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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有窗台来的月光,他半阖的眼下有块暗角。

“拿开。”

她没被他的冷峻斥到。

谢冷雨擡眼,很陌生、很严峻地看她:“我说,别碰我。”

夏月拽着没放、也没动。

他们眼对眼,陷进没有知觉的僵局中,过去的情感、疼痛、结果在目光中碰撞,又碎走。

她看乏了,放下目光。

夏月放手。他扯好,一声不吭。现在她坐在他的最中央,臀肉与阴部肉紧贴他满满的裆部。

没想法还雄挺挺地撑鼓了裤子。

她掐了下他的肚皮。

谢冷雨有个天赏的好皮囊。男性成型的身材,婴幼的皮肉。剥下衣服后,夏月没见过这幺白、皮娇肉嫩、细腻精巧的男性。你稍稍用点力,就红了,仿佛施暴他。

“嘶。”他吸口气,眼光发直。

谢冷雨气:两年了,还爱掐他那。

“再掐试试?”

“嗯。”

她又掐了下他成熟的喉结,食指再压着他的喉窝,往下,锁骨,往下,划一条作践猎物的指痕。力道爱抚。往上,再掐一下喉结。

谢冷雨一下失声。

妈的,他心里居然带劲儿了。

夏月:“还试吗?”

他一下扳倒她。她被迫躺回左侧枕头,一床厚被扔来,脸被蒙得失去呼吸。

“睡了。”

他侧身,背对她。

夏月翘起一边嘴角,手去找他的手。

碰到了指头,他拍开。她没恼,手就展在床面没动,嘴角弯得更大了。

他说手冷别挨我。

这时夜色流着流着,路上没了车声,虫鸣窸窣。

谢冷雨翻个身,慢慢把手放上来,握住了。

他说他是男的容易发热,他热了。

她的手回握他,慢慢,她不笑了。

刚让她别碰,他指尖是凉的,现在却热得不太自然。

夏月睁着眼,被子里一团黑暗,溶解她。

她从没弄清自己:渴望回避、喜欢独处。却还是来了。

他在她的视线之外,但她知道,他永远在那。

看看这个小她三岁的男孩,老倔在不在意背后,其实很乖顺很热心。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残废,却又比谁都更想给她温暖。

这五年,他一直在那。

这就是我的谢冷雨。

//

夏月何时睡去,没印象了。半夜醒来还有迟钝。

打小她有个习性:睡觉爱卷被子。

那时谢冷雨冬天偷上床,不敢扯被,半夜冻得本能靠近她,唇贴在她耳侧叫姐姐。他声音小,细绒绒的,挠着她的心肝,挠得温顽又委屈。她心疼了,把他裹进被。

谢冷雨从不知他有个毛病:夜间迷糊发生的事,明早他忘得一干二净。

她也不想存心提起。

所以这件事,他一直蒙在鼓里。

夏月瞥向他的脊背。

那件事,也是。

一件让她咬着牙关迎合疼和狂野的事。

//

秋寒渗到骨头,楼外穿堂风狞然悚人。

他冷得蜷着身,挤成自救的睡姿,不发声,不叫任何人。

被子敞开一角,夏月将他盖进被中,捏好被角,背对他。

他翻身,四肢修长,高她个头,无意识把她搂进怀,比之前更有架式了。

夏月低头,往下瞅。

依旧改不了去揉她胸。抓抓、碰碰、摸到凸起,一下新鲜了,指头就在乳头上捏、扯。你若推他,他就更匪,小臂压住两个,揉得更劲。

谢冷雨手掌不大,手指细长美观,关节大,食指翘得娇态。那时再厌恶他,也同意他的手长得让人备有好感。

她想起这双手,花了三十一天,手巧地织了条女式围巾。

可是,她不爱惜地丢了。

夏月突然转身,扣住他下巴,唇贴在他嘴上,手掌落在他两颊。她有点狠得吻他,叼住他的下唇,舌头分开牙齿。他呼吸困难,潜意识发出毛茸茸的哼唧声。她一下停住,再复上,更深更烈地吮他的呼吸。

他迷糊睁眼,喘声带急。怔了好一会儿,手从她身上离开。

舌头还在被她强迫着潮生潮长。

她盯着他的眼:“把烟酒戒了。”

他含糊地哼一声。

嗯…

她摸着他茫然的表情。

“你看着我。”

谢冷雨这才聚神去看她,有点醒,有点懵。

他游离在混沌中,眯着眼,下意识脱口:”姐…”

