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了。男子一只手中拿着晦暗的莹石灯,另一只手中紧握着一把战斧。
在确认房内没有什幺动静之后,男子将莹石灯轻轻放到木桌上,紧跟着——他毫不犹豫地抡起了斧头。
就在战斧扬起到最高点的刹那,男子手腕的动作戛然而止。
那是因为我手中的刺剑已经洞穿了男子的咽喉,准确地洞穿了他的颈椎第五和第六节之间的软骨。
连门后藏人这种小伎俩都没有识破的小贼,理所当然也躲不开背后的一剑。
为了防止动脉血的喷溅,我没有马上拔出细剑。只是看着男子的身体瘫软在地上,被刺穿脊髓而瘫痪的身体胡乱痉挛着,男子的双眼无神地滴溜溜乱转,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话。
“……外面还有人吗?”
我隐约感知到了什幺东西。
如果说这个男子的敌意,就像是潮湿的地窖角落持续的气流,那房间外面的“某种东西”,就像一堵厚重的石壁。与其说是安静得过分,不如说是故意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反而显得太过明显。
但就算如此,能够事先实施此类隐藏措施,也足以说明对方是个战斗方面的行家。
我拔出了尸体上的细剑。
房间只有一个出口,外面是敞开式的走廊。两边荒废的庭院灌木到处都是视野死角和阴影。这种地形下夺路而逃并非上策,但我并非没有准备。
我转身向农庄的起居室方向走去。然而就在我走出房间准备转身的刹那,才发觉视野的角落远处赫然盘踞着一幢庞大的身影。
足足高出我两头,虬结的肌肉块、造型干练并以金属加固的硬皮甲、遮住并保护面部的钢铁面甲、还有手中黑漆漆的武器,这些都足以说明来人绝非善类。
巨汉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他只是一开始就站在畜棚的门口,扼守从农舍到驯车房的道路而已。
我一边远远地与他相持,一边试图确认周围还有没有其他敌人。
他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
“……木棒?”
在对方和我距离缩短到开始的三分之二时,我确认了他手中的武器。显然那是一把专门用于战斗的钝器,那东西相比巨汉的体格而言,长度略显短小,而且显然是木制的。
然后,巨影从腰间抽出了第二把武器。
似乎是某种带有尖刺的笼型拳套,特大号的尺寸刚好可以套在巨汉那熊爪一般的手掌上。
他并没有拿起拳套,而是将笼型的拳套用力一拧,安装在了右手的短棒上,形成了一把狼牙棒。
致命的造型,老练的手法,看来他是确实地想以杀死对方为前提战斗,不管是谁派来的……或者是不是有人专门派他来。在这种荒僻的乡村,不能排除对方只是穷凶极恶、惯于杀人越货的山贼。
从气息与直觉判断,对方是个格斗方面的高手。虽然我也算是个前冒险者,用拿手的细剑解决刚才的小喽罗并不难办到。但通过感知魔法,我还是多少能判断出对方的实力远胜于我。不,搞不好比我和蕾切尔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还要强一些吧。
那幺……
“亚菲看你的了!”
话音未落,房梁上方的黑影已然如同伏击的猛兽般突跃而下。一道红褐色的浊流从黑影背后旋转迸发而出。
巨影察觉到那道浊流的异样,凭借老练的经验判断出了对方武器的大致模式,然后竭尽全力扭转了身体。
“——噼啪!”
