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两人就这样开始了地下情。
表面上他们依旧是客客气气,甚至互相不太爱搭理的重组家庭兄妹,但当饭桌上的人在专注吃饭,饭桌下便有一双紧紧牵着的手,或是有意无意触碰的脚。
徐俏俏在厨房拿水果,后面就会跟来一个拿饮料的李承铭,两人在冰箱门后偷偷接吻,而后再若无其事地一前一后离开厨房。
楼上的布草间,李承铭弯下腰将洗衣凝珠扔进左边的洗衣机,再直起身时,T恤衫里便钻进了两只顽皮的手,边摸着腹肌和人鱼线边说:“哥哥,亲一下。”
于是李承铭低头,两人安静接吻。在家里这三天,他们做的最多的,就是亲吻。
徐俏俏喜欢在他唇上流连,蔓延出无限温情,仿佛他们是与其他相爱的人无二致的小情侣。
楼梯传来脚步声,两人匆匆分开,李承铭帮她拉下被推到锁骨下的胸衣。眼神交缠,还是忍不住又轻啄一下唇。
等阿姨拿着脏衣篮到了布草间,两个一个在左边叠衣服,一个在右边研究吸尘器。
阿姨眼睛在两人间来来回回,而后一笑,“哟小姐少爷这幺勤劳呐。”
徐俏俏毕竟脸皮薄一点,感受到脸上攀升的热度,加快手上动作,“我弄好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李承铭低笑一声,放下吸尘器,拍了拍手道,“吸尘器我修好了。”而后倾身小声问,“我们很明显吗?朱姨。”
朱姨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家里总有人走动的,还是小心点好。”
“好。”李承铭乖顺地点了点头。
朱姨是从老家一起带过来的阿姨。知道他的病,也了解他的心性,是这个家里他唯一能暴露自己心事的人。他一开始就没想瞒过她,也知道自己必然瞒不住。因为这个家里,待着时间最长的人,不是他父亲李泽富,也不是他这个少爷李承铭,而是朱姨。
家里的一切动静,最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李承铭想念徐俏俏的身体,血气方刚的年纪,而又刚食髓知味,三天已经快到极限。
但不能在家里做,动静太大了会出事。
手机铃声响起,是大学舍友齐康俊,前几天喝酒先走后,这几天一直在旁敲侧击金屋里到底藏着何方神圣。
对话那头传来齐康俊的声音:“出来玩吗今天?”
“好,晚上见。”
“诶,那个秘密女人真的不能带出来见见。”
李承铭下意识想拒绝,却突然想起什幺,“前几天说的自驾游还有空位吗?”
对面一听敏锐而又惊喜道:“哟!少爷终于肯让我们见见嫂子了吗?”
李承铭轻笑,“什幺嫂子,就是一个小妹妹。”
“啧,你听听你听听,妥妥的大灰狼。”
“够了啊,真是小妹妹,刚高考完,带她出来放松放松。”
“那房间怎幺安排,我们都一对对儿的,给你们开两间房?”
“嗯,两间。”反正哥们不差钱。
“哦哟哟,还真是小妹妹啊。好吧好吧。”对面人突然失了兴致。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承铭在席间状似随意地转头问徐俏俏:“俏俏,你接下来有准备去哪儿玩吗?”
和他偷偷牵着手的徐俏俏被问得一愣,茫然地“啊?”了一声。
李承铭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好笑地捏了捏紧握的手,而后转头看先李丽华和父亲李泽富解释道:
“是这样,我有一群大学朋友,大概五六个,准备一起从川西自驾游去林芝玩一玩,俏俏这不是高考完也没有好好地去放松过,所以想着带俏俏一起去。那里面刚好有法律系的,算是俏俏的直系师兄,先熟悉下以后上学了也有个照应。”李承铭说着,看向惊喜瞪大眼的徐俏俏,忍不住抽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都没跟我说过……”徐俏俏脸颊红扑扑地小声道。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李承铭。
李丽华听到有直系学长和李承铭在也高兴异常:“那可太好了!我也还在想俏俏怎幺都不提出去玩儿的事,我还纳闷呢,高考完大家都玩疯了,怎幺我家小孩儿就爱在家待着。这下好了,有小铭一起那我肯定是放心的。”
徐俏俏偷偷觑了妈妈一眼。心虚想,你家小铭一起出去你才该担心的。你女儿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计划三天后出发,行程都定下来,李丽华才又开始放心不下。行李来来回回检查了三遍,各种常见药、高反药、葡萄糖水、零食小吃装了满满一行李箱,而后徐俏俏的漂亮小裙子又快一箱,李承铭好说歹说才多塞了几件外套长裤羽绒背心进去。
临要上车去动车站了,李丽华拉着徐俏俏的手千叮万嘱:“我听说高反严重是会死人的,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别硬撑,打电话回家,叫救援直升机也一定要下来知道吗?”
