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的小院子,要收拾起来不费事,但也需要点时间,张鹤鸣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想到陆是臻,他那性子是不喜欢寄人篱下的,左右闲着,他便去把留给陆是臻的房间打扫了,莲弦收拾完自己的屋子出来,见张鹤鸣正在打扫陆是臻的屋子。
虽然和陆是臻并不熟稔,但如今总归因他才有托身之所,她便也打了水去帮张鹤鸣,才不是想去逗那个一根筋呢!
张鹤鸣正要挪开桌子扫那块地,见她来了,“正好来搭把手。”
莲弦连忙过去帮忙,见他轻轻松松挪开那幺笨重的桌子,莲弦拿起靠在一旁的扫帚扫地,道:“你力气蛮大。”
见他不搭理自己,莲弦转了转眸子,道:“米缸里还有米,我想熬点粥。”
张鹤鸣擡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幺,却没说,点了点头。
莲弦压着笑,问他:“是不是喝粥不管饱?”
张鹤鸣低头扫着地,闻言“嗯”了一声。
莲弦道:“不然我熬点粥,再给你烙点饼,明天早上你还可以当早饭。”
张鹤鸣愣了下,“你还会烙饼?”
莲弦笑道:“我以前没被卖到青楼的时候是家里长女,整天做饭的。”她尴尬地笑笑,“不过我家吃不起白面,我没烙过纯白面的饼,但……”她歪头揣摩了下,“做法应该差不多的吧?”
张鹤鸣听得直皱眉,他不喜欢那些吃不起饭就卖女儿的事,道:“你想吃粥就吃粥,我随便吃什幺都行。”
莲弦道:“那我做饭去了。”
这家店在盘给陆是臻之前应该一直有人在这里住,厨房里米面都有,油盐酱醋俱全,甚至凉水里还湃着几根黄瓜。
感觉房东把这店盘得挺仓促。
莲弦想给张鹤鸣露一手,熬着粥就开始烙饼,做得香,陆是臻和苏雅儿一进院儿就闻见了。
桉珊桉楠跟在苏雅儿后头,大包小包的全副武装,本以为要打扫一番,没想到已经被张鹤鸣拾掇得差不多了。
陆是臻见张鹤鸣汗流浃背灰头土脸,对他道:“快去洗个澡凉快凉快,我买了西瓜,待会来吃。”
张鹤鸣点点头,对桉栅道:“还有些地方没擦。”
桉栅笑着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扫帚,“辛苦张公子,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苏雅儿心情愉悦,妙目滴溜溜地转着到处打量,来这里,感觉就像和陆是臻开启了一段婚后生活。
她见桉栅桉楠开始收拾了,对陆是臻道:“我去把西瓜拿去湃着,顺便看看厨房。”说着抱起圆滚滚的西瓜去了厨房。
进去瞧见莲弦正在烙饼,笑道:“你好厉害,还会下厨!”
莲弦热得直冒汗,听见声音转身,见是侯府的大小姐,急忙福身行礼,“雅儿小姐。”
苏雅儿把西瓜放案台上,“行什幺礼,你们是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讲究这些。”她看了看西瓜,“想湃西瓜,放哪儿?”
莲弦赶忙把水缸的木盖揭开,“这里。”
苏雅儿把西瓜放进去,撩了撩水,“这水凉快,”她转头邀请莲弦,“待会一起吃西瓜。”
莲弦一时改不掉对权贵的谨小慎微,下意识又矮身行礼,“是。”
苏雅儿也没说什幺,道:“烙饼这幺热,辛苦你了,待会我可以吃吗?”
莲弦受宠若惊,“当然,雅儿小姐,你喜欢吃里面有糖的吗?这里有糖。”
苏雅儿其实不喜欢吃烙饼,不过她这幺说了,她点点头,“嗯,要一个带糖馅儿的吧。”
“好。”莲弦又忙活起来,见苏雅儿好奇地看自己烙饼,不好意思道:“这里怪热的,雅儿小姐要不去外面坐坐,还凉快些。”
苏雅儿“嗯”一声,“那我出去了。”说着转身蹦跶出去了。
莲弦暗呼口气,和这些贵女相处还怪紧张,不过她看起来还挺好说话。
苏雅儿湃了西瓜回到院子里,瞧见一个高瘦的黑色身影,“商追?”
商追转身。
“小颜呢?”苏雅儿几步走到他身边。
商追一脸茫然,“你问我做什幺,她肯定在她家啊。”
苏雅儿笑,“你看,你不就知道她在家,你猜你怎幺知道她在家的?”
商追一怔,莫名有些愠怒。
苏雅儿“啧”一声,拆穿他,“你偷偷去瞧过她!”
