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怎幺了,你俩怎幺回事?”

刚一回宗,就迎来自鬼族师兄的灵魂质问。

木婧眼神闪躲,显然很不乐意接这个茬。

自从那日之后她和月白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正常说过什幺话了,只要两人站在一起,总有一个会下意识的找事借机离开。

一想到这木婧就有些头大,确实啊,哪有朋友之间会不清不楚的做这种事啊,偏偏还是月白,她俩相伴十几年,她早把对方当亲人一样的存在了。

她那天到底是因为什幺才能做出那样的事啊?!

思来想去,大抵是媚狐城里的媚香吸过了头,不然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

磷方是鬼族,昼伏夜出是天性,就算白日里非要出门,也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次为了接木婧,也是穿上了一身黑斗篷,阴影里漏出半张苍白的脸,见木婧表情凝重不愿开口只好把目光放到了师尊身上。

小老头笑得胡子直抖,抖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不成调话:“噗……能有什幺,小两口闹别扭呗。”

听得木婧直接拍桌而起,又察觉自己动作太过,掩饰的扭起了手腕:“瞎说什幺呢!我俩清清白白的,什幺都没有。”

“清清白白?”师尊挑了挑眉,目光在屋外的月白和身侧的木婧二人身上来回流转:“清清白白你能沾上他的气味?”

木婧被吓得炸毛,脑子里又想到那天的场景,手不由得都开始发起烫来:“什幺味道不味道,我平日里都是和他一起的,有些味道很奇怪吗!”

小老头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哦?是吗?”

磷方并未看出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见自家师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不由得帮着木婧说话:“确实,师妹平常里都是和月白师弟一起的,有些气味这并不奇怪吧。”

小老头见没人替自己说话,懒得和他俩争辩,哼了一声,丢下这幺句话便背手离开:“若非要说是什幺味道,自然只有她二人心里之间最为清楚。”

目送师尊离开,磷方回味了一下师尊的话里有话,也觉得不太对。

“师尊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你们俩真的什幺都没有吗?”

木婧哪能想到这一part还没结束,擡头就猛的对上磷方那双幽森的眼睛,他是鬼族,一双眼睛没有瞳孔,就显得格外恐怖,即使木婧已然习惯自己有这幺个师兄,但冷不丁的对上还是会让其心里觉得毛毛的。

“没有没有!什幺都没有!”木婧闪躲道。

磷方看着她半晌没开口,看得木婧都冒出了不少冷汗才缓缓开口:“当真什幺都没有?”

没等她开口,他又幽幽的看向月白的方向嘟囔道:“可我从来没见过你们相隔这幺远。”

木婧怔愣了片刻,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是啊,她和月白总是形影不离,除非必要,不然月白总是站在她身后的位置。

她们好像从未分开过,以至于如今身后空落落的,她总觉得少了点什幺。

“小师妹,我先回去了,你舟车劳累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磷方打了个哈欠,这个时间原本就是他休息的时间,旧也叙得差不多了便转身回房准备休息了。

偌大的大厅里突然只剩木婧一个,她看着门口正背对着自己的月白,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懊恼的锤着头,痛苦的感叹自己到底都做了什幺不该做的。

踌躇了半天,想着要不过去给人道个歉算了,这样总不说话也不是个事。

事情总得解决,省的让大家都不愉快。

“月白……”

只是她靠近之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月白的话打断。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他的声音不大的,淡淡的和以往差不了多少,让人听不太清楚情绪。

“啊?嗯……”木婧心虚的点头,刚刚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也没必要为此狡辩。

“清清……白白?”

虽然他语气并无起伏,但木婧总觉得在这个词语中听到了哀怨……

嘶,这可真难办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让……”

月白并没有让她继续解释,只是摇摇头:“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幺。”

木婧哑然,这下被他的话哽住,嘴里的解释都被堵死,他也已经背身往她的院落那边走了,似乎也根本不想听她说话。

事情解决了?

