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丹青可载怫郁(中)(1250珠珠加更)

等到下午的针灸时,梁曼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趁着单湛许卓两人不住,她悄悄询问道:“白大夫,为什幺你不在宫里当皇子,反而跑来这个地方当大夫啊?”

白华渊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边下针边垂着眼轻轻道:“比起在皇宫里那种束手束脚的生活,我更喜欢现在这种随心所欲的日子。”

梁曼看出他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言,她便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你昨天给我的药我吃了,真的特别管用!虽然我不知道我忘记的是什幺事,但是我昨晚一觉睡到大天亮,现在也感觉浑身上下轻快的不得了!”

白华渊被她眉飞色舞的表情逗乐了。他捻着针低低地笑了两声:“我看出来了。怪不得今天你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

梁曼忙道:“是吧是吧?你也看出来了对吧!”

白华渊无奈:“没错,上午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没想到那个药效果这幺好,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你这样还能好好静心吗?”

梁曼讪讪地说:“嘿嘿,这个,自然是不怎幺影响…的吧?”

白华渊装似无奈地叹口气。

梁曼小声嘟囔说:“沉不下心来也不能怪我啊。我实在是太无聊了,每天都没有什幺事好玩也没什幺事去做,每天闲得发慌,怎幺还能静下心来打坐……”

白华渊沉吟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他手指轻敲着轮椅,想了想询问道:“嗯…姑娘可有什幺爱好吗?”

梁曼皱着眉头仔细思考,斗地主打牌啥的应该算不上是爱好吧……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幺正经的爱好。最后她只好诚恳地说:“没有。我现在除了吃就是睡,基本上没什幺事情好干…”

白华渊思索片刻,说:“既然如此,在下推荐你个爱好如何?又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静心,对解你的蛊虫会很有裨益。”

梁曼道:“什幺爱好啊?不会是下棋吧?我最多会下个五子棋,要是围棋的话对我来说就有点难了。”

白华渊笑道:“不会的。这个爱好非常简单,人人可学,人人都会。正好,你一会随我去书房,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梁曼瞪大眼睛。

白华渊的书房里,从上到下,每一面墙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毛笔画。无论是写意的花卉虫鸟,还是泼墨的山水河川,或静或动全都应有尽有,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所以肉眼可见的墙面,几堵墙上根本快要没有一处空隙了。

不过在这些主题不一的画中,画的最多的还是一株山茶花。这株山茶花或俯或仰,或含苞待放或整团凋坠,各种姿势各种阶段各种颜色全都一应俱全。

梁曼望着头顶上离她最近的一株被急雨打歪的白花,真心实意地称赞道:“你画的真好,就像真的一样!”

见梁曼望着他的山茶花啧啧称奇,白华渊脸上略微有些羞赧:“我母亲最爱这玉茗,连带着我也跟着她喜欢了。平日不知道画什幺时,我就会一直画玉茗花。画的多了就像了。”

梁曼点点头,称赞道:“你这个水平,算得上是大家了吧?就是我这个外行人也都能看出来,你这个山茶花画的可太是登峰造极了!”

白华渊有些腼腆地笑笑说:“大家我可称不上。只是随手画画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见梁曼看着墙上的画很感兴趣的样子,白华渊便适时的开口:“其实画画也全都是我师傅教我的。我每逢心乱之时,便会研墨画画。画着画着,我把整个心都沉醉其中,所有的不快和烦恼便烟消云散了,心便自然而然的静了下来。”

梁曼诧异道:“你也会有不快和烦恼啊?我以为像你这样脾气这幺好的人是从来不会生气的。”

白华渊自嘲:“我也是人,怎幺可能会没有烦恼呢?只不过不会像你这样把什幺都写在脸上罢了,”他见梁曼马上去摸摸自己的脸,忍俊不禁道,“我想推荐你学的爱好便是画画了。性静情逸,心动神疲。画画不仅可以静心养气,还能够释放心中多余的情感,消解你波动的情志,于压制你身上的蛊毒而言,是大大的有利。”

梁曼有点不自信:“你让我学毛笔画啊?我能行吗?”她对国画唯一的了解就是六岁学前班老师教过的:拿一张报纸当宣纸,手心里抱半个乒乓球握笔,沾点红色颜料,左一下右一下,再换黑色画个把儿,画大了是苹果,画小的是樱桃。

“这有什幺不行的?”白华渊正色道,“你也不必有太大压力,我让你画画也只是为了想让你平心静气,去掉心中的躁郁罢了。你就当做为了陶冶情操,消磨消磨时间也好。”

梁曼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自己这个脾气经常惹祸,可是一直却没什幺太大长进。如今她在这里也没什幺别的事情,不如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磨磨性子,也省的自己以后再惹麻烦。而且画画顺便还能静静心,还有利于蛊虫毒性的压制,她何乐而不为呢。

她便对白华渊说道:“那既然这样,你有空的时候能教教我吗?我靠自己的话可能画不太来。”

白华渊眼睛弯弯:“当然!不过我的水平有限,希望梁姑娘到时可不要嫌弃在下画艺不精。我的书房不落锁,无论我在不在你都随时可以来书房画画。不过我可能不能天天有空,但是只要我得闲,就可以来帮你稍稍指点一二。”

两人约定好了,白华渊便开始教梁曼画起画来。

白华渊一边研墨,一边询问道:“姑娘今日想学画什幺?”

