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伊当然不能仅凭一句话就擅自承认,虽然好像已经暴露了身份。
庞夫人一改之前的气质,整个人冷漠又高傲:“不信我,那好,我有个故事给你讲,听完之后你再决定到底要不要信我。”
“庞夫人,这......”
“庞夫人......是啊,现在人人都叫我庞夫人,那你可知我本名叫什幺?”
“我原来的本名叫钱惠君,你看,被起了这幺个名字,从出生伊始,就是用来招高门夫婿的。你以为商人家的子女,会懵懂不谙世事吗?从我们识字之始就知道,你想要在这世上得到什幺,就要拿对等的东西作为交换。”
“所以我帮你,作为交换,你要帮我要了庞世元的命。”
......
“凌迟是个精细活。”
“都说在吏部整理文书繁琐,其实在我们刑部做事才更需要耐心。”
“从脚到头,一千余刀,几日几夜,不精细可不行。”
一位胡须发白的老者拿着一把带血的小刀在一块结了硬块的灰布抹布上擦了擦,他把小刀放下,把双手浸没在旁边的水盆里。
在他附近围着三个穿着粗布短衣裹着褐色头巾的青年。
其中一个青年脸色露出惊恐,一个显得冷漠,一个努力压抑着嘴角的笑。
老者仔细观察了这三位的神态接着道。
“要是中途死了,那麻烦就找上来了。”
“能受这种刑罚的都是上面恨极了的人,这恨嘛,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消散,总要有人来承着,他承不住,那就只能你接着代他受完了。”
顿了顿道:“你们可知?受这刑罚的人最长挺了多久吗?”
一人小心翼翼问:“多久?”
老者眯了眯眼:“七天!总共一千八百三十一刀。”
又问:“知道创下这纪录的是谁吗?”
那人摇了摇头。
“白衣哭去阎罗殿,公卿愿归离恨天。”,老者捋一捋胡须,“那可是牛头鬼面庞大人。”
老者将泡好的手拿出擦了擦手,“虽然那三十三天有神仙,但是我们这刑部大牢和阎王殿也无甚区别了。”
“若非有此等手段,庞大人也不会如此年轻就升至侍郎了。”
老者举着烛火在一堆杂物里翻找,找出了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似是人像又非人像,好似中医学徒常看的经络图,但又在上面覆盖了许多凌乱的线条。老者将这图纸摊开,随手拿起手铐在四周压好。
“要说凌迟文官还比较方便,但是武将就不行了。”
一人小心的弯腰举着烛火,“大人,这是为什幺?”
“因为长了肌肉的不太好割,小郑啊,你知道这时候应该怎幺办吗?”
“怎幺办啊?大人?”
“用渔网。”
“渔网?是打渔用的那个渔网吗?”
“对。”
“这渔网有何用处啊?”
“要知道文官懒惫,身上的肥肉很容易捏起,而武将的这肌肉嘛就很难捏起了。”
“渔网覆身,可以把肌肉勒起,这样皮肉比较突出,就很容易下刀了......”
老者将图纸与这几人仔细讲解,待到背痛的不行,用手捶着后背,擡头看了看滴漏。
“对了,看时辰庞大人快回来了,他吩咐过我等要去买几盒城西‘稻谷香’的糕点。”
“又是给他夫人带的吧,庞大人还真是爱妻呀。”
“臭小子,少贫嘴。”,老者将图纸卷起,“再不快去,庞大人可就要在尔等身上试试刑罚了。”
等那几位青年走远,老者眯了眯眼感慨:“也好,人总是要敬畏些什幺的,不信神佛,不敬阎罗,也就离死不远了......”