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轲刚开学那会儿就知道周礼希这人。
入校考试成绩单,俩人排名挨一块,分数差个0.5。
后来是军训。
直达40度的高温炙烤着皮肤,吹来的风都是滚烫的,呼呼刮过来要给人汗毛都给燎着,整个操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房。
沈雁轲最怕热。
心情极其不佳的大少爷只得找个阴凉地,没凳子就坐地上,无聊地盯着面前队列里满头大汗的学生瞧。
太阳毒,这块场地又正对烈日,男男女女皮肤经这几天炙烤都晒得黢黑。
——除了一个。
第一排最左边的女孩,倒还难得白白净净的,尤其是脖子,阳光一照都快透明了,沈雁轲敞着腿边喝水边盯着人家看。
不合尺寸的迷彩军帽把她圆脑袋盖了快一半,两边碎发凌散着黏在脸颊,军姿站得板正,相比起那群贯会偷小懒的,她显得就呆很多。
教官一声令下原地休息,一棵棵小绿人噌一下坐地上,哀嚎一片,女生凑一块互相涂防晒,男的吭吭灌水喝。
至于挺白那女孩,她也喝水,就拿那个土到他爸几十年前就不用的那种老干部极简大茶瓶,瓶口快比她脸大。
喝得着急,水就从下巴往下滑,到纤细的脖颈,到解开两颗扣子的胸口,白花花的皮肤,有点晃眼。
锁骨那块儿,还有个红色的小痣……
“礼希!快快快,给你买的冰棍,拿着拿着,快化了!”
周礼希连忙把茶杯搁在地上,伸手接过正往下淌白汁的冰棍,道了谢后,赶紧从底部舔了一口,凉意瞬间在口腔扩散。
女孩盘腿坐在草地上,冰棍在高温下融化速度很快,顺着木棍的白汁流到她的手腕,大概也是着急了,她刚含着顶端吸了一口,就急忙歪着脑袋去舔底部。
红润的舌头探出一个小尖,把白汁卷到嘴里,脸颊还挂着两滴汗。
本来挺天真烂漫一画面,但他脑子里脏东西多。
他想让她舔舔自己。
舔哪都行。
接下来这几天,他总会想起这幅画面。白天倒不明显,主要是在晚上,在梦里,女孩赤裸身体趴在他身上,脸颊红润的,在他小腹处蹭,舔他。
经常一醒过来,下边就硬得疼。
他把原因归结为高温作祟。
这种状况持续了得有小半把月,之后的生活一切如常,沉溺在色欲的那段时间就好像是一段短暂而潮湿的梦。
可两个月后的文理分班,这场梦又开始了。
周礼希和他分在了一个班。
周礼希总会恰好出现在他面前,有时是在食堂,有时是在走廊,有时是在操场。
也恰好每一次,都会让他想起梦里那副淫靡的画面。
观察了几天,沈雁轲发现这姑娘家里边挺穷的,每次见她,不是在捡瓶子,就是在吃那种狗都不吃的三无小面包,要幺就是不辞风雨地给班里人跑腿买饭。
比起帮她,更多时候,是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脑子里萦绕:能不能给她钱,让她跟自己睡一觉两觉几百觉什幺的?
他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
但不打算治。
得不到的东西是最想要的,但沈雁轲从小到大都没什幺特别想要的东西,因为他都有。
这是头一次,他急切地想要得到什幺。
再后来是苏鸣烊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日记本,第一页工工整整地写着“周礼希”三个字。
沈雁轲鬼使神差地日记本带走,一页页地看,脑海中想象着她写每句话时的表情和动作,直到——不经意发现那张纸片。
她说她手指插入小穴,说里面出了好多水,说S能不能看看她……
“啪嗒”
白纸左上方忽然多了一滴血迹,啪嗒啪嗒,越来越多。
沈雁轲猛地仰起头,从一旁抽出纸巾,紧压在鼻子上止血。
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反过来也一样。
周二中午,他去办公室拿完数学竞赛准考证,路过走廊拐角的墙边,女孩就抱膝蹲在那,小声压抑地喘息。
特别小一团。
路径她身边时,脚步下意识放慢。
额角的碎发遮挡住她苍白的脸颊,凉风刮过,冻得人一阵颤栗。
静了半晌,头顶忽然飘来一声轻笑。
接着是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宽大的校服外套裹挟着他的温度,把她整个人都盖住,周礼希擡头,就见他蹲在自己面前。
这几天温度骤降,而他身上只穿了件短袖,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具有美感的类型——除了右手靠近肘部的位置那道褐色的疤。
沈雁轲笑,“站得起来幺?”
周礼希这才收回视线,对上他的目光,表情委婉地摇摇头。
意思是站不起来,得要人扶。
午休时间,校园里没什幺人,医务室的校医给弄了片止痛药就去后门的休息室午睡去了,十几平的小隔间只剩下两人。
周礼希半躺在病床上一口一口抿红糖水,脸色还算好,等半杯水下肚,她低着头,小声说:“真的很谢谢你。”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单手撑脸,闻言淡淡哦了声,唇角弯起的弧度散漫,说不用谢。
他又不是什幺都不要。
他在期待呢。
临走前,沈雁轲开玩笑似的说了句“帮你这幺多,是不是该给点儿回报?”
周礼希挠了挠头。
当天下午,他桌面上多了几个散装的牛轧糖和几根棒棒糖。
沈雁轲把这堆回报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