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木雪空从教室向外看,挂在天上的圆月似乎变得越来越大,光芒越来越刺眼。

直到白色充盈了她的视线。

*

“小雪空?你醒啦?!”

病床边,苏容兮担忧的神色慢慢化开,他开心地握住我的手,“你吓死我了,感觉怎幺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我的脑子还在发懵。

“这里是哪?”

我不应该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吗?

“医院啊,你晕倒在半山腰,是一个自称你朋友的人送你来的。”

“朋友?”

“嗯,她刚出去接电话。等会回来你见见,说不定能想起什幺。”

“你不认识?”我疑惑。

“不认识。”苏容兮眼神清澈。

“我怎幺会晕过去?”

“医生说你太累了,还有点低血糖。”苏容兮刚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你不记得发生什幺事了吗?”

我摇头,“不过我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

“真的!关于我的吗?”苏容兮眼神放光。

“不是。”我实话实说,“是我被顾家收养后的事情。”

哥哥,叶观南……

我的头开始痛起来了。

“不过还没完全想起来,就醒了。”

“不舒服就别想了。”苏容兮将保温杯递给我,“喝点温水。”

我接过,“其他人知道我在医院吗?”

苏容兮摇头,“叶观南应该知道吧,毕竟这是他家的医院。”

我拿着水杯的手一抖。

苏容兮显然更加敏锐。

“怎幺了?不会想起来的是关于他的事?”

“一点。”我没必要撒谎,“不过你怎幺会在这?”

“我打电话给你,那个自称你朋友的人接了,和我说你在医院。”苏容兮简单解释道。

我点头,“那我能出院了吗?不回家其他人会发现的。”

喝了半瓶水后,我的心情依旧卡在空白点,上不去下不来。

“小雪!你醒了!”

我擡头,面前是白天遇到的漂亮妹妹。

我认识她,我记起她的脸了,可是关于她的记忆,还是空白。

“阿蘅。”我叫出了她的名字。

崔时蘅,崔时鸣的妹妹。

“你没事就好,对不起。”

她为什幺要道歉?

我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一种想靠近却犹豫的不配得感。

是我的错觉吗?

“你为什幺要道歉?我又不是被你弄晕的?而且还是你送我来医院,帮了我。”

我点明事实。

听见这些话,崔时蘅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的,我只是……”

她快要哭了。

这下轮到我傻眼,正当我搜肠刮肚地想着安慰的话语,医生来了。

“呦,看来没事了,可以出院了。”

语气都是吊儿郎当的,一点也不像个正经医生。

和第一次遇见时一模一样。

我在崔家兄妹间扫视一圈。

崔时鸣摸着崔时蘅的头,眼神却是看向我和苏容兮。

“老叶也快下班了,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这分明不是问句。

“知道了。”我正好也有事问叶观南。

送走崔家兄妹后,我和苏容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等待叶观南下班。

叶观南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次醒来,已经在车上。叶观南开着车,我坐在副驾,苏容兮不在。

我坐直身体还没开口。

“他开车来的。”

像是知道我要问什幺,叶观南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个。

“哦。”

我瞧着暖黄的路灯照耀下,叶观南的侧脸,清丽俊逸。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我情不自禁地问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嗯。板栗扑倒了你。”

车在十字口停下,叶观南转头与我对视,表情温柔。

“它只会扑倒它喜欢的人。”

“……是啊。”我回过神来,“板栗它……”

狗狗的寿命不长,不知道板栗还在不在。

“寿终正寝,两年前。”

车继续向前开动。

寿终正寝,挺好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见到它最后一面。

车上冷气过足,我打了个颤。

“我们、我们是什幺时候在一起的呀?”

我在内心打了好几遍草稿,结果问出来的时候语气依然僵硬无比。

“在一起……”

好在叶观南没注意我的语气和表情,他伸手调高了温度,然后我听见他回答。

“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你男朋友。”

“额。”

一只无形的箭直插我胸口,我只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你问这个做什幺?”好在叶观南先揭过。

“我想起来一些往事,想问问其他的看看能不能再刺激刺激想起更多。”

“你想起什幺了?”

“就收养之后,到读高一之前的记忆。”

“雪儿,顺其自然就好。”

我转头看他,“你之前不还说要带我看医生,让我快点好起来,怎幺现在又不着急了?”

“之前是怕有隐疾影响你身体。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你,觉得你不必太在意记忆丢失的问题,它不会影响你什幺。”

“或许吧。”我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雪儿,若是以后你再想起什幺,记得第一时间和我说。”

我扭头,看见叶观南郑重其事的表情,乖乖点头。

“好。”

谨遵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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