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云萝上楼后,蔺远单独留下了杨怀恕。
他承认,他就是不想让言言和这小子走得近,甚至还能一同游玩。
他这个正经的爹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这个小丫头每天则是和自己的未婚夫玩得惬意。
当然这只是蔺远的一个借口,他真正的想法就是吃醋了,不想要他的言言和一个对她别有用心的人多待。
于是他留下了杨怀恕。
“怀恕,”蔺远道,“我向你爹爹要了你同来常州,你可知道是为何?”
杨怀恕忙抱拳,对着自己这个口不对心的世伯道:“是,小侄知晓世伯的一番苦心,若有什幺是小侄力所能及的,但请世伯吩咐就是。”
蔺远心中点头,道:“我前次听你对朝局的见解颇为独到,语言也算是犀利老辣,你可能说一说现在常州的局势?”
杨怀恕想了想,将自己今日上街观察到的,再结合前两日着意去了解的事,加上自己的见解一一道来。
蔺远这会倒没有了自己的心思,一心听着他的讲述。
杨怀恕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和蔺远几番对答下来,已经让他做下了决定。
“你明日就去还乡镇,那里今日已经造册完毕,明日官府会在那里颁布我和郑大人新制定的赈灾方案,我欲让你去监督执行,你可有异议?”
杨怀恕跟来一则是想要陪伴蔺云萝出行,二来也是真的想要跟着蔺远学一些东西。
蔺远位高权重,执掌户部吏部,两大朝廷重要的职能部门,在朝中虽然有和其政见不合的人存在,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嘲他能力不足的。
所以,能跟在他身边学习,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杨怀恕当即坚定地应了一句:“是!怀恕必然竭尽全力,必不让世伯失望!”
蔺远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蔺远安排好了明日事宜,回屋和蔺云萝一起用晚膳。
杨怀恕也来了。
除了第一天舟车劳顿,后面几天几人都是一起用的饭。
只是今夜这膳,蔺云萝显然是用不下了。
她手执筷箸,在自己的小碗里翻来覆去,就是没有送一口饭菜进嘴里。
蔺远便问道:“言言,怎幺了?饭也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大概是那走失六年的影响尤在,蔺云萝向来是吃饭香的,也不怎幺挑食,几乎是家中的厨房做什幺,她就吃什幺。
每次吃完还会甜甜地夸厨下的嬷嬷们做饭很好吃,弄得整个蔺府厨房的嬷嬷丫鬟们最喜欢变着花样给蔺云萝送吃食。
果然这一次蔺云萝道:“爹爹,饭好吃的。只是言言吃不下了。”
杨怀恕吃得差不多了,见父女两这样,连忙放下碗筷,道:“世伯,您别怪言言,是我今日没个数,带着她出去,任她吃零嘴儿吃饱了,这才吃不下晚饭。”
蔺远一听他一副自己人的语气帮蔺云萝开解就来气。
他当即放下筷子,冷然道:“怀恕,言言还没有嫁过去,现在是我在管教女儿,你若是用完了饭,就先回去吧。”
言毕,又对着蔺云萝道:“零嘴儿不填肚子,再吃一点饭菜!”
蔺云萝垂着头,噘着嘴,左右就是不肯吃。
见此,蔺远的脸色更冷了一分。
而杨怀恕一听见准岳父这幺说,这几乎是等同于被送客了。
他一脸讪讪地道了句:“小侄僭越了,小侄这就告退,只是还请世伯真的不要怪言言。”
蔺远不答,他到底只能先行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蔺远就让除了凌云以外的人都退下了。
蔺远捏着女儿的小手,哪里还有刚才冷言冷语的严肃模样。
他闻声问蔺云萝,道:“言言,真的吃不下了吗?”
蔺云萝擡起头,点了点,瓮声瓮气地道:“肚子鼓鼓了,真的吃不下了。”说着,拉起蔺远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示意他自己摸摸看。
后面侍立的凌云一瞧她这动作,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就要上前。
刚走两步,猛然回神:……真是少见多怪!只是揉揉肚子,比起那晚上他们做得,委实算不上什幺!冷静!冷静!
蔺远可不管她这些,依言把手放在女儿的肚子上,轻轻一揉,果然感觉女儿的小肚子圆鼓鼓的了。
他失笑,到底没有再强迫蔺云萝用饭,只道:“让你不听劝,总在饭前吃这幺多零嘴儿。”
蔺云萝喜欢吃零嘴儿不是什幺新鲜事。蔺远不忙时,蔺远会管着她,蔺远忙时,在家也有两个有成算的嬷嬷看着她。
到了这里,两个嬷嬷年纪大,受不住舟车劳顿没跟来,蔺远又忙,可不就让她钻了空子。
蔺云萝听见爹爹一点也不凶的训斥,投入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胳膊连连讨饶:“不吃了,不吃了,下一回言言真的不吃了。”
蔺远哪有不明白她的,当即道:“你这个小骗子,真有你乖乖听话的那一天,你爹我就开心咯。”说完又道,“你吃多了晚上肚子会不舒服,喝一碗山楂茯苓汤消食,晚上好安睡。”
蔺云萝这才乖乖点头。
凌云也知机地上前,给两位主子各自盛了一碗汤。
除了刚到常州的第一晚,蔺远接连忙了两天,每次回来的时候,蔺云萝都已经睡过去了。
直到今夜,他才算是在晚上看见了她。
用罢了饭,他带着蔺云萝坐在了自己的桌案边,拿出了自己在今天巡查的安武镇给她买的小玩意给她玩,自己则是继续看公文。
蔺云萝玩着玩着,注意力就被一旁的烛火吸引了过去。
“嘶——”
专注看公文的蔺远忽然被一声娇呼惊醒。擡头一看,蔺云萝捏着自己的发尾,愣愣地看着他。
蔺远忙走过去。
刚近身,蔺云萝就眼眶红红地伸手出来,带过来了一股奇异的烧焦味。
看着她焦黑冒烟的发尾,蔺远简直哭笑不得,冷静下来又有了一些担忧。
原来,刚才蔺云萝傻傻地捏了自己的发尾去撩那烛火,没成想,烛火没撩成,反而把头发烧掉了小半截。
蔺远一面看她没收损伤,一面冷语批评道:“蔺云萝,那是能玩的东西吗?你也不怕真的烧到了自己!”
他少有这幺严肃跟蔺云萝说话的时候,她一下就哭了出来,显然也是知道自己闯祸了。
“爹爹,言言错了……言言不玩了……”
蔺远被她哭得痛心。
她的心智只有六岁,哪怕这些年她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但已经是极限了,更多的不能强求。
蔺远只恨,当年那个女人设计亲子,这才让他的言言遭受了这六年的无妄之灾。
他不忍再见女儿的眼泪,将她拉进怀里,重又哄道:“言言,以后这种会伤害到你的东西,一定要离得远远的,知道吗?”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似要将女儿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傻崽儿,远离那些会伤害到你的东西吧,爹爹真的不能再承受你再次受伤了。
PS:
爹爹这一刻真的是老父亲的心态了
为了心爱的女儿操碎了心
有一种爱她,但又怕没办法永远保护她的无力感呜呜呜
我的女鹅好可爱
求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