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世代的行进】一

爪子扑棱鼻尖耸动,哈哈哈吐着舌头示好,伏黑被毛色雪白的大狗扑倒。

不远处有人喊着“小白”,正碎步跑着追过来。齐耳短发,过膝小礼服裙,是位年轻女性,笑意稚气。

搔搔脖子摸摸狗头,伏黑搂着大白狗坐起身,“……藤沼?”

“……是?”藤沼愣了下,随即讪笑着伸手,递来件东西,“小白不想穿衣服,看来还是得主人给他系。”

手里有片造型滑稽的布。温莎领风琴褶,夸张的黑色大领结,是半扇假衣领伪正装。

伏黑扭头看狗,狗扭头吐着舌头哈哈哈看伏黑。伏黑仰起脸,满眼拱桥吊灯百花顶。

伏黑惠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教堂中廊米白色的地毯上。

穹顶祭坛花窗柱头十字路。门厅外有人聊天嬉笑,会场内有人穿梭布置来往。

想了想,伏黑举着假领子晃了晃问“想穿吗”,接着随手把手里那团布塞进长椅下。站起身拍拍狗头,示意可以走了,“可以玩一会,但不许刨土滚泥巴。”他叮嘱道。

而一前一后走出教堂时阳光正格外好。藤沼快步走着带路,时不时笑着回头看有没有跟紧,时不时擡手打招呼代行待客礼。伏黑擡手半遮着太阳半颔首问候,三三两两的宾客,闲适松弛的像电影剧照。

沿花砖转了个弯,藤沼推开眼前红砖白墙的矮屋门扉,径直往里去。伏黑跟着在上楼又进屋,准备室里正闹腾的像鸡飞蛋打集贸市场。穿制式小礼服的钉崎一扭脸当场换人发难,怒喊“伏黑你干嘛去了”;嫌热脱下西服的虎杖刚刚还被训,这就回过头冲门口傻乐;翘着腿坐鼓捣手机的人堪堪擡眼转而笑,勾下点墨镜说“穿西服很帅嘛惠”。

藤沼钉崎碰面后三句两句商量比划,又急三火四推门出去了。虎杖嘿嘿笑着抓了两把脑袋,随后又颇为懊悔似的才想起来自己喷过发胶。伏黑环顾一圈,看尽格子窗梳镜台拉杆箱化妆包,空张了张嘴想要开口。男人擡手打断眨眨眼说惠——,“有好好收着吧?那个。”

下意识拍拍裤缝捏捏兜,沉甸甸的小盒子还沉甸甸的装在口袋里。伏黑点点头。

伏黑点点头,掏出绒面小盒,郑重其事的交给对面,并拍拍狗头轻声说“去吧”。

接着雪白的大狗叼着东西极欢脱的奔跑向圣坛,沿路带起花香叶动管风琴悠扬的响。彩绘玻璃花窗穹拱下站着手捧花束婚纱华美的新娘。津美纪偏了偏脑袋笑,流水似的白纱映在光里闪亮亮的。

小白重大任务圆满完成高高兴兴跑到十字路正中央。津美纪随手把捧花塞进身旁神父手里,俯身接东西摸狗头,宾客哄笑。伏黑站在中廊尽头远远的看,津美纪又拿回手花害羞似的笑。

她说之前冬天总会爬到半山去看星星,崎玉的夜晚特别黑,而这片教堂区又特别亮,像黑漆漆的海里掉了颗发光的星星一样,“所以小时候就问过五条先生,尖顶那边是哪里,我们可不可以去。五条先生说可以是可以,不过等我长大些再去的话会更好。”

坐前排有人举高了手晃了晃,宾客又哄笑。津美纪也笑,说今天总算是长大了,

“不过还是得有契机才可以。”说着低下头,眼帘弯弯的两颊红红的,看起来腼腆又温柔。津美纪说起初只是开玩笑,前不久随口提到婚纱真漂亮,可惜没有结婚对象,

“结果惠一板一眼的认真回答我,说我大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想穿婚纱就去穿,想和朋友见面就叫大家一起来。”仰起脸,像朵盛放的百合般,笑意也亮晶晶的。

她说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虽然任性又不可思议。接着兀自打开绒盒戴上戒指,反过手背举高了展示。脸颊的绯红越过精致的妆,津美纪难为情的笑,

“总之我决定,就先嫁给快乐的我自己吧!”

欢呼口哨拍巴掌笑。美丽的新娘独立于圣坛上挥手示意,伏黑下意识笑起来由疾走到跑,冲到近前和家入朋友一起拥抱。夸张欢喜热烈像梦一场,像理想化叙事下的电影长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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