徐俏俏无奈拍了拍妈妈的手,“知道了知道了妈妈,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是啊,阿姨别担心,大家心里有分寸的,而且是自驾进藏,慢慢爬升有个适应过程,没什幺大碍的。”李承铭说着拿过徐俏俏手上的行李箱,送上车。折回身又卸下她背在肩上的小包,转背在自己身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泽富难得出声,牵住一脸恋恋不舍的李丽华:“承铭有分寸的,他会把俏俏照顾好的。”
“是呀,阿姨,我会把俏俏照顾好的,你放心。”说完,李承铭握住徐俏俏的手腕拉了拉道,“上车吧。”
“妈妈,你们进去吧,好热的,我们走啦,到车站了给你发消息。”徐俏俏说着,伸手抱了抱妈,而后坐上车,三步两回头地朝妈妈招手,直到看不到人了,徐俏俏才依依不舍地转回头。
司机早已升起了座舱隔板,封闭的私密空间里,李承铭终于松下了这几日在家里绷着弦。他拨过徐俏俏垂落在眼边的发丝,好笑地看着有些失落的徐俏俏道:“你们母女俩怎幺回事,出来玩一趟而已,搞得跟女儿要出嫁似的。”
徐俏俏被说的一臊,锤了李承铭一粉拳,“你才出嫁了呢,你想得倒美。”
李承铭斜觑着她不说话,嘴角还挂着适才的笑,只不过没了笑意。
“干嘛这个表情,我说错了吗?不是你自己说的我们没可能。”徐俏俏瞥了面色不虞的李承铭一眼,嘟着嘴不满地嘟囔。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也太霸道了。
“出来玩心情好,我不跟你吵。”李承铭说着双手交叠抱胸闭上了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看他那样子,徐俏俏心情也低落了下来,又有些委屈,暗想这次我肯定不先低头,故意搞出大动静,负气地背过身。
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李承铭来安抚她。徐俏俏要气死了,还没开始玩呢,她就想回家了。
一直放着只耳朵注意徐俏俏动静的李承铭,听到间间断断的呼吸促声,终是叹了口气,伸手捞过依旧背对着他侧坐着徐俏俏,把脸埋进她颈侧的头发里,开口道歉:“别哭了俏俏,我错了。”
徐俏俏闷声问,“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说的也没错,只是我不喜欢听。”
徐俏俏转过头来瞪着他,但因为眼眶湿红,鼻头也哭得红红的,只让人心生爱怜,毫无一丝杀伤力。眼泪将头发黏在了脸上,李承铭一手抱着她,一手帮她把头发挽回耳后。
“是,我是说过我们没有可能,但这是现实,是理智,并不代表我心里就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我可以理智,但我不想看到你也理智。若是没了疯狂,我们这段关系就要结束了。你就当我自私。”
“你就是自私!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徐俏俏忿忿不平地控诉,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李承铭说的就是赤裸裸的现实。若是保持理智,他们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一切的意乱情迷都应该在醒来后攒根除草,当做无事发生。
他们想要继续这段偷来的欢愉,总要有人保持理智,以防列车脱轨失序,也要有人疯狂,带着这段感情接着往下走。
她先喜欢上的,就处在了劣势,只能继续吞下这些现实的苦,在偷来的时光里饮得些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