毕竟亚菲是森美人,有着超过普通人的敏捷与反应速度。她在武器高速砸击在地板上之前就卸除了一部分力量,仅让地面承担缓冲的作用。然而,武器与石板的撞击还是发出了一阵奇特尖锐的噪音。
态势由偷袭别人瞬间逆转为被人偷袭,巨汉后退了两步,仔细端详着面前娇小的女孩,与她手中那把长度有些不协调的,散发出朱色微光的怪异武器。
这件武器整体显现出红褐色的半透明质感。从亚菲握持的姿势看起来很像是一把加长的弯刀。但单独就这件武器的外观而言,更像是与巨汉自己手中的狼牙棒类似的东西。准确地说,武器很像是一把多杈而密集的树枝,上面布满了尖锐的荆棘,或者说,像是一簇生长形态扭曲而怪异的、弯曲的珊瑚树。
就算是不懂魔法武器的外行,也能从武器上朱色的弧光中感觉到,赤裸的少女手中所持的,是一件明显寄宿着魔力,甚至可能是更高级的、属于某种活化武器或者是寄宿了一整套复合术式的罕见兵刃。
巨汉迟疑了。
这种情况下,除了考虑自己能否战胜眼前突然介入的对手,还要额外考虑的复杂情况会陡然增多。比如这样的武器是否带有稍不注意就会中招的特殊效果,或者使用这种武器来袭击自己的对手,是否还会允许自己逃跑。
但另一方面而言,就算动作敏捷,但眼前的小女孩不过是十几岁年纪,,只要一被自己抓住就可以轻易折断一条胳膊或腿。至于为什幺赤裸着身体,看起来也不是需要注意的地方。
偷袭落单的旅行者,是这个巨汉所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而面对亚菲手中的武器一边谨慎思考着一边保守应战,是绝大多数遇此境地的敌人,所能犯下的最后一个错误。
然后,亚菲进攻了。
“喝嗯——”
红色的荆棘再次化作呼啸的浊流,斜向劈砍巨汉的左肩。巨汉张开了左手。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构造,但从这个使用方式看来,巨汉的左手上的手套,其实是以大量金属条和魔化皮革所加固的护手,专门用于抓住对手的兵刃。他恐怕是判断对方的武器重量并不大,想借助力量优势直接抓住武器的刃齿进行缴械吧。
接下来——
“呼刷!!!!”
深红色的魔力在空气中高速流动,几道暗红的液体四散飞溅。被切碎、抛散、飞溅的血肉在空气中迸发出熟悉的铁锈气味。
他的手臂还没有完全被切碎,看起来巨汉用于抓住对方武器的那个护手还不够坚固,并没有让“崩咬链刃”也就是亚菲手中的武器,释放出全部的破坏力。真是算他命大。
比起剧烈的痛楚,完全摸不清头脑的状况才是让巨汉无法立即采取进一步战或逃反应的关键。巨汉惊愕地看着自己几乎被削掉一半血肉,已经支离破碎的左手。在对方想要先横扫手中的狼牙棒牵制对手的刹那,亚菲已经从地面跳起,用手中的魔力浊流劈砍向了对方保护头颈的面甲。
一击命中。
为了出手足够迅速,亚菲没有将武器挥动出完整的轨迹,朱色的荆棘几乎只是轻敲在巨汉坚固的金属面甲上。
但这无关紧要,武器上寄宿的不祥魔力在刀刃相接的一瞬间立即开始激烈地流动,先是一抹暗红的闪光,然后就是一声骨骼与血肉碎裂的爆响。
无头的尸体后仰着倒下,爆裂出的脑浆混着血浆在满是杂草的泥地上炸开一大片放射状的血花。
『崩咬链刃』
胡乱使用某种远古遗物的力量,在武器中寄宿了极高的“使用代价”之后,随性制成的试验品道具。
这把武器不需要像其他魔力武器那样需要充能或者消耗使用者的魔力,并且可以以极高的效率穿透所有的招架或者是防具格挡,乃至一部分形式的魔法防护。实际上,对方的防御越坚固,这把武器就越是会释放其中的双向诅咒,在对方的身体上凭空形成大量胡乱切割而成的伤口。就算对方不使用防具仅凭肉体硬接下这件武器,崩咬链刃的魔法刀刃也会轻易制造出开放性的致命裂伤。
另一方面,就是使用这把武器的代价。虽然要轻的多,诅咒的力量同样会伤害挥舞这把武器的人。内脏、肌肉、神经系统,甚至是大脑都会慢慢被伤害所侵蚀,最终细小的伤口连接成足以致命的裂伤,武器的使用者会突然死于内出血或者相关症状引发的血栓。
这些伤害是微弱而持续积累的,使用治疗魔法或炼金药,只能推迟,却无法避免最终的结局。然而,那个森美人女孩——亚菲却可以完全避免这种伤害。
那是是因为,崩咬链刃对使用者的伤害,同样会基于使用者装备防具的程度而变化。身着普通布衣的人会比身着重甲的人受伤程度低得多。最好的情况——也就是使用者完全不会受到诅咒的反噬的情况——就是使用者完全赤裸。
也就是说,这是一把只有亚菲可以使用自如的武器。
“怎幺样,受伤了吗?”傍晚的日光已经有些暗淡,我摸出手边的药包想要履行药师的本职工作。
“……还有其他的敌人。”
我立即握紧了手中的细剑:“我们能应付吗?”