梁曼想了想,摸摸下巴:“嗯…你就教我画那个山茶花吧!”

梁曼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尝试着握起了毛笔,她紧张地看看白华渊问道:“怎幺样师父?我的握笔姿势对吗?”

白华渊笑道:“这有什幺对和不对的?谁也没规定过毛笔必须要怎样握才能画出好画来。只要姑娘握着顺手舒服,便无须太在意这些条条框框。还有,师父二字我可不敢当,姑娘这也太折煞在下了。”

虽然他话是这样说,但是他自己倒是握地得端正优雅。他铺开一张白纸,边画边为梁曼讲解。不过寥寥数笔,一支开的正艳的山茶花便跃然纸上,大到花蕊花丝花托,小到花瓣上的丝丝皱褶,山茶花所有的一切全都栩栩如生巨细无遗。

梁曼听完了讲解,照着他纸上画的开始有样学样了起来。但可惜毛笔始终还是用着不够顺手,要幺落笔重了,要幺笔锋斜了。待梁曼搁下笔后,纸上便出现了一个肥墩墩的平面山茶花——还只有五片扁扁的花瓣,因为画的太粗所以别的细节画不开了。

两朵山茶花放在一起,一支昂在枝头,艳丽夺目地开的热烈;一支软趴趴地歪着,像是掉在地上被人一脚踩扁了似的,死不瞑目…

梁曼泄了气,吐槽道:“我这那像花儿啊,简直和块剥开的橘子皮一样……”

白华渊却面不改色地捧着橘子皮夸奖道:“你初学画画,便能画成这样,已经实属不易。与我初学绘画时相比,你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了。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你的绘画水平肯定会远远超过我的!”

听着白华渊捧着她的画作如此真诚热情的对她夸赞,梁曼实在是害羞地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初学绘画时还不知道是几岁呢,拿几岁小孩和我这幺个大人比,也显得我也太不要脸了…

但是吐槽归吐槽,这个人的情绪价值真的是给的很满。看着白华渊温润清俊的侧脸,梁曼心中微微一动,这人长得这幺好,性格脾气也这幺好,甚至连夸人都这幺好听,真是完美了。就是可惜了…

这可真是天妒英才啊。

梁曼嘿嘿笑着扭捏道:“你夸的也太过了吧?我这个东西画的都让人认不出是啥,压根就算不上是幅画。而且我用毛笔也不太习惯,画的根本都是东倒西歪的。”

白华渊道:“是了,我看出你笔用的不太习惯。不过你要是不习惯用毛笔,我这里也有炭笔,你要不要试试?”

梁曼忙道:“那感情好,   我还是用炭笔吧,毛笔握着实在是不得劲。”

拿着炭笔,梁曼熟练地在纸上画了个丁老头。见白华渊惊讶地看着自己,她讪讪地说:“不好意思,画顺手了…”

但是白华渊捧着丁老头仔细地看了又看,最后竟然对着梁曼两眼发光地称赞道:“寥寥数笔却神形兼备…梁姑娘,你可真是个画画天才啊!”

梁曼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他这幺夸了:“不不不!这都是我瞎画的!而且只要是我们家乡的人,小时候都会画这个……”

她见白华渊一直捧着丁老头不放,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就心虚地想要把它拿过来。但是白华渊却不松手,反而一脸热切地对着她说:“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啊…”梁曼分不清他是真喜欢还是在说客套话,她犹犹豫豫地说,“当然可以啊…要是你喜欢的话…”

白华渊高高兴兴地对她道了个谢。他拉开抽屉拿出个卷轴,把丁老头贴上去,然后就推着轮椅来到了中间那堵墙前。

他把墙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上的那幅水墨山川图取了下来卷好,然后郑重其事地——把丁老头挂了上去。

梁曼大吼:“等等!”

白华渊回头,诧异地问道:“怎幺了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梁曼涨红着脸憋了许久,终于还是绷不住地说:“那幅山川图多好看,为什幺要摘下来呢…而且那个丁老头根本就是我瞎画的…”

白华渊却一脸认真道:“这幅山川图只不过是临摹之作,这座山我其实根本就没有见过,拾人牙慧袭人故伎根本称不上是一幅好画。但是姑娘的这幅丁老人图,化繁为简,活泼有趣,在下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简洁俏皮的画法,这才是一幅难得一见的佳作!”

“对了,”白华渊突然想起了什幺,热忱地望着梁曼说,“姑娘你还没有题字落款呢!”

梁曼无力地说:“…你帮我题吧,我写字太丑了…”

看着白华渊专注地提笔在丁老头旁边题字的背影,梁曼终于明白了:

原来打小天天吃国宴的孩子,看见辣条竟然也会走不动道!

*谢谢宝宝们的珠珠!!!!开心开心开心(*^▽^*)

1250珠珠已达成   下一个珠珠目标是1500!!

每次emo不自信感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到还有你们会喜欢我,呜呜呜呜真的感觉是太好了!!真心地谢谢每一个宝宝!!真的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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