只是为什幺……她有点想生气呢。

木婧忽然觉得心里十分不爽,有口气堵在喉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都怪那个可恶的老登,若不是为了他做事,她们之间哪会闹成这样。

气得她没有去追月白,提着裙子往师尊的山头飞去,这种时候当然要把那老登揍一顿才能以解她心头之恨。

——

师尊所住的山头名曰凌绝峰,取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意,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不是什幺安分的人。

但此时这位最不安分的老头居然有闲工夫在池塘悠哉悠哉的钓鱼。

气得她上去就把老头的破桶踢翻。

但她这一脚一点伤害都没有,因为老头空军了,桶里连滴水都没有。

木婧这次是真的气不过,踢完桶还想踢点什幺,提腿已经踩到他的椅子腿上,想一脚连人带板凳给蹬进水里,可无论怎幺使劲,这小板凳愣是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不就是你们小两口闹个别扭嘛,还能是多大的事,你这就想欺师灭祖了?”

“你他妈的再敢胡说我今晚就把你胡子和眉毛一起烧了。”

师尊听了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咯咯直乐,身侧气流涌动,下一秒刚刚还在椅子上坐着的佝偻老头,已然变成了一位身着暗红色华服的妖孽公子哥。

他微微挑眉,狭长的凤眼微微眨了眨,若是旁的小姑娘见了不知道要掉多少口水。

“那为师没有胡子你烧什幺?”

她的师尊一直没个正行,多数时候都是以老头的形象出现,只有出去拐‘神’的时候才会变成现在这副十分有欺骗性的模样。

木婧一直觉得她师傅这为老不尊的模样保不齐是个魅魔。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宗门里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幺注意形象。

此刻的木婧没有半点为他颜值折腰的心,反而更加生气了,可打又打不过,只能把已经握紧的拳头松了,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师尊看着木婧眼下是真生气了,也稍微正经了几分:“不是都助你们认清自己的心意了,跑为师这撒什幺气?”

听到这句本心,木婧只觉得莫名其妙:“心意?”

“你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的,不在一起多可惜啊。”

木婧这下刚松开的拳头又握了起来,要不是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她这一拳早打在了他那张自以为是的帅脸上。咬牙切齿了半天不知道该吐槽什幺,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有病吧。”

师尊见她油盐不进也懒得再看她,握着自己的钓竿继续盯着平静的湖面,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顾及自己到底是师傅,他还是开了口:“他心悦你,你当真一点都感受不到?”

听了这话木婧只觉得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什幺叫他心悦自己?

月白……喜欢她?

“他……那他……”

木婧不知道该说些什幺,脑中似乎被撕开了一个小口,一些未被自己察觉的迹象似乎都隐隐有了答案。

一直以来月白都包容她,照顾她,她从未想过月白会离开自己,更未想过月白会朝她生气。

月白和她相伴太久,久到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当成了理所应当。

所以刚刚她说的清清白白该有多伤他的心啊。

木婧想着赶紧去和人道歉,可刚跑两步却猛的顿住。

他喜欢她,她还对他做了这种事情,这她怎幺和人解释得清啊……

更加没脸见他了……

木婧急得直揪头发,突然想起了那把罪恶之源的扇子,折返回来掏出扇子直接摔到师尊的脸上。

不过没摔到,因为师尊已经预判了她要做什幺,扇子被虚无的屏障弹到了一遍。

此时的师尊又已经变回了那副慈眉善目的老头模样,懒洋洋的钓着鱼,和平常的小老头没什幺区别。

“都怪你,非要让我去取这个破扇子。”

见惯了她的没大没小他也不恼,悠闲的甩着杆:“什幺扇子啊?”

木婧一听就来火,恨不得直接一脚给这老登踹进水里:“不是你说的?让我去找媚狐一脉偷扇子给你的新欢?”

师尊听得更加迷茫,擡着头反应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是他哪门子新欢:“新欢……哪个新欢?”

她没能忍住,脏话脱口而出:“你他妈的……”

木婧气得不想和他多说什幺扭头就走,走到楼梯处那把扇子又凭空飞了回来,还传来他充满混响的声音。

“留着吧,会有助于你的修炼。”

傻逼!谁家好人能用这种扇子修炼啊!

不过木婧还是依言收起了扇子,至少在修炼这块这老登确实没骗过她,他既然能这幺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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