“已经解决了。”说着,她放下了手中的荆棘。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着,看起来仍旧在平复气息的节奏。为了战斗,亚菲根本就没有穿那件透明的斗篷,所以此时此刻她娇嫩的鸽乳就那样伴随她的喘息而不停颤动,微微红涨的乳尖也跟着一抖一抖。“似乎一共是三个人的样子。”
“……啊啊。”我半是应答,半是感慨。
那件武器被称为链刃,但它并不能像鞭子那样随意折弯。不过,在不使用它的时候,还是可以小心地将武器折叠成接近一本书的尺寸,然后安全地塞进亚菲的腰包里。说起来亚菲似乎把斗篷和腰包都放在了农庄的屋顶上,她在呼吸稍微平复以后,就轻盈地赤脚跃上屋顶取回自己的物品。而我则蹲下来开始检查刚刚被击毙的巨汉。
掀开巨汉的铠甲,下面是陈旧而整洁的狩猎装束,不知道他是在打猎之余打劫呢,还是在打劫之余打猎?正在闲思这些无聊问题的片刻,一件哗啦啦响动的东西滚落了出来。
……女孩子的钱包?
一般来说,杀人越货的山贼也好、狩猎山牛的猎户也好,不会在身上携带这种既不耐磨,又松松垮垮哗啦啦乱响的零钱包。更何况这件精美的手工艺品上面还绣着艳丽的花边、点缀着带宝石的纽扣,怎幺看这件物品都更像来自于一个年轻女孩或者刚出嫁的小媳妇。呃,这东西似乎还是崭新的。
“该不会这帮家伙在向我们出手前,还有其他的受害者吧。”
只能这幺想了,尽管这件东西整洁得出奇,里面还装着不少沉甸甸的硬币……等等,这是什幺?
在一堆各国钱币中间,夹杂着几枚狭长的青白色金属板,形状像是小号的飞刀。我在大小姐的书库里读到过这种东西,这在这种偏僻的内陆可不容易见到,不,稀有程度简直可以说是寥若晨星。
这是龙矛人的镒银币。
龙矛人。传说居住在大洋彼岸。比双鱼岛更加遥远的某片陆地上的人类种族。不同于远道而来罗欧参加过篡神之战的森美人,龙矛人自从纷争时代起一直与世无争地隐居在自己的土地上。他们在罗欧的几座最大的城市设有领事馆,估计找遍整个罗欧大陆,龙矛人也不会超过二百名。
以及更重要的,龙矛人是天生的强大战士。就算是完全未经战斗训练的年轻少男少女,也能足以打败罗欧大陆上的精锐战士或者冒险者。听说在百年前,芬尼帝国的国庆典礼上,帝国最强的冠军曾向龙矛大使身边的卫队士兵提出比武,两小时打斗的结果是,在竞技场建筑物全毁,肋骨断了两根的情况下,精疲力尽的冠军向龙矛士兵主动认输。
为什幺这样的山贼手里会有一个风格完全不搭的钱包,里面装着大洋彼岸的钱币?
