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世子夫人生产,胎位不正,脐带绕颈,幸有林二姑娘坐镇,有惊无险。
产后,林二姑娘每隔十天上门一次,悉心调理,世子夫人产后并未憔悴,反而红光满面,元气十足。
再大的豪心壮志也要一步一步走,此事一过,静禾依旧如同从前一样,安居府中一角,每日读书配药,帮林府众人调理身体,或是与言玥书信。
要做钉子,就不能太过急切的暴露自己的锋芒,她要温柔,要毫无攻击力,要润物细无声,这也是她最擅长做的。
终于,在收到了徐国侯府的帖子,侯夫人隐晦的请她“入府一绪,说些知心话”的时候,静禾终于笑了笑。
下了英国公府和承毅伯爵府这枚鱼饵,终于引来了池塘深处观望的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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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禾在缓慢而坚定的走向她的路,其他人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开文二年,边境战事将起,大渝、北燕、东海趁大梁新皇上位,三国组建联盟欲共犯大梁、裂土而分。
选秀进宫的妃子们甚至都来不及初次面圣,就见她们的陛下一头扎在了正干殿。
窗外的天都黑透了,大臣们各自退下,屋内只剩林燮、言阙和几名天子近臣。
萧选见其他人都退出去了,这才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桌岸上:“那帮老东西口口声声说主和,全都是尸位素餐不动脑袋的蠢货东西!”
言阙正肃道:“一定不能主和,三国联军即已出征,想要的又岂会是是一张和谈书那幺简单,也不止是金银财帛就能堵住的。”
“他们必要瓜分我大梁边境城池”,林燮咬牙切齿道,“如果真的顺应了那些大臣的话去主和,只要被三国逼着让出一座,他日就一定会有第二座,第三座!”
说到此处,林燮猛地单膝跪地,拱手道:“陛下!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准许臣练兵,统领虎啸五营,如今一年过去已颇有成效。此战避无可避,臣请出战,不死不退!”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于萧选身上,他坐于龙椅之上,沉吟片刻,皱了皱眉,终于擡起头,坚定道:“朕刚刚登基,政事不稳,此时主和,无异于向猛虎乞求片刻安稳,既然避无可避,那就一同,杀出一条生路来!”
殿中众人顷刻间跪下,齐声道:“杀出生路,不死不退!”
唯有言阙忽然又沉吟道:“倒也不是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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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意已决,朝中一应关于战事的安排也如火如荼的进行。
主帅林衡,率领三万捷林军北上,镇守边境;
主帅英国公,率领四万承泽军东行,镇守边境;
主帅林燮,率领一万虎啸营,五千巡防营及禁军,并上三万行台军,前往大渝边境战场。
大渝、北燕、东海三军终于交汇于大梁的古缅,此处一向是四国交汇之地,通商换产,镇中四国风土皆有体现,如今一朝沦为战场,再也不复往日繁闹景色。
林燮与三国联军在边境线对峙,双方迟迟没有主动打出第一击。见到三军联盟泾渭分明的营地,林燮对副将招招手。
“告知陛下,可以用第二种方法了。”
三日后,大梁城开。
“报——大梁古缅城门开了!”
大渝主帅振奋道:“他们竟然不死守,而是率先出兵?”
“报——大梁未曾出兵,只有一名绢衣男子,身后跟着数位随从,皆是文官,似是使臣!”
北燕主帅冷笑道:“想求和?门都没有,三军已蓄势待发,由不得他来此谈判,交代下去,别让他靠近,只要不伤其性命即可。”
“报——大梁使臣已至阵前!”
“什幺?不是说了不要让他靠近吗!”
小兵磕磕巴巴道:“是,但此……此人刀斧加身也未曾停顿一步,两军交战忌伤来使,士兵们一退再退,就……”
言语间,言阙已至帐外,高声道:“大梁使臣言阙,特来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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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战事于七月起,于九月止。
各路边军仍然镇守边关,暂时未归,消息传到宫里,多幺的惊心动魄都化作萧选手中的军机折子。
言阙手持栉节,随从一百,绢衣素冠,穿营而过,刀斧胁身而不改其色。宫阶之上辩战群臣,舌化利刃,深中肯綮,使合围之势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