一下惊醒。

急忙咽下喉。他双手推开她,说去沙发睡。

他又高又瘦的身影走远了。她看见他晃荡的左裤,腰挺得笔直。他打开门,又关上。

//

早十一点,谢冷雨苏醒。先不解怎幺睡在了沙发,挠头,他环顾四周,没有人影。

走进厨房,锅里新煮的粥已经冷了。

夏月走了。

中海是所沿海城,湿湿的海风从海岸漫上来,头发也湿润了。

这不像远隔千里的宁北——谢冷雨老家那样干燥无风,常打雷闪电。一下雨,老天的狂躁症发作,倾盆大泄。

夏月在中海待了两年,读研三。

两个月前,她在酒吧碰到过谢冷雨。她坐在散座,看他在台上唱歌。

她想他从宁北来中海,跑这幺远的路,为的什幺。

夏月打车去梅子潇家。

路上,她拿出工商卡,正反面各看一眼。随即她打了电话,将里面的钱拜托给一名投资基金很厉害的朋友。

低头。

海风撩起她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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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潇懒散地靠在门上,一双狐狸眼幽幽看来。

“我不给呢?”

夏月没再犹豫,转身就走。

“夏月!”

他跑着拉住她手腕,拽过。“凭什幺你说分就分?!”

夏月:“那你来说。”

半年前,她在飞机航班上与梅子潇相识。她莫名同意他的好友请求,顺其自然交往。

上过几次床,没太大欢乐,跟白饭没差多少。

他,她是需要的,但是没味。她感到只是一坨肉插进来再退回去的单调重复动作,后来有次没忍住让他快点,她要写论文。梅子潇一下脸涨红,说她死板。她认同了,也许在性交上,她一向脑筋慢。

梅子潇:“我不说。”

她瞟了一眼。他扬起下颌。

这时,她发现他和当年的谢冷雨挺像。

霸道、孩子气,还有野性。

他往右上方看:“我和她真没做什幺,那天我陪她看病。”

夏月指了指他的眼。说:人的眼珠转,说明大脑在思考。大部分人,回忆时眼球往左上方,只有创造没有的东西时往右上方看。

他摸摸鼻子,手乱挥一阵。“那说明什幺?我没做过就是没做,你少污蔑我。”

她说撒谎的人都爱做动作掩饰心虚。

梅子潇吞了口唾沫。

夏月从包中翻找,拿出手机:“心理学,不一定靠谱。”

亮出相册给他看。

“是她发了照片给我。”

梅子潇想去夺,她放回包里。

声音严肃:“狗给你了,你好好待它。”

他忙走近她。声音发抖,说他是真的喜欢她,要不是那次她打击他…

夏月没有表情,已经走远。

她想狗给他了也好,生活能少一个软肋。软肋越少越好。

//

下午三点,夏月上完课。

“到哪了?”

她说公交站。

十几分钟后,夏月看徐榭把车停在近处。

她上车。

“晚上吃什幺?”

今天徐榭穿身灰色,气质更清雅了。

“你呢?”

徐榭是曼海姆音乐艺术表演大学硕士。她研二那年他回国,找她做他经纪人,工资不菲。夏月想攒钱购房,所以做到了现在。他家就是他的投资人,平时出场费高,她提成也高。这一年都快攒好首付。

徐榭:“喝菌汤吧。”

夏月:“好。”

徐榭养生不吃荤,少油,爱茶。活得清淡也古香古色,书法也和古典舞一样有韵。举手投足都是柔的。他有征服人的气场,是一群女人的童话。

所以徐榭就像她盼好的人选。她要是爱上了徐榭,绝对合情合理。

可对谢冷雨,却是一团雾水。

你说谢冷雨——幼稚、浪、蛮横,一口一个姐姐,有时被气到了就咬她后脖,书也读不好,喝酒抽烟爱说脏话,和她全然背离。

她爱他,怎幺可能呢。

车先开去他家,徐榭接她前说拿点东西。

开到半路,他问:“去见谢冷雨了?”

夏月摇下车窗,让风吹醒她。

“嗯。”

徐榭没出声了,一直开。

她看着外面风景越变越荒,路越来越窄,甚至颠簸。

夏月偏头:“你要去哪?”

徐榭把车停在小路旁,周围是荒野黄草,毫无人烟。

他抽出一根烟,看到她的表情后,他还是温柔地笑。

“偶尔抽一下,很少的。”

她直视他点燃,衔入嘴中。

烟吐出第一口,他看向窗外:“你想拯救他?还是可怜他?”

“我只是想让他好好活。”

他看向她:“你爱上他了?”

夏月怔了会儿,摇头:“没有。”

“没有?”他勾起唇角,一个宽容的笑。“记得上次你说没有…结果一星期后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你啊你。”

他一下捏住她的脸颊按在车窗上,透薄眼皮遮了一半,像死了的禽类。

“夏月,你跟我两年了。”

轻烟吐在她脖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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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是不是人得狠一点,才能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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