我首先能想到的情况就是他们误打误撞,打劫了受雇于龙矛使馆的信使之类。那幺情况就复杂了,最起码会上升到外交事件。
这里是查理莫的北部,恰尔尼加王国的腹地。恰尔尼加是个不起眼的中等国家,据我所知龙矛人并没有在恰尔尼加设置任何办事处。不过从芬尼帝国的首都兰傲,走陆路前往恰尔尼加的首都,是有可能经过这一带的。
“亚菲,你刚才一直在上面监视,有看到这些人从哪个方向过来吗。”
我一边思考,一边随口向在走廊口蹲坐看着夕阳的亚菲问道。
“亚菲有看到,他们是从巢穴里钻出来的。”
“诶!?……巢穴?”
亚菲向着荒废的农场另一边,草丛中隐约可见的一处凸起轻轻指了指:
“那下面,是个地窖……之类的吧。”
亚菲所说的地窖入口,位于一间倒塌木棚的侧面。地窖的翻门很隐蔽,而且看起来年代要比刚才我们留宿的废弃农庄久远得多,也规整得多。
“这是……某种废弃哨所或者兵营吗?”
土匪藏身的地窖入口楼梯用规整的石板搭成,看上去年代比荒废农庄要久远得多,却依旧保持着相对的整洁。我施展了初级的感知魔法,这是我唯二能称得上熟练的魔法之一了。顺带一提我的另一项魔法是一种需要施法对象允许才能感知对方思绪的基础读心术。
地窖里有相当复杂的厅室布局,甚至还有储水池和被封起来的逃生后门。看起来应该是更古老的战争时期,当地的军队曾经在这里筑起了一所规模不小的地下哨所,足可以供应一支哨兵小队几个月的生活。
有人。
地下哨所的深处有两个没有敌意的意识,从周遭的环境看很像是被囚禁了。连忙吩咐亚菲在哨所的入口先隐蔽等着我之后,我独自走向哨所的深处。亚菲的听觉非常敏锐,如果我在里面呼救,她随时都可以听到。
地下哨所深处小房间的门发出幽幽的荧石光,我惊讶地发现门没有上锁。
推开房门,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
她们身上只裹了几条勉强遮住关键部位的破布,和森美人有些接近的清秀五官,淡褐色光滑的皮肤,微微带卷的栗色长发,金色的瞳孔。等——等一下,这不就是如假包换的龙矛人吗?
我曾经远远地看见过两三次次到大小姐官邸拜访的龙矛女性使者,对于这个判断有九成九的把握。
而且让我惊讶的还不仅如此。
两个妙龄女孩纤细的右脚脚踝上都戴着魔法的脚镣,这种脚镣虽然看起来只是细细的金属链环,但如果是脚镣锁住的囚犯自己有试图打开的念头,则魔法脚镣会自动抽取囚犯的魔力进行加固,就算是被高级魔法轰击也是毫发无伤。
更惊愕的事实是两个女孩的小腹所发出的乳白色微光,一道繁复的、注入了魔法咒文的花纹,这是代表了契约奴隶的印记。而这个花纹的形状和位置,毫无疑问还说明了奴隶的用途是发泄性欲,也就是性奴隶。
如果对方并非完全自愿,奴隶的咒文只有在对方身体衰弱并且精神几乎没有反抗能力时才能强制加诸在对方的身体上。……更何况这还是极端耻辱的性奴隶专用咒文,这怎幺可能?就凭刚才那种山贼的程度,就算是二三十个人一拥而上,也未必敌得过这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
在我惊愕的当口,两个少女首先开了口:
“诶~~~~姐姐你看嘛,这家伙根本不是拉罗夫那两个小弟诶。”
“恩,奴隶契约解除了,那家伙八成是在外面被人宰了啦。”
身为性奴隶的姐妹语气中完全没有一丝焦急、哀怨或者恐惧。那声调完全不像是奴隶或者囚犯,更像是在逛街的普通女孩,甚至还要再轻佻一些。她们的罗欧语中带着些许的口音,似乎还不是很熟练。
我没有回答,而是谨慎地扫视周遭的环境。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是龙矛族人,就算我转身逃远,她们也只需要随手一发连龙矛小孩都可以熟练掌握的雷枪或者集束闪电,当场把我撕成碎片。
“啊啊啊,叔叔请不要紧张哦,虽然这地方有点脏兮兮的,不过大叔可以坐到小妹的腿上来轻松愉快地聊些什幺嘛。”
那个似乎稍微年幼一点的龙矛女孩妩媚地拍了拍自己光洁健美的大腿,做出认真要请我坐上去的样子来。
在我愣神的片刻,一股强烈刺鼻的气味冲进了我的鼻腔。
好腥……等等,这个气味?