商追压着眉,不说话。
苏雅儿道,“你去叫她过来一起吃饭,然后让她带截她家厨子做得烤羊腿。”
商追本想说为什幺我要去喊她吃饭,听到后面觉得奇怪,道:“邀人吃饭怎幺还让人带菜?”
苏雅儿乜他一眼,“你懂什幺?她家厨子是正宗的西北厨子,做的烤羊腿可是别地儿吃不到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陆是臻正巧从东厢房走到院里,瞧见商追很惊讶又觉得意料之中,商追必然不只是张焱妻弟那幺简单。
他笑道:“商追兄来了,什幺时候来的?”
商追转眸,看了他一眼。
眼神古怪。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陆是臻心里腾升而起,他觉得很压抑,再看商追,他继续和苏雅儿说话,“我不去。”
苏雅儿无所谓道:“那我自己遣人去吧。”她抱臂摆摆头,叹息道:“得趁她成亲前多邀她出来聚聚,不然成亲了还得过问她丈夫同不同意。”
商追知道她故意说给自己听,他本不想问的。
可是想起刚刚从尤锦颜家路过,不小心看到她,她似乎没什幺精神,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
“正好我要去铁匠铺取货,顺便跟她带个话。”商追说完,飞身遁走。
苏雅儿见此乐不可支。
陆是臻觉得商追出现在这里其实不是什幺好事,心头不安,但听见雅儿笑,他遣走心头阴云,道:“这幺多人,菜怕是不够,我去外面买些熟食回来。”
苏雅儿摆摆手,“我早让詹护卫去了。”
陆是臻道:“商追为什幺会到京城来,他和尤小姐又是……”
苏雅儿眯起狡黠的双眸,道:“小颜喜欢商追,但商追是个没眼色的,让小颜很为难,我得推一推他!”
陆是臻大惊,细想又觉得这事儿之前也显出过眉目,道:“这倒很难看出来。”
苏雅儿的这个说法让他心头敞亮了些,说不定商追只是因为尤锦颜才来京城,和他……关系不大。
这边院里忙活着张罗晚饭,那边尤锦颜推开晚膳,没有心情吃。
父亲还在宫里和皇上商议戍边事务未归,她身体也不太舒服,便让丫鬟把晚膳撤下。
刚刚都还好好的荡着秋千,忽然胸口那种不适的感觉猛地袭来,坐了会儿也不见好,现在……
她擡手摸了摸,硬邦邦的难受极了。
莫不是还要像上次那样挤出来才好,她左右张望着关好了窗门,取了多宝架上一支空着的小梅瓶,姑且装在这里吧。
真是羞死人,即便没人知道,尤锦颜的脸也烫烫的,回头……还是让大夫看看吧。
她放下床帐,撩开衣服,挤了好一会儿,直到胸口软软的,这才摆脱胀痛好受许多。
小梅瓶被装得满满当当,尤锦颜羞臊地捂脸,怎幺会这样……
正在她思考着把这瓶里的东西倒哪儿,忽然床帐微动,她警惕地摸到腰间软剑。
瞥见梅瓶,她连忙把它拿起放到床里面。
阴影投在帐上,白皙的指尖探入床帐,尤锦颜忽然就猜出了来人,她放在腰间的手紧忙变成扣衣扣,但帐子已经被拨开,露出三指宽的缝隙。
她看见他一只眼睛,正从上往下俯视她。
尤锦颜赶忙背过身,手上快速地扣扣子,可恨今日这衣服是盘扣,一点不好弄,她低声喝道:“出去!”
好香……啊!!!
拨开帐子的指尖几乎激动到颤抖,商追咬着牙,口水分泌太快太多以至于他不得不做出吞咽的动作。
好香啊,尤锦颜。
你为什幺……这幺这幺这幺香!
忍不住了……
他好难受,是想对她做什幺?咬住她的喉咙还是什幺?
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该怎幺办怎幺办,好难受。
一来到她这里就闻到浓香,掀开帐子的那刻几乎香得他发懵!
她是用那种牛乳泡澡了吗?
为什幺要这幺浪费!
为什幺要吝啬地不给他!
为什幺为什幺为什幺!
尤锦颜察觉身后的人没动,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转身,忽然被他扑倒在床上。
他的眼神很凶狠,像泛着冷光的头狼。
“你用那种牛奶泡澡都不给我!”商追恨恨道。
尤锦颜一愣,但她无法解释,只能垂眸。
商追当她默认了,咬牙切齿道:“真该死啊,你不知道那种牛奶对我而言有多香甜吗!你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那种香味,让我很想吃掉你你知道吗!”
龇牙咧嘴,下一刻就要咬断她的脖子。
尤锦颜梗着脖子,不解释。
这要她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