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嗓音如灌入冷风般透彻:
“说吧,是谁派你来接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