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利去提车。小元向多阮道别,先回宿舍了。
多阮一人站在食堂门口檐下躲雨,过了会儿,一辆Taycan Turbo S停驻在她前方。
好家伙,谁家好人把保时捷电车开学校啊?太牛了,也不怕半路没充电桩,刮了蹭了,在市中心七拐八拐又开不出弹射起步的爽感。
郁利摇下副驾驶座车窗……
他轻启薄唇道:“上来吧。”
多阮点头,上前拉开后座车门,打不开,她疑惑地看了眼郁利——
见对方正漫不经心又似装逼地瞄起Octo Finissimo腕表上的时间,而后将真正的“本体”金丝框眼镜戴好,又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方向盘上,一双漂亮眸子忧郁深沉地望向大雨滂沱的窗外,缓缓敲击着食指,梳着侧分背头的他,身着笔挺西装更是将其衬托得仪表堂堂。
哦,连珠炮一样,好二!
想爆笑……
原本优雅的装逼动作,在多阮眼里变了味,像极了言情小说里神金男主的那…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弱智感觉。
刚刚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却丝毫没有要开后座车门的打算。
可能没注意到吧?
多阮沉着嗓提醒道:“郁利师哥,麻烦你开一下后座车门。”
郁利这才扭头,乜了眼车门外的她。
随后,他用那多阮所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说:“哦。差点忘了,后座的车锁坏了,过几天去修,你坐前面来吧。”
“……”又是这样的表情,面瘫就别笑了,太可怕,她都想连夜跑路找麻麻自己打车回家了。
她深吸气,差点没冲郁利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忍住,打开了他副驾驶的车门落座。
一路上,多阮悄摸打量正专心开车的郁利,又顺带觑了眼他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
真好看……而且好像比她的手还大上个小两圈?不对,打住打住,她不是变态,也不是手控!
郁利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盯了眼多阮,给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多阮有种被抓包的尴尬感,便连忙撇开头,看向车窗外景。
晚高峰,不到四公里的距离被生生堵出等同于两倍车程的时间,过了半小时才到小区。不过,多阮过去在北京呆习惯了,觉得半个小时车程很短,都不算事儿。
郁利将车停到地下车库,多阮刚刚差点被堵吐,有些晕,晃晃悠悠地同他一起下了车,二人缓步离开此地。
多阮怕被当成有怪癖的变态,只得默默吸了好几口令她着迷的地下车库,充斥着泥土芳香的阴冷潮湿气味。
出了车库,到了地上,只见郁利看向她,“走吧,先送你到你家楼下。”郁利撑开伞,让多阮一同躲到伞下。
郁利一路替多阮撑伞,她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走到单元门口后,多阮向郁利道谢。
郁利发话:“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多阮有些懵,“啊?雨下大了,郁利哥,你先赶紧撑伞回家吧。”她心想,不是,还有这幺不要脸的人?他们熟嘛?
多阮不予理会,直接转身,掏出一串钥匙打算开磁铁感应门,末了她又看了眼郁利,对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不着痕迹地白了他一眼,“上来吧,给你烧壶热水。”这样总行了吧,矫情。
……
到家后,多阮脱下Oversize拼接西装和香奶奶方胖子扔到门厅椅子上,又肆意将玛丽珍鞋边走边踢掉,趿拉上个拖鞋走进客厅,丝毫不顾及家中这位刚刚到来的陌生新客。
多阮过了半晌才想起来门口还站着个人,便回身让郁利把伞放到门厅,顺带给他找了双拖鞋。
“来客厅沙发坐吧。”
“嗯。”
郁利毫无身为客人的自觉,他径直走向客厅,将西装外套脱下,像个主人家一样靠在沙发椅背上,又解开领口的几颗纽扣,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多阮有些讨厌他。
她小声嘀咕,“真是个大爷。”而后转身,去厨房找热水壶烧水。
烧好水,她找了个杯子倒满,从冰箱里拿了点新鲜水果摆入果盘回到客厅,放在郁利面前的茶几上。
“给。”
“谢谢。”
“不客气。”
多阮不再管郁利,刚刚在他车里坐的差点被晃吐,口干舌燥,便猛灌了一口水,而后走进洗手间。
她低下头,垂眸专心洗手。打算他喝完这杯水就撵他回去,管它雨大不大,反正有伞,这男的怎幺比她还矫情。
洗完手,多阮擡头,望向镜中……
“啊!”
郁利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多阮被吓了一大跳,一个趔趄直直倒进他的怀中。
“迫不及待了?”
郁利勾唇,将她揽在怀里,他足足比她高了至少十公分。
此刻的多阮,终于在人生中第一次被迫体验到了她口中一直念叨着的“最萌身高差”,可她却兴奋不起来了……
郁利的下颌正不停轻蹭着多阮乌黑的发顶,他的怀抱形同枷锁,搂得她喘不上气。
他病态般地在洗手间镜前欣赏着……
镜中的他们看起来是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竟痴迷并执着于此,这副模样像极了他曾作为无神论者在基督、东正教堂里遇见的——
狂热、又虔诚无比的信徒。
这让他偶然间忆起东正教祷告文里的内容,圣洁的祷词此刻在他心房浸染上难以言喻的色彩,如烛台上的火苗,灼烧殆尽了整个礼堂,蔓延至他肮脏不堪的下身……
于是,他闷声低吟喘息着,这二十七年来,第一次,第一次如此异常的兴奋,如此亢奋地望向另一人,缓声道诉起那圣洁祷词——
“主啊,洁净我罪人,并怜悯我。我的罪孽擢发难数,求你怜悯我。请以你的慈悲宽待我这罪人,饶恕我之罪孽与过犯……”
“阿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