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倾斜,隐隐有下落的趋势。
婢女打开门,强光射得熹宁不得不擡起手背挡住那残余且强烈的阳光。
云宴望着她笑逐颜开。很漂亮。
熹宁缓了缓,淡笑着走到他面前:“走吧。”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云宴站起身,蹭得一下比她高去了一个头。硕大的阴影挡去了那抹炽烈的光。
熹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慌了神,她吞下一口口水,稍稍朝后退去了一步:“世子找我来,不就是图我些什幺嘛。”
云宴是亲眼看着她退后的动作的。他的手捏握成拳紧了紧,又松开了半分。他温声:“你清楚就好。”
...
林庄大街,人山人海。
熹宁同云宴并排走着。
背着糖葫芦的老头叫嚷着:“糖葫芦串喽~”
一旁的少女对着夫妻撒娇:“娘亲,爹爹,我想吃糖葫芦。”
丈夫摸了摸少女的头,笑嘻嘻:“你今天已经吃过糖画了,不能再吃甜的了,想吃明天再吃甜的。”
“不嘛,不嘛,我就想现在吃。”少女摇着丈夫的手撒娇。
“算了,今天教书先生夸你月中考试考得了第一,那就奖励你今天多吃一份甜食。”妻子伸手勾了下少女鼻子,丈夫苦笑掏钱买下糖葫芦。
少女接过糖葫芦,笑得甚是开心。
熹宁远远便看到了整个的一幕,她别开微红的眼眶装作没有看到。
她扭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转过头准备对云宴开腔,却见云宴举着糖葫芦对他笑。
那一刻,她的心脏猛地跳动。
街上的灯陆陆续续被点燃。
灯火阑珊,恍若梦。
他就站在逆光之下, 带着热血青年的意气风发,带着比那炽烈的阳光更夺目的笑容。
凉风带着细沙迷了她的眼,她扭头擦掉顺着眼角下落的泪,深深喘了口气才缓和了欲哭而出的情绪。
“西南的糖葫芦虽比不上东北,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他笑着递给她。
她哑了嗓音:“多谢。”
她轻轻咬过顶端山楂覆盖的糖浆,甜腻伴着酸涩在口腔化开。
啥逼东西,真几把难吃。
熹宁脸色微变,之前感动的红晕霎时间清醒。
想脏话了,呸呸呸。
“确实与众不同。”熹宁忍了忍还是把嘴里的残余吞下,只手里的糖葫芦一直举着再没去尝。
“看路。”云宴微微蹙起眉头,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熹宁下意识反扣,反手将他丢了出去。
他愣住,眼带着吃惊。
她转身之际才发现拉住他的是云宴。而他的身后正是正在行驶的马车。
熹宁反应极快,迅速俯身又去拉住他的手往回扯。他的头与那身后的马车擦边而过。
云宴借着她拉动的力,身体朝前扑去,正好扑在她的身上。
他双手撑在空摊位的桌子上,将她整个身体包围。
她双手撑在自己身侧的桌子上,不让自己再继续向后倒去。
两人腰腹紧贴,鼻息间只有两拳的距离。两人灼热的气息相互交织,谁也不能幸免。
长柯瞪着眼睛看着两人。
冰糖葫芦被熹宁砸在摊位上,顺着桌子摇晃的坡度掉落在地上。
惊醒了两人暧昧的氛围。
云宴抿唇站正身体侧过身,看向刚刚行驶过去的马车:“这林庄的马车在路上真是没有规矩。”
熹宁站正身体,缓了神色,扭头就见一旁的深巷中有黑影闪过。
她表情严肃歪了歪头:“那里有人。”
“兵分两路,堵住他。阿宁你先回府盯着。”云宴对长柯示意,扭头朝那巷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