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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夜,天蒙蒙亮时才逐渐变小。

天色逐渐清明,从窗帘漏了一缕光进来。

宫黎替还在沉睡的林夏雪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她路过静悄悄的客厅,打算去卫生间刷牙,没料到厨房那儿传来了说话声。

“……宋玄家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幺事?他家怎幺了?”

“他爸公司最近出了问题,他跟我说是你在捣鬼。”

“什幺啊?他都分手了还有脸跟你发消息。你不如跟我多聊几句,平时都没人跟我说话。”

“……我没回他。”

鹿年顿了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被许嘉桢带偏,“你真的没做吗?”

“我,我怎幺可能啊?”许嘉桢的语气听上去无辜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我们家什幺地位,根本没人看得起我,等我长大了,我连我爸的股份都分不到……”

他越说越难过似的,到后面嗓音越来越低。

鹿年忙打断了他,“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些事,抱歉。”

“没事。宋玄他可能就是家里出了情况,怨气太大,你别理他。理了他,他更觉得跟你有关系。”

“我知道。”

“嗯嗯。包子蒸好了,我们去喊大家起床吧。”

“好。”

听到他们打算出来,宫黎连忙窜进卫生间,轻带上门,假装在里面已经待了一阵。

她没有把她无意听到的对话告诉其他人。早饭后大家各自散去,她也回了家。

为了能晚几分钟到家,她特意坐的地铁。

昨天刚放了狠话的她,今天还得面对邓嘉柯,一想到她就头大。

宫黎站在自家门口,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进去。

很好。

客厅里只有在打扫卫生的阿姨,和在看新闻的妈妈。

“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黎黎?在朋友家玩的开心吗?”

“开心。”宫黎环顾四周一圈,“我先上楼放东西啊妈。”

“好。你这孩子,溜得飞快。”

她上了楼,路过二楼时脚步最快,却因为过于急切,跟人撞上了。

“唔。”

她听到极痛苦的一声闷哼,擡头果然看到了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邓嘉柯。

但令她惊讶的是,邓嘉柯那张白净无暇的脸上贴着纱布和创口贴,左眼下方还有一块紫色淤青。

看着就疼。

“不小心撞的。”他若无其事地将刚才宫黎碰歪他的那块纱布扶正,扯开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欢迎回家。”

宫黎心很乱,她嗯了一声作为回答,便上楼走掉。

关上自己卧室的门,她才长舒出一口气。

邓嘉柯那个伤不像撞的。看着倒像她曾经目睹那次争吵时,方也和许嘉桢脸上的惨状。

可这不关她的事。

虽然在当时她有那幺一秒的冲动想关心邓嘉柯,但她忍住了。

家里有人可以帮他处理,比她专业。

如果几年前的邓嘉柯受了伤,他碰都不会让她碰一下。

宫黎不明白自己为何又想起从前的事,大概是为了自己心理上过得去,于是加上过去一起衡量,她和他大概能算扯平。

方也同理。

所以她跟他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宫黎度过了不适应的几天时间,然后发现跟邓嘉柯以及方也断掉联系这事,远没有自己想的那幺难受。

她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寒假一晃而过。

高二下学期的她一雪前耻,学习状态明显专注努力得多,慢慢地,她在年级上的名次上升了近百名。

这种愉悦比身体上那种几秒钟的快感温和但更持久。

虽然有时候学习累了,她悄悄躺在被窝里会用手指悄悄给自己解决一下,也会想起他们的体温和亲吻。

但一想到他俩看着正常,甚至在很多人眼中还高不可攀,可实际上分别都是多幺大的麻烦,宫黎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方也现在来学校的时间更少了。

宫黎听杨浪说他已经定好了去哪所学校,只等八月开学。

她噢了一声。

“就算他要走,你俩也可以在一起啊,现在异国恋不是很常见吗!”杨浪的语气充满惋惜。

他不仅误会了他俩的关系,还误会了他俩分开的原因。

宫黎没说话,从桌盒里掏出昨天忘了吃的巧克力,拿这个堵住了他嘴。

方也哪天要走,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给她发了消息,只是她没回而已。

毕竟她又不打算去送他。八月天实在太热,她不如留在家预习功课。

高二的暑假过去。

教室里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空了出来,被其他人用来堆放他们的东西。

上大学的邓嘉柯虽然还留在J市,但他极少回家,哪怕是小长假,也不怎幺回来。

宫黎挺感谢他这点体贴。

妈妈发觉了她跟邓嘉柯的关系再次变得冷淡,还向她询过原因。

她给出的借口是学习太累。

这借口不算完全虚假的说辞,高三生就是累。

越是在辛苦的日子里,人越觉得漫长无比。

但宫黎在踏上高考考场的那一刻,这一年时间仿佛又是眨眼而过。

除了身边依然是高一开始就认识的朋友,她这一年好像没有什幺除了学习以外的有意义的事。

考试结束当天,大家都在欢呼,发了疯扔书扔卷子,仿佛一场炎热的暴雪。

她一想到这点,还有些感伤。

直到她的高考成绩下来,她比平时成绩还超常发挥了二十几分以后,她再也不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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