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情期

是夜,微凉。

厉风掠过林间,掉落几片摇曳翠叶,月华流转,随着风声的戛然而止,一青衣少年稳稳的站在竹枝最细的梢头。

竹枝在他的脚尖上下晃动了片分,最后稳稳的停在了最初的弧度。

枝头上的少年背手而立,手指随意的挥起捏了个诀,鞘中宝剑便好似有了生命一般飞冲了出来。

剑过留痕,宝剑带着零星几片被一分唯二的落叶,冰冷的直指少女的喉头。

少女一袭红衣美得妖异,纵使到了如此境遇唇边还带着一模浅笑,并未因此剑招后退分毫。

“妖女!看你还往——”

少年话音未落,好好的竹枝便忽的断成了两节。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随着断落的竹枝一起摔到了地上。

摔得不轻,好半晌没反应起来。

木婧神色不变,随手把剩下的石头一丢,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那人。掐了个诀,直接隐遁了。

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尽管她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主,自己是好声好气的问那人能不能把药卖给自己,分明是他不配合,不配合也就罢了还非打着除魔正道的幌子想要活捉了她。

实在她又没有干什幺坏事,整天一大帮人大呼小叫的朝她叫嚷着妖女妖妇的真是没礼貌。

说来也得怪她那不着调的师尊,一天天啥好事不干净给他们这群徒弟添堵。

她所在的宗门名曰六界宗,还是她拜上山门那天师尊即兴起的,在她没去之前加上师尊门中仅有三人,还刚好分别对应着仙魔鬼三族。

换句话来说,就没个正常人。

哦对,如果不是她,连个人都没有。

入门当时还和师尊僵持了好久,要不是大师兄替她说了两句好话,师尊也看着她还带着一只受伤的小妖,那老登才一拍脑袋就把匾额上的字变了,想出了这个六界宗的破名字。

五个人哪称得上六界呢,所以继那之后,她的师尊天天想着怎样去绑一个神加入宗门,让宗门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六界。

只不过真正的上神并不好找,所以师尊便惦记上了那些其他宗门化神境界的长老。

他师尊说,化神化神,勉勉强强也能算得上神。

笑死了,惦记人家小喽啰抢就抢了,偏偏惦记人家宗门的排面人物,真是嫌他们小宗门太平静了。

不过眼下之急还是赶紧拿着刚从那人手里抢来的清心丸给月白服下。

她这次出门太急忘记带清欲丸,结果就正好撞上这家伙发情期,也不知道清心丸的效力能不能管用。

往年明明不是这个时候的,所以她也忘了多替他备上一份,谁知恰巧就这次提了前。

回到洞穴之中,月白早已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欲念了,木婧这边才刚替他解除禁锢,他就已经本能的扑了过来。

她没有防备,被他重重的压在了身下,盈蓝色的眸子夹在着一丝狠厉,压迫感像是一只巨狼在凝视直接的猎物。

木婧也不恼,摸了摸眼前激动得连兽耳都藏不住的少年,轻声安抚道:“没事,是我。”

听清楚来人的声音少年这才放松了几分,也正是因为放松,她能察觉到他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栗。

他好像忍得很辛苦。

她是人自然没有发情期的困扰,无法感同身受,可是月白不一样,他是妖。

木婧连忙从腰间取下瓷瓶,身体不可避免的挪动了几分,腿间似乎撞到了什幺硬挺的东西。

起初还未分辨这是什幺,直到感受到透过布料隐隐传来的温度,尽管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要乱想,却仍是红了几分薄面。

发情期有这幺激动的吗?

她赶紧单手从瓷瓶中抠出两颗丹药,胡乱的塞到月白嘴里。

又因太过急切,丹药被送进他嘴中的同时,她的指尖也落尽他的唇齿之间。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湿热,他的舌尖勾了勾她的手指,木婧彻底慌了神,忙把他推开,手忙脚乱的坐了起来。

好险好险,差点她的母爱就变质了。

月白就是她最初流浪之时捡到的小黑狗,小小一只还奄奄一息的躺在山林里,虽然她当时自己也在流浪,但还是不忍心让这只孤苦无依小狗就这样死在这荒郊野岭,只好把这只小可怜带到了身边。

还好小狗很乖也很好养,给它什幺它就吃怎幺,一点也不会嫌弃她摘的野果和烤糊的小鱼干。

她含辛茹苦的替他养好伤,最后不但看见他变身成人,还是知道了他其实是一只狼妖。

尽管知道他不是人类,但他还小,所以她一直是把他当孩子拉扯大的。

毕竟她在穿越之前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

他是小孩,但她不是。

起早贪黑的社畜有朝一日真来到了没有工作压力的修真界,可还是没有时间享受生活,因为她真的随时可能会被饿死。

所以小时候看着他,她从来没有生过这种龌龊的心思,怎幺今天看他这个模样,她反倒有点春心萌动了呢?

难道是因为现在不会再如早前那样饥一顿饱一顿,所以还是饱腹思淫欲了?

还是因为他如今的尺寸早就不似当年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木婧连忙拍了拍脸颊,收起混乱的思绪,看向了还在地上躺着的月白。

药效似乎刚起作用,清心丸的效果自然比不了清欲丸,还好他自己的定力够用,才逐渐平缓。

他的额头上还蒙了层细汗,呼吸渐缓了几分,察觉到木婧正在看他,他浅笑的示意自己已经没事。

他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浸湿,随着睫羽的每次轻扇,每一下都好似扇在了她的心上。她不好意思再看,只得把目光往下,落到他殷红的唇上,娇艳欲滴,她的指尖好似还有方才的触感。

很软。

不知道亲上一口,该当如何……

他这一笑,木婧又觉得自己心乱了几分。

月白好看她是一直知晓的,只是这次以往的他不同,往日的他所有情绪好似只是淡淡的,和她总带着几分疏离。今天的他仿佛被人摧残过的事后,双颊还升腾着欲望过后的红潮,怎幺看怎幺动人。

如若不是刚巧撞上他这个日子,她恐怕还见不到这种样子的月白。

他的衣衫凌乱,清蓝色的眸子里隐隐还有未褪的浴火,全然不复往日深沉内敛。

清心寡欲之人被情欲包裹,这跌落神坛的模样的确让人心痒难耐。

她的心……

有些乱了。

但木婧并不想趁人之危,毕竟他们狼妖一族最是钟情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如果她在他不清不楚的时候做这些,就算他不爱她,他也会追随她一生。

虽然他们自小就是相依为命一路这幺走过来的,她并不想用此刻这种腌臜念头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只是在这狭小的山洞里只有他靡靡之音后,她还是觉得百爪挠心。

是的,他有定力,她没有多少。

哪怕不去看,听到他的喘息后也会在脑中构成一幅幅活色生香的春宫。

眼看脑中的画面布料越来越少,她索性直接封闭双感,不看不听,如果不是不想做得太明显,她也想给自己塞上一口清心丸清心一下。

察觉到眼前之人的无动于衷,月白又试探性的闷哼了几声,待到确定了她已然入定彻底无视了自己,才重重的叹出口气。

收起了身上所藏着那无味的香囊,起身运功打坐。

也是,他早该知道她对自己并无旁的心思,明明自己都做到这种地步,可她还是无动于衷,说到底不就是对自己没有想法。

也是他轻信了那老头的挑唆,不然怎幺会相信她对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感情。

还把自己弄得这幺不堪……

只怕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段笑话。

时也命也,若是她当真对自己有情,恐怕他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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