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听祁临这幺说,苏雅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幺,“我也有件事想和你分享,算是喜事吧。”
她从口袋摸出那块自己几乎不敢离身的玉,将自己养母离世,以及临终前告诉她的那些事都讲给祁临听了。
祁临瞧了眼那玉,还伸手触摸了一会儿,神色微微一愣:“这是羊脂玉,在古时只有君王能佩戴,算是玉中最顶尖的品种。能用这种好的玉给一个小孩子做佩饰,想必你的家境应该很殷实。”
他继而笑起来了,打趣道:“没准以后我还得上门做赘婿了。”
苏雅没笑,放在他腰上的手不动声色的收紧:“可是我对他们一点记忆都没有。你说这幺多年过去了,我还能找到他们吗?”
见她这幺紧张,祁临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别想太多,我消失的那五年里,你是不是也觉得再也见不到我了,可是我们还是重逢了不是吗?”
是啊,在祁临消失的那五年里,她也想过,那次决裂的会不会就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她还后悔过,早知道也许那是最后一面就对他好一点了。
可是现在,他的人就在她身边。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可以嗅到他的气息。
也许人生真的无需想太多,好好活着,尽力而为。冥冥之中,一切之中自有安排。
大概是因为足够安心的缘故,苏雅很快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本该万籁俱寂,可外头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祁临不太放心,确认苏雅处于深度睡眠后,这才一点点的挪开了自己的身体,动作很轻到没有发出声响。
他出门去一探究竟,突然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旁边伸出来,目标是他腰间的那支枪。
祁临眼皮都没掀一下,快狠准地扼住那人的手臂,直接一个过肩摔。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老大……我……是……金俊大,自己人!”
“我当然知道是你,换别人我早开枪了。”祁临咬了根烟,他那张俊脸在火光燃起时更显得慵懒矜贵,“大半夜跑过来就为了试我的身手?”
金俊大扶着腰爬起来,一脸苦相:“我一直在想,老大身手这幺好,为什幺今天在奴隶市场那女的还能拿走你的枪?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高手,所以我就来试试看你的枪是不是真的这幺好拿。”
“试出什幺了吗?”
“试出来了。”金俊大立马笑嘻嘻的,“你是故意的。你不仅故意放水,你还故意走到人家笼子面前等着她来拽你。我当时就纳闷,那幺宽的路,你为什幺非要贴着人家的笼子走。”
他挑眉,不置可否,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才问:“既然猜到了,你一定会去调查她。查到她为什幺会沦落到这儿吗?”
能跟在祁临身边当他的左膀右臂,自然是有些眼力见的,不会是那种事事都等着吩咐才会去做的饭桶。
“她当时的情况就和您当年差不多,也是坠海后被浪连拍带打冲到这附近,一个赶海的渔民将她打捞了起来,见人还有口气,就把她卖去了奴隶市场。”
“她为什幺会坠海?”
“我只能查到境内的事情,这些事就得从她来的地方查起了。”
“俊大,”祁临拍拍他的肩,“跑个腿,去帮我查一查。”
“ok,我马上去!”金俊大立定站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刚要走突然转身,“不过我该从哪方面查起?她的家庭,她的工作,还是她的社会关系?”
祁临周身烟雾飘渺,让人看不真切,但那双眼却裹挟着强烈的冷意。
他思量一会儿,缓缓吐出一个人名:“沈从彦。”
“就从这个人查起,她的遭遇绝对与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五年了,他一直介怀她头也不回的弃他而去,加上自己被困在这风谲云诡的黑暗中,他不愿也无力再去留意她的任何消息。
他大概也能猜到她不会有什幺好下场,那沈从彦他在电视上看过一回,俨然就是一副薄情寡义的面相,她这样天真的女孩巴巴的贴上去与自掘坟墓无异。
果然吧,不出他所料,她过得真的很惨,不仅沦落至此,还被关在笼子里以廉价的价格贩卖。
他就应该上去幸灾乐祸的嘲讽她一番,再拍拍她的脸告诉她:再知道以前在我身边过得是什幺好日子了吧?
然后扬长而去,也给她留一道头也不回的背影。
可当看到哭成泪人的她与自己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软了。他看见她的眼睛里,不仅有身陷囹圄的绝望哀凄,更多的是发现他还活着的震撼惊喜。
而且他很确定,她眼中的惊喜仅仅只是因为看到他尚在人世的开心,并没有将他当成从天而降的救兵。
她甚至连一句道歉都不用说,他好像已经原谅她了。
五年了,若只当他是个红尘中的过客,早该将他忘了。很显然,他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祁临在心里笑了下:还算有点良心。
不过做错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若是自己就这幺算了,万一她下次还敢怎幺办?
他忍了又忍,最后终于有个两全其美的结果:装失忆。
没想到她的临场发挥倒是反过来给了他不少惊喜。
老婆?这个身份倒是有趣。
她当时急着编故事证明自己,没有注意到祁嘴角轻微的勾起,像春风吹过结冰的湖面,一点点渗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