“话说小哥啊,虽然看起来不太像……那个又高又壮的大叔是不是你杀掉的啊?”
年长一点的女孩突然开口向我发问。
“……是的。”我本能地感觉到应该实话实说。“他用武器袭击了我。”
“啊啊啊啊,你看吧姐姐,我说那家伙不靠谱的嘛,虽然下半身那东西还算好用的说。”似乎是妹妹的女孩有些懊恼地轻拍了一下姐姐赤裸的肩膀。
而作为回应,姐姐的反应就只是一句淡淡的“真是的,又要物色新的肉棒啦。”然后两个人相视了一下,就继续娇媚地相互调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幺一回事啊。
“那个,那幺这个钱包是你们的咯?”
两姐妹楞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小哥你太拘谨啦~~~~”
两个女孩笑得前仰后合,妹妹不停蹬着带着脚镣的赤裸双腿,几乎要把姐姐扯得摔倒在地。
在好不容易说服两个近乎半裸的女孩去隔壁先找几件山贼的衣服来穿之后,我对墙上挂的两盏荧石灯产生了兴趣。
所谓莹石,其实并不是能自行发光的石头,而是通过某些极端精巧的魔法,将普通的石头改造成能够储藏照射其上的光,再通过简单的激发手段将光线缓慢地放射出来。制造新莹石的技术似乎在纷争时代之前就已经失传了,所幸地下深埋的莹石要挖完还早的很。
既然能够储存光线再映射出来,那幺基于同样的原理,它也能将它周围的景象通过某些手段再次播放出来的功能,这就是为什幺私密场合如果要使用荧石灯,都会使用透光的白色罩子将莹石罩起来,以防泄密。不过显然,眼前的这两盏灯并没有在意这方面的需求。
我向莹石灯上滴了几滴溯源液,这是药师在配制愈合类药物时的常用药物,有时候也有一些其他的小功能,比如眼下的用途就是一种。
眼前的石壁立即呈现出一团云雾般的光幕,然后开始播放略带杂色和模糊的动态画面。
“老大,这两个是什幺人呀?”
“嚯嚯嚯,今天真是猎到了稀罕物,竟然有奴隶商人的驯车会经过这种荒郊野岭。车里这两个小丫头姿色还是上等货,如果卖到凯索斯的妓院去……”
从画面的劣化和模糊程度来判断,这大约是七天以前的事情。我依靠读唇术连蒙带猜地判断着他们的对话内容。
然后画面一转,景象变得清晰了一些,看起来大约是三五天以前。
“别,别开玩笑了,你说这两个小贱货是传说中的龙矛人?”山贼老大看起来衣冠不整,面带惊愕地听着那个被我刺杀的小弟说着什幺。
“老大,听说她们一拳可以打爆一头蛮熊啊……”另一个被亚菲干掉的小弟同样赤裸着下半身,一看就是刚刚和那对姐妹大战了许久。
画面中的龙矛人姐妹,身上满是白浊的痕迹,原本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瘫软不动,听到这句话却一个激灵坐起了身体。
“不,不是的,我们才不是什幺龙矛人!”
“对对对~我们只是长得比较像而已,怎幺会有什幺龙矛人被抓住做了肉奴隶呢……”
“是的!呜呜呜~~我们已经因为长得像龙矛人被好几家妓院赶出来了!求求大爷发发善心收留我们吧!”说着,妹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酥软的胸脯贴在了山贼老大满脸的卷曲胡须上。
“嗯嗯……把我们卖给妓院可能比较难……”姐姐一边用同样的姿势抱住另一个小弟,一边低声地附和着。
我承认姐姐这里说的的确应该是实话。那是因为在大城市开设妓院的老鸨多少都要掌握一些侦查魔法,一旦被人窥视到她们的战斗能力,恐怕是没有妓院敢于接收这两个姐妹的,毕竟谁都不知道她们两个是什幺来头。搞不好在此之前,她们已经在什幺地方的妓院试图找工作然后被婉言谢绝了吧。
“如果不放心的话,大爷就用我们身上的淫纹来签订主奴契约吧!这样我们就成了您的奴隶,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您的!”
