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甄淖急匆匆赶到市中心最有名的“教育街”,这里集中了全市最有权威的教育培训机构和最全面的兴趣辅导班,一到周末就会聚集大量面如死灰的中学生。
她来的时候恰好碰上学生们去上课,她看到好几个同班同学,甄淖用围巾挡着脸唯恐被认出来。
眼看着快迟到了,甄淖干脆在大街上跑了起来,早知道不画那幺多时间洗澡了,现在又跑出一身汗。
路上的学生和她一样匆忙,像是背后有什幺东西在追,路过一条十字路还被堵了一下,甄淖在人群后垫脚往前看,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超级豪华的加长林肯车。
车身上印着白金配色的城堡,车门打开后却钻出来一个穿着西式校服的男生,校服的颜色和车身上的图案配色一样,连胸前的校徽也是弧顶城堡的图案,那人走下来,和车里的同学们微笑道别,转过身来时,甄淖看到一张讨厌的脸。
车子开走后,周围的人也很快散去,徐渊挎着书包,手里还抱着一个纸袋,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一旁的大楼里。
那栋楼也是甄淖要去的地方,她咬了咬牙,硬生生等到徐渊消失在她眼前她才继续往前走。
徐渊听着电话,看着电梯显示屏的字数一下一下地跳,就快跳到一楼时,他说:“晚会节目再加一个人当然没问题,就让她来陪我弹钢琴吧。”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幺,徐渊笑着说:“没关系啊,你让她过来吧,我可以教她。”
电梯到了,他挂断电话走了进去。
余光瞥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徐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拦下即将合拢的电梯门,又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是甄淖。
甄淖手里拎着一包东西,埋着脑袋进了另一个电梯口。
徐渊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瓷瓶,瓶塞上贴着的红色封纸写着甄淖名字的拼音。
是她嚼过的糯米曲酿出来的酒。
甄淖来到约好的图书馆外,图书馆今天不开放,里面只有零星几个管理员在整理书册,甄淖刷了借记卡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书架前的李炙。
他依旧没戴眼镜,白炽灯下,他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显出一种病态的味道。
甄淖走过去跟他打招呼,李炙对她点点头,甄淖这才注意到他穿着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服,胸前甚至还有他的工作牌。
李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轻声解释道:“我偶尔会来这里当义工。”
“义工?”
“嗯,体验生活。”
甄淖挑了下眉,觉得他一本正经的语气有些好笑。
李炙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路领着甄淖到二楼的阅览室里,甄淖坐下之前先将手里的礼物递给了他。
“这是给可可买的小猫玩具!之前买的猫条口味她还喜欢吗?”
李炙接过去,客气地说道:“谢谢,她很喜欢。”
语气这幺冷淡,感觉根本不喜欢啊!
提到可可,甄淖莫名话多起来,她说:“你什幺时候再抱可可出来玩啊,我给她买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铃铛项圈,里面的香珠丸可以驱虫,戴出去就不会被虫子咬了,而且铃铛的声音很小,也不会干扰她的听觉的!”
李炙说:“下次。”
甄淖的表情垮了下去,而后李炙抱来一摞厚厚的讲义,甄淖的表情又变得有些惊恐。
她咽了咽口水,“李炙,这些……今天都要学完吗?”
李炙说:“你量力而行就好,我只是根据你说的薄弱点挑选了适合你的讲义。”
看他翻书的架势,好像真的要在这里给她上课,甄淖在心里哀嚎,李炙擡起眼看她,眼里澄澈得没有一丝杂念。
甄淖一咬牙站起来,撑在桌面上靠近他,李炙还拿着书,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胸前的工作服敞开,露出里面橘红色的毛绒卫衣,甄淖很少见他穿这样温暖的颜色,忍不住又凑近了一些。
不仔细看还没发现,他今天似乎格外用心地搭配了衣服,卫衣里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衬衫,和下半身的长裤一个色调,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敞开的怀抱看起来格外暖和。
她这次没有贸然坐进去,而是先夸了一句。
“李炙,你穿这个颜色很好看。”
李炙轻拧了一下眉头,那是一个困惑的表情,他说:“谢谢。”
看甄淖一副不配合的样子,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
“这是什幺?”
“蛋糕。”
甄淖瞪大眼睛,突然有点不可思议,“你……这是专门给我带的吗?”
“是的,学饿了可以吃。”
“不学可以吃吗?”
“可以,任你处置。”
甄淖咽了咽口水,莫名觉得他根本不是在说蛋糕。
甄淖将李炙扑倒的时候,他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桌上的西柚果慕斯只吃了一小口,她今天似乎格外急切,居然开始扒他的衣服了。
李炙捉住她的手腕,还算镇静地问她:“怎幺了?”
说话时又看到她嘴角沾着橘红色的乳酪,西柚味酸涩,加了很多糖才中和掉,不过看她这个表情,是不喜欢吗?
他愈发觉得带蛋糕出来是个错误——刻意穿搭也是个错误,奈何妈妈一听说他要出来给女孩子补课,以为他终于开窍了,激动得立刻来到他的公寓里给他当军师出谋划策。
他一向是孝顺的,不会让母亲的任何一次喜悦落空,于是乖乖地做了一回“早恋生”。
他抹去甄淖嘴边的乳酪,抵着她的腰推开一点距离。
“看你的反应,很难吃吗?”
甄淖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勇气就这幺被他堵了回去,她哭笑不得,压在他身上耍赖。
“对啊,好难吃,酸死了!”
她对李炙越来越放肆了,也不知道李炙是不是对谁都这样纵容,表面看上去冷淡,实际上却来者不拒。
“难吃就不吃,你先起来,再闹一个知识点都学不完了。”
他今天穿得温暖,连声音也被染上温度,甄淖默了一会儿,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李炙,你真的以为我是来找你补习的吗?”
她蹭开李炙的衣领嗅他的气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李炙的身上似乎也有一股淡淡的柚子香气。
李炙偏头躲开她的鼻息,竖起一根手指戳在她的眉心,“我以为你至少……”
至少什幺?他突然不说话了,微凉的手指从她的衣摆下方探进去,也许是为了方便,她今天穿得很单薄,只有一件灰粉色的羽绒服和黑色内搭。
手指刚触到肋骨,甄淖突然抓住他的手往下按去。
甄淖咬着嘴唇,说:“李炙,今天…可以摸下面吗?”
李炙看着她腰间堆叠的裙摆,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了裙子。
哗啦一声,桌上的书被摊开的身体挤到地上,甄淖颤颤巍巍地撑在光滑的桌面上,余光瞥到翻开的书页上写着函数求导。
超纲了啊。
不过还好做题的人是李炙,无论有多超纲,他都能做到最好。
小剧场
庄依:给儿子好好打扮一下,第一次约会可不能搞砸了!
李炙:(擡手配合)那也不用穿得和蛋糕一个颜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