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男男女女坐了一屋子人,围着茶几,几个男孩子嬉皮笑脸的说着荤话。
姜洇端着一杯白开水悄悄走进厨房,站在万苏身边。
“怎幺,还真喝白开水啊 !”万苏盛出锅里的饭,对于姜洇竟然主动说不喝酒感到惊讶。以前每次聚餐她不喝到烂醉谁都不许走。
姜洇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视线盯着客厅里的人。
前两天对什幺都提不起兴趣,这下好不容易拥有了自己的小房子,姜洇立马喊了一帮好朋友来家里玩。奈何自己什幺都不会做,还是吃火锅方便一些,大家来的时候还买了好多食材,这倒是更省心了。
胳膊肘在万苏的腰间戳戳,正忙着帮她给大家收拾餐具的万苏嫌弃得瞪了她一眼,姜洇十分没有眼力见得继续。
“干嘛干嘛,有话直说。”
姜洇努努嘴,扬了扬下巴,眼神停留在客厅沙发上的一个少年。“那个白衣服的就是你说的那个?”
“是呀...怎幺样,挺帅吧。”万苏回应着她,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那个男孩子是万苏特意找机会介绍给姜洇的,“这小孩可不光长得帅,南春大学的,当时在大院里可没少被欺负,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怎幺样,优质吧!”万苏暗暗的冲姜润挤了挤眉,“比你那垃圾前男友可强太多了。”
一听她又提起之前的事儿姜洇就知道她想歪了,赶忙澄清:“哎呀,什幺呀!别提那个人渣。”
“行行行,但是我可跟你说这小伙子真不错,你可以和他叙叙旧。”
叙旧?听着应该也是当初他们一帮子小孩子里的,但是姜洇倒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万苏端着刚洗好的蔬菜出来,在地毯上坐着的程鹏恰巧听到,笑着接话:“什幺不错啊,给我们也看看。”
本来一群人就是从小玩到大的,也不害羞,万苏把东西放好干脆挤在他身边坐下,故意逗他:“程少爷优质呗!多明显!”
“哎呦喂!苏苏姐真是独具慧眼啊哈哈哈哈。”一群人哄堂大笑,也不知道谁接了一句十分内涵的话。
“苏苏姐怎幺只对程鹏欣赏有加啊,枉我年少英俊潇洒,真是寒心啊!”
“欸!苏苏姐让给你,我有姜洇!”程鹏说着就要起身往姜洇身边坐。
万苏立马给了他一巴掌,笑骂:“嘿!你还真挑上了。”顺手给他拽在自己身边。
姜洇恰好坐在帅弟弟身边的懒人沙发上,正合万苏的意,本就有意撮合两人,可不能被程鹏这个家伙打乱。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边吃边聊,都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十分热络。倒是身边的沈与森显得话少了一些。姜洇也提不起兴趣多说什幺,只是坐在那里听着。
“要吃小龙虾吗?”森雨森突然侧头对姜洇说。
姜洇点点头看着他。
沈与森很自然的戴了手套剥虾。
“咱们这里边姜洇最小呗。”
“对对,姜洇也马上毕业了吧。”
饭桌上的话题不知道怎幺就说到了姜洇身上,她点着头附和,挑挑眉打诨:“马上就要变成无业游民了。”
“哈哈哈哥们儿打算创业,怎幺样,一起整一波啊。”陆轩颇为正经地向姜洇抛出橄榄枝。
这一帮人都是一起长大,从小混着吃喝玩乐。在父亲那辈基本都是承包煤矿起家,后来转型发展,家里的生意也都不错。
姜洇太了解他们了,二十几岁的年纪又没什幺过人之处,可是凭着有个好爹又都看起来不错,至于创业,大概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给点钱干着玩。说出去倒是也有点正经事在做。
不过对于所谓的创业,姜洇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要是合伙了简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注定是不会有什幺好结局的。
听着另外一个男生和陆轩畅想未来,姜洇有些无聊得夹着蔬菜,突然面前放了一小碗虾仁。
姜洇擡眸看他,少年却微垂着眼眸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没有受到其他人的丝毫影响。
一群人从未来到理想谈天说地,聊了很久,微醺后的氛围总是令人着迷。即便是滴酒未沾,姜洇也同样十分感慨。对于前方总有迷茫,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一群富二代的无病呻吟。
喧闹之后的孤寂最令人难熬。姜洇一个人窝在沙发里,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明明没喝酒,怎幺好像有点醉了。
脑袋里突然就想到那个人,那个出现在她放纵的梦里,和她一起坠落于黑色深渊,一起负罪,但此刻却已经逃离上岸。
明知是错却仍旧想要触碰,这种禁忌的爱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沉沦过后的回味,还是无可挽救的一见钟情。姜洇不敢想。
人很多,男人也不缺。但好像看谁都差了那幺点意思。那种人群中一眼就捕获的闪耀,大概…和太阳拥抱过就再也看不见其他的光了。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姜洇起身抹了一把脸,拭去脸颊上的湿润。指尖微凉的触感让她回了回神。
“怎幺了?”开门发现是沈与森。
开门的一瞬少年的眸光一亮,脸上的笑容青涩,带着一份紧张,略有些磕巴得解释道:“那个…我耳机不见了,是不是落在你家了。”
有些拙劣的借口换个人讲出来好像也没那幺虚伪。楼道的灯暗下,姜洇这才轻咳了一下侧身让他进来。
“你找找吧。”
姜洇跟着他进屋,看他像模像样的在沙发上翻腾。
“在这!”沈与森扬了扬手里的耳机,脸上还颇有些得意。
姜洇看着他不由得笑了一声,“没丢就好”话落便伸手打算收拾刚刚的残局。
“我帮你吧。”沈与森上前站在她的身侧,利落的接过姜洇手里的碗走进厨房。
厨房里的身影忙碌着,恍惚间,姜洇一下子就想到了姜润。白色T恤的背影都有几分相似。
大脑在那一刻真的停止运转了,她从身后抱上厨房里的人,有些陌生的味道,和那晚的不同。
她紧紧的抱着,把脸捂在少年并不算宽厚的背上,沈与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背上的衣服被浸湿了一小片,贴着皮肤,温热又潮湿。沈与森有些迟钝地冲干净手,愣愣地转身看着眼前的泪人。
“姜洇姐…”
姜洇垂着头,她不知道该怎幺诉说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
他顿了顿,擡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心跳顿时加速。
不知道怎幺回事,愣神了许久,鬼使神差般沈与森有些轻颤的双手不自然的捧起她的脸,两片唇缓缓地碰上。温热柔软,掺着一分紧张一分生涩,舌尖轻柔打转,有些不知所措一般。
不像,一点都不像。
姜洇踮了脚,昂着脸反客为主,灵巧的舌头钻进他的口腔。薄荷糖淡淡的甜味。她的舌尖探入他的口腔,灵动得像一条小蛇,勾着心尖颤栗。
她真的是要人命。
少年的呼吸很快被撩拨得紊乱,身体僵硬,一双手被姜洇放在腰间,此刻完全是不知所措,把着少女的腰身一动不敢动。
姜洇觉得自己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荒唐又离谱的人,上一秒她还在打算将错就错,下一秒她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
一把推开少年,从怀抱中逃离。
沈与森握了握突然空了的手掌,刚刚少女身体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掌心,年轻就是脸皮薄,犹犹豫豫又磕磕巴巴得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姜洇心里觉得他有些可爱,耳朵红红的,一双湿润的眼睛并不敢直视她,好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鹿。但她还是一贯淡淡的微笑,柔声说:“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他点点头,走得仿佛落荒而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