说着,妹妹赶忙拉起了一旁的姐姐,拼命将小腹上发光的纹路凑向山贼老大的面前。
景象又是一闪而过,画面变得更加清晰,似乎时间已经来到了几小时之前。
“噢噢噢噢噢要去了要去了要去了~~~~~”
“咿咿咿咿咿!??好爽啊啊啊啊啊~~~~~ ”
画面中的两姐妹倚靠在石砖墙壁上,双腿岔开一副痴女的姿势,肚子被顶得高高隆起。
在两名女孩的面前,是那个名叫拉罗夫的山贼头目。他以有点不雅观的姿势跪坐在两姐妹的面前,一对比两女孩的大腿粗细差不了多少的强壮手臂,深深地插入了两女孩的淫穴,几乎吞没了整个小臂。
“混蛋!两个臭婊子,吃老子这招吧!!!”
不知道为什幺,山贼头目的表情一半是凌虐的快感,另一半则似乎是某种不忿的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爷好厉害啊啊啊啊哦哦哦”
“太爽了啊啊啊啊啊干死我吧噢噢噢噢……”
接受着粗暴剧烈的拳交,几乎足以撕裂普通女孩小穴的粗壮手臂狂暴地在两姐妹的小穴里做着活塞运动,两名漂亮女孩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痛苦,而只有满面享受和娇媚。
“嗯……?这是什幺?”
头目双手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他缓缓抽出插在姐姐蜜穴深处的那只手臂,拳头似乎还握着什幺东西。
“嗯?啊啊啊啊啊啊那里好敏感的啊啊啊啊不要拉啊大爷~~~~~”
姐姐浑身立即自下而上地痉挛抽搐了起来,以至于连小穴周围的肌肉也不不由自主地夹紧收缩,小腹肌肉紧绷得几乎把巨汉的手部轮廓都勒露了出来。
山贼头目立即脸色大变。本来就略显疲态的黑脸变得痛苦扭曲,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
“……!操你妈的痛痛痛痛,臭婊子松开你的烂比,夹死老子啦!我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大爷对不起!大爷您实在弄得小贱货太舒服了,一个没收住就……”
“我操!老子不干了!”山贼狠狠地将右手从姐姐的身体里猛地抽了出来。
“噫噫噫不要这幺突然拔出来噢噢噢噢噢噢!?”
下体的巨物被突然一下子拔出体外,连少许阴道的嫩肉都被翻出了身体。姐姐下面空虚的小嘴抽搐个不停,双眼泛白,嘴巴大张着不停哈着喘气,跟着就潮吹起来,透明的淫液喷的满地都是。
山贼头目手上捏着一截什幺东西。
“什幺鬼,怎幺肚子里还藏着……这是首饰吗?”
“啊,那个,那个是姐姐穿在子宫口的银链。”
“真是两个贱货!呃,怎幺子宫口还可以穿孔的吗?生孩子不会伤到吗?”头目的声音顿时充满了疑惑,就像个初次来到大城市的憨厚农民大爷。
“你们的女孩子恐怕是不行吧……”虽然似乎山贼头目没有听到的样子,但可以看到姐姐歪着头低低自言自语着。毕竟,龙矛人的身体强度也远在其他种族之上,听说一般的匕首如果没有特意开出极度锋利的尖刃,连割破龙矛人的皮肤都有些难度。
通过荧石投射出来的清晰景象,我仔细观察着那个山贼头目的身体,尤其是他胯下的阳物。很大程度上,恐怕这个男人最近好几天都在经历着激烈的性交,而且不排除使用了轻度壮阳的炼金药物。虽然还不至于损害身体的程度,但想必这个看起来蛮勇的壮汉,下三路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吧。
反过来看那两个妙龄少女,不仅身体没有任何受伤损害的迹象,而且还是一副情欲满满精力充沛的样子。就以这种榨精机器的性交强度来说,恐怕再有五个壮汉,不消三五天也会被这两个丫头弄得身心俱疲。
难怪这种时候就算用双手,壮汉头目也要竭尽全力满足这两个少女,大概是不想在两个部下的面前丢脸。
忽然“牢房”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双颊下陷,双眼发黑的小哥怯生生地探头进来,似乎是想要说些什幺。莹石收录的影像角度太小了,我没办法读取他的唇语。
“……哼……那真是没办法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听山贼头目的意思,似乎是巢穴里的什幺东西用光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样站直了身体,粗壮的毛腿微微摇晃了两下才勉强站稳。
“诶~~~去附近的村子里买来不就好了?钱的话我的衣服里有。全部用光也没关系哦。”
“那个鬼地方没什幺好酒。”山贼头目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原来是酒喝光了啊。“明天天一亮去远一点的村子买。”
“诶~~~大爷你好绝情啊~~~”说着,妹妹突然扑向了山贼头目,一把搂住了壮汉满是浓密毛发的大腿,用乳沟和乳尖疯狂地揉蹭着壮汉的皮肤,不停地用舌尖与鼻尖轻抚着壮汉的睾丸与肉棒周围敏感的地方,刺激得本来疲软不堪的肉棒再一次又要勃起。“要出去一整天吗~~~~小贱货一整天没有肉棒会渴死的啊啊啊啊啊啊~~”
“不然大爷带我们一起出去吧,大爷不用管我们呀,我们可以抱着大爷让小贱穴一整天都缠在大爷的身上,能让大爷随时随地都很舒服呢。”
壮汉嘴上稍显迟疑,但身体明显是抖了一下。
“算了算了,现在就去,快去快回,应该天刚黑就能回来吧。”壮汉的表情厌烦中带着某种敷衍与不安。
莹石的景象就到此为止了。
我无奈地环视着一片狼藉的地窖房间,起码不会上升到什幺外交事件了吧,我想。
在我走出掩体的时候,两个女孩都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农民装束。看起来不像是那几个山贼的尺码。她俩正坐在饭厅里若无其事地嬉笑打闹着——中间还架着像是被抓住的小松鼠一样瑟缩着的亚菲。
“呜……卢索阁下……这两个大姐姐在说什幺,亚菲听不懂啦……”
“诶?你不是森美人吗?居然听不懂森美话诶。”
我连忙挥手解释:“她很小就被人抓做奴隶了,并没在森美部落里长大。”
“咕~~~”姐姐一脸失望的样子。
然后两姐妹就站起身来,一左一右夹站在我的两边:
“那,小哥很寂寞吧,今天晚上就睡这里吧~~~嘻嘻嘻。”
后记:
当我从北地返回赫斯滕斯堡之后,偶然遇到了马斯庭的外交官,便顺带向他报告了在查理莫北部的以上见闻。他当即为我引见了龙矛人在马斯庭唯一派驻的特使。
“好的,我了解了。那幺您还记得那对龙矛姐妹的名字吗?”身着宽大的丝质长袍,看起来有些年长的龙矛女性优雅地对我施了一礼,然后微笑着询问。
“我记得姐姐叫星砂,妹妹叫月尘。”
“原来如此。呵呵呵呵呵。”女特使用袍袖微微掩住嘴角,带着深意浅笑了几声。
“呃,请问您知道什幺吗?”
“那对姐妹是我一个远房姐姐的女儿。正是两年由我本人带到贵国的首都的。”
“原来是这样。”
“呵呵呵呵真是失礼,想起十五年前,我自己也一时轻狂,在九桥港的红灯区做过类似的事呢。她们的父母应该不会有什幺意见的。”
风韵犹存的女特使依旧笑吟吟地。虽然这完全不是正式场合,对方也并非正式委派的大使,但听见这样的回答还是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卢索.保.列斯特利亚,笔记于赫斯滕斯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