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格罗什歌剧院,这里是丝柏和父亲的巡回演出最终站。
然而突如其来的刺杀,让璀璨如明珠的歌剧院将要成为她人生的终点。
她看到鲜血从父亲的喉咙里涌出,弄脏了他的礼服。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捂住自己正在涌血的脖颈,痛苦地倒在地上。
丝柏捂着嘴向后退了几步,发软的双腿再难支撑她站立在舞台上。
父亲抽搐了几下,再没有了动静。接着,乐团成员一个接一个倒在了血泊中,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声充斥着歌剧院。
他们看起来尚存有气息,喉咙不住抽动着,发出破碎而丑陋的喘息。
人群在一片混乱中涌向出口,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遭殃的目标。衣着臃肿的贵妇人们不遗余力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几乎要掀翻歌剧院的天花板。
丝柏试图站起来,却踩到满地滑腻的鲜血,再次跌坐在地上。
她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背后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终于还是……轮到自己了吗?
丝柏倒在地上,颤抖着擡手触碰自己的脖颈。
她摸到了血,流淌着的的、殷红的,还有更多自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出。
不像其他人被正中喉咙,这一刀不知为何刺偏了,从丝柏的锁骨斜穿出去。
她被放开后,脱力跪趴在地上,痛苦地咳嗽着,铁锈味弥漫口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
丝柏相信,即使在面对死亡时,音乐的神明也会庇佑她。
她张开因失血而泛白的双唇,试图歌唱,但用尽全力也难以发出完整的音节,只能溢出一些像老旧门轴一样腐朽的低喘。
她没有办法歌唱了,哪怕是她最拿手的抒情调。
丝柏已耗光了所有力气。
有人将她的身子翻过来,冰凉的刀刃拨开她浸染了鲜血的明艳金发——
是那个杀手。
丝柏的视野已经开始摇晃,一片闪烁的光斑中,她看到那个人贴近了她,一片小小的阴影盖在她脸上,遮住了大部分光源,也挡住了她姣好却狼狈不堪的面容。
阴影很快退去,销声匿迹。
但是失血太多,丝柏觉得自己要死去了,在受尽了折磨后挣扎着死去。
再无活物的莫格罗什歌剧院,回响着她最后所能发出的无声悲鸣。
丝柏的视线里已是一片蒙着血色的晦暗不堪。
她忽然听到了靴子踏过地面被沾上鲜血的黏腻的声音,和木质舞台被踩踏发出的咯吱响动。
是谁?会是那个冰凉的杀手去而复返吗?丝柏不安地想。但不管是谁,如今的她毫无反抗的可能了。
然而来人却俯下身探她的鼻息,然后不停地拍打她的脸颊。丝柏轻轻动了动耳朵,努力分辨那人在说什幺。
“醒醒!坚持住,不要睡!”
陌生的口音。
丝柏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奇怪的咬字方式。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迫,从混沌中拉扯着她的意志。
除此之外,周围其他的声音像老旧唱片机里杂乱的噪点一样再难以分辨。
好痛……
她累了,只想就此睡去,好